第331章 心与心的交流（1/2）

在阳光未散播在这片土地上之前，整个世界都是一片令人恐惧的黑暗，而这种黑暗在屋中尤为强烈。

哒哒哒，屋里面，轻轻的敲击声在不断的回想，明明已经是深夜了，但是这个屋子中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停歇，或许是屋里的人心情就和这声音一般惆怅吧。黑暗中看不清楚坐着人的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但是那有些佝偻的身体，和忍不住望着窗外的动作，显得确实那般孤独。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老人披上一件不算厚的衣服，打开了自己的屋门，一阵冷风嗖的一下灌了进来，虽然老人穿的并不厚，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冷意。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外套，随意的走在这冰雪之上，看着刚刚下起来的一场小雪，心情意料之中的糟糕。

不知不觉，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相比之前的日子，这一年来的确多了些许激情和波折，或许在有些人心中，总好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是在陈万秋的心中，什么也抵不过平静的岁月来的真实。只不过回不到过去了，陈万秋叹了口气，人类只不过是冰原上万千种族的一个，可是谁又能想到，今天的人类，会成为整个冰原上所有种族的敌人呢？陈万秋不愿这般，冰原上的人类之所以可以这般生活，不就是因为那段虽然不和平但是实实在在的身为冰原的一份子的而感觉吗？

陈万秋走在冰原上，走在这片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上。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这一片苍茫，所以他的心也很小，小到只有那个脸上永远无笑的姑娘。当年为了她，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儿媳。没错，自己拯救了部落，但是也背上了陈霜霜一生的哀痛，或许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二十多年前，自己一行人就在楚浩天翻过的那座山的另一边，他们部落在那边生存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有多繁盛，而自己儿子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是副族长，因为他就是部落的天才，年纪轻轻的已经踏足圣阶，那时候的是多么潇洒。没过多久又娶了冰原上的第一美人，好一对神仙眷侣，两人的日子一直十分美满。可是谁会想到，魔兽们会忽然联合在了一起，共同袭击人类，共同让人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那整整十年的岁月中，流逝了多少数不清的天才之辈，他们人类组成联盟，化成统一战线，就在山的那边，与魔兽们斗了接近十年的岁月。

而这段日子，也让他们部落的人数越来越少，这让陈万秋越发纠结，心中隐隐有了逃亡的想法，但是一旦离开人类的统一战线，那自己的部落将会变得异常脆弱，而且这么多老幼妇孺，怎么跑？可就一天夜晚，陈万秋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晚上。

“我记得，那天晚上的雪很大，很大很大。”陈霜霜双手环膝，将自己的脸埋在里面，只露出一双可爱的大眼睛。

“我的爷爷，告诉我我们要搬家了，那时候的我还天真的以为只是搬家而已，现在想想真是可笑。爷爷不知道怎么说服了大家，带着部落后方的所有力量，带着这些老幼妇孺，走上了翻山越岭的道路。我当时傻乎乎的问爷爷，说爸爸妈妈呢？爷爷告诉我，爸爸妈妈在后面收拾东西呢，晚一些就会过来。一路上我们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上千人的部落一点一点被这残酷的坏境所吞噬，还有数不尽的魔兽，我们一路走到这里，起初还不是这个地方，我们找到一个山洞，我们用大石头封住洞口，在里面过了将近有一个多月的日子。一个月过去之后，爷爷打开了洞穴，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四处巡逻，既然走了，就要为大家找一个更好的地方，所以我们来到这里，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十年的时间里已经无数次印证了爷爷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在这里抵挡住后续的兽潮，直到最后兽潮渐渐散去，魔兽们的疯狂也终于停了下来，我们终于迎来了新的纪元。可是我不止一次的问爷爷，爸爸妈妈怎么这么慢呢？我们都收拾好了，我们都过上好日子了，他们怎么还不过来了？爷爷告诉我，爸爸妈妈或许觉得我不听话，生气了，去游荡江湖了，我不懂什么是江湖，我只想乖乖的，在听话一些，爸爸妈妈不生我气了，就回来了。所以我不敢有一点不听话的地方，小时候身体不好，爷爷不让我修炼我就不修炼，爷爷让我文静我就文静，爷爷让我做的一切我都一丝不苟，甚至加倍的做到了，可是日子越来越久，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来。有一天我问爷爷，爸爸妈妈为什么还是生我气？我已经很乖了啊，可是，可是他们，怎么就不回来了呢？”陈霜霜的大眼睛不知什么时候也埋了起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凄凉，越来越颤抖，但是依然坚持着述说她埋在心里不曾漏出一丝一毫的秘密。

陈万秋记得那一天，他被多少人唾骂，但是自己用铁血的政策让部落所有人听自己的命令，让本应该给予前线支援的大后方改变计划，抛弃了那些正在奋战的兄弟们，选择离开战场。即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宁松也极力反对，毕竟离开这里的庇护，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呢？但是谁能想到，当时的陈万秋，竟然亲手把宁松捆了起来，在杀死几个刺头之后，他们这个上千人的大部落，就这么散了，有接近一半的人放弃和陈万秋为伍，他们不愿意抛下前面奋战的兄弟，不愿意离开这里。

那一夜，不知道平白流了多少血，在陈万秋的铁血手腕下，他们一行人依旧是踏上了这条路，虽然时间证明了陈万秋的决策有多么正确。在他们稳定下来之后，部落的人不是没有回去找一找被抛弃的那些人，要知道那里面可都是他们这些幸存者的亲人啊！可是当他们得知，那一夜，前线的战士们几乎没有一人生还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这么魔兽们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来剿灭人类。在山的那边，几乎没有人类的痕迹了，要知道，那边虽然冷，可那曾经是人类最大的居住地！而到这时候，他们才明白，即便自己这些人留在那边，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被这滚滚车轮给活活碾死罢了，他们无力反抗。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大家慢慢的原谅的陈万秋，因为没有他的英明抉择，现在的冰原，就没有他们部落了。可即便这样，陈万秋也不敢看着自己孙女那懵懵懂懂的无辜眼神，看着她可怜巴巴的问自己，难道霜霜不乖吗？一开始，就连陈万秋都有一丝侥幸的心里，自己的儿子会不会还活着，可是十年过去了，就连当初懵懂无知的陈霜霜都已经明白了。

他们，已经死了。

楚浩天轻轻的在陈霜霜的背上拍着，他的手有些颤抖，而他的眼，同样有着一丝和手相似却完全不同的颤抖。一年的相处，楚浩天给她讲了很多关于外面的，关于自己的。告诉了她什么是佣兵公会，什么是蓝彤大赛，也骄傲的说自己曾经是蓝彤大赛的冠军，陈霜霜也慢慢的了解到这个男人曾经的辉煌。

他就是天之骄子，仿佛生出来就注定是要响彻大陆。他就是佣兵公会的骄傲，但是现在的他，在陈霜霜的面前，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真的，我真的曾经不止一次的相信，他们会回来的，可是我怎么就这么傻呢？刚开始我恨爷爷，但是随着我的年龄增长，随着我的阅历增长，渐渐的，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明白了爷爷肩膀上究竟背负着怎么样的东西，所以我不怪他。”陈霜霜的哭腔越来越重，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变得又红又肿，“可是，我真的，我真的很想他们，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