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审裴元志(1/2)
屏风被抬走了,露出了后面的床榻。
床上帐子高挑着,正德帝半靠在床头架上,背后塞着两个大厚枕,支撑着他的脊背。
夏天用的银蓝色凉丝薄衾,盖住腰下方,遮着少了腿的尴尬。
他用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裴元志。
裴元志的眉尖,不由得颤了颤。
这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令他不舒服。
“说吧,你为什么杀了他们?”正德帝的目光,一直牢牢盯着裴元志。
他曾想重点培养他,想给他高位,让他施展一番抱负,可是,他令人失望了。
不,是绝望了。
裴元志根本就没有杀人,他怎能承认?他要是认了罪,他的前途就没有了。
“皇上,臣被人陷害了,人根本不是臣杀的,也不是臣的属下杀的。臣和下属只是路过那里,闻到了血腥气,好奇之下走上前去看,发现那两个头目已经死了。分明是有人提前杀了他们。臣和属下去,正好替那人背了黑锅而已。”
“不对,皇上,本王发现,那柴房的门就是裴元志主仆二人打开的,之前,那门还锁得好好的。”顺王冷笑说道。
“是呢,本王也看见了。”景王跟着附和。
裴元志忍着怒火说道,“两位王爷,在本公子前去的时候,那柴房门已经开着,本公子正在诧异时,二位王爷也到了!两位王爷,这件事去问问庄子里的仆人,一问便知,为什么只怪在本公子主仆的头上?”
这两个蠢王,居然逮着他不放手!
顺王冷笑,“你当本王真是吃闲饭的昏王吗?本王当然去查过了,柴房门前,只有你们主仆的一双脚印,不是你们杀了那二人,是谁?”
“还有呢!”景王也说道,“那二人身上的诡异伤口里,发现了微粒火弹。而这种火器,是你发明的!在一处庄子里搜到了不少,看守那处小庄子的人,正是你的人!火器搜出了三十多只,你还想狡辩?”
裴元志眯了下眼,火器被搜到了?
他藏得那么的隐秘,怎么可能被搜到了?
而且,他什么时候造过微粒火弹?他想造,但根本没时间,他还来不及!
“皇上。”裴元志掩下心中的慌乱,“那不是臣的火器,儿臣被冤枉了!”
“明正,将人带上来!”瑞王这时也开了口,“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正德帝的暗卫明正应了一声,走到外面去了。
不多时,明正拎着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进了屋里,“跪下!”明正踢了他一脚。
男子看到一屋子的显贵之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发起抖来,不,是他被抓之后,就已吓得魂不附体了。
“这个人,你还要说不认识吗?”顺王指着男子,冷冷说道,“他不是一直给你赶车的车夫吗?搜火器时,这个人也在场!他还死守着火器呢!裴元志,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公子,饶命啊,小人什么也没有说,是他们自己猜测的。”裴元志的车夫,往裴元志的跟前爬了几步,吓得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又有两个衙役模样的人,抬着一杠什么东西来了。
“人证,物证,样样都在,裴元志,你还要抵赖?”顺王冷哼一声,“这种东西,从你的住处搜出来这么多,那两人不是你杀的,是谁?”
裴元志心头一凉。
不过呢,他还是不想承认。
“皇上,火器是儿臣造的,这是事实。但是,儿臣是想孝敬皇上,才造的,并没有拿此去杀人,请皇上相信儿臣。”
“那你火弹,本王和皇上的人,看都不看不懂,更不会用了!但是呢,两个贼匪的身上,却有着微粒火弹的伤,不是你,是谁?”景王又说道。
“丞相大人来了吗?”正德帝没理会裴,目光往人群中看去。
郁文才从人后挤了过来,“皇上,臣在呢!”
“验尸情况,说明一下。”正德帝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是。”郁文才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抖了抖开始念起来。
裴元志听在耳内,惊在心头。
那二人的身上,又发现了他的物品?
怎么可能?
郁文才将半根丝绦递到裴元志的面前,没什么表情地说道,“裴公子,请让老夫看下你腰间的丝绦。”
他看着裴元志时,目光冷凝,暗中在磨着牙,心中在磨着刀。
裴元志,杀他长子,却推卸责任说是护卫杀的。
让护卫替他顶了罪。
害得长子郁人志死不瞑目。
如今,风水轮流着转,他发誓,一定要替长子郁人声讨回公道!
裴元志望着郁文才手中的半截丝绦,心都凉了。
这是他衣带上挂着的,那线绦上,还沾着几滴血。
见裴元志没有行动,郁文才冷冷说道,“怎么,裴公子不敢拿出来吗?”
“元志!”正德帝威严的声音,在裴元志的头顶响起。
“父皇。”裴元志摇摇头,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为什么,你不相信儿臣?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儿臣没有杀人,儿臣也没有必要去杀两个反贼呀。”
儿,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德帝的面前,自称儿。
在这之前,正德帝没有同意他自称儿臣,没有公开认可他的身份,他是不敢这么自称的。
但是现在,连正德帝都是一副要处决他的神情,他不得不这么自称了,没有哪一个父亲,对亲儿子下得了手吧?
但是呢,裴元志想错了。
正德帝已经不相信他了,不管他自称什么,即便是裴夫人冷玉燕活着正德帝已经不相信他了。
“问得好!”瑞王大声讽笑,“这是从两个反贼头目的身上,搜到的信!”
瑞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扔到了裴元志的面前,“裴公子,这是你的笔迹吧?你要求那两个反贼,务必杀了皇上!”
顺王冷笑,“安王吩咐两个反贼说,对庄子的人格杀勿论,你也来个格杀勿论,裴公子,你还说,对皇上忠?哈,笑话!”
裴元志看到笔迹,心头都凉了。
这是他的笔迹,却不是他写的。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世上,有什么人,能模仿出他的笔迹?
“父皇,这是假的,儿臣怎可能杀父皇?父皇是儿臣的天……”裴元志闭了下眼,滚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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