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 君令如山 小鬼王（1/2）

太轻风整理好一切便忙乎乎奔回地府，刚屁颠屁颠的跑进大殿，脚下就被人咔嚓摔了一个茶杯过来。

太轻风登时站在门口不动了：“参见殿下。”

司凰收回手，看都没看她，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人道：“母亲，这就是太轻风。”

太轻风这才发现大殿里不止司凰一个人，小红颤巍巍跪在台阶下，座椅上坐着一个绝美的女子，她神色清冷，凤眸勾魂，一身玄色梅衫显得她出尘脱俗，相貌停留在二十岁左右，与司凰年纪相当，却不想竟是司凰的母亲。

这位母亲似是不喜被人直视，太轻风刚看了一眼便觉背上被人压了一座大山，要被压扁，司凰也被这一手吓得一跳，却碍于母子情份不好拆母亲的台。

一时无人敢管她。

这时太轻风身上突然冒出一团金光，慈祥温暖，那股压力在这金光里瞬间不见了。

太轻风十分诧异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功德护体。”那位母亲却明白的低吟了一声，起身走了过来，太轻风闻到了一股寒梅雪味。

似乎因为她是有功德的人，这位母亲的态度不像先前那般敌视，叫她起了身。

“你有功德，当该珍惜。司凰，你的人，你自己管罢。”

不明不白一头雾水的听完，太轻风也没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意思，便见人走出了殿，牵起了外面一白衣男子，两人背影皆十分好看，也般配，下一瞬消失了。

“唔，吓死了吓死了。”人走了小红总算敢呼气了，他拍着胸脯，一脸劫后余生满身冷汗：“殿下，女君今日怎么回来了，她与既白殿下不是外出游历了么，这万年过去了，也没见回来一次。”

怎的好巧不巧，正赶上太轻风这臭小子的多事之秋，小红觉得太轻风很倒霉。

就这么腹诽的一瞬，司凰的霹雳一脚就朝小红脸踹了过去，小红哎呦哎呦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停下之后懵了，他不懂自己怎么错了，然而司凰脸色实在难看，就跟吃了苍蝇似的，紧皱着眉头，小红觉得自己好像给殿下惹了麻烦，当机立断立马又跪回去，低着头虔诚的道：“殿下，我了怎么了，您踹我。”

红鬼差是个就算死也要弄懂自己错在哪的好学生。

司凰凤眸微眯，已经生气了：“方才没见本殿使眼色么，你竟还将她的事报给女君，你是嫌她命太长？想早点弄死她？”

小红是看着司凰降生的那波老鬼差了，万年来无论发生什么，这位眼角眉梢那抹笑便没下去过，如今这般怒气外漏简直是第一次，其恐怖程度不亚于第二次三界混战。

小红求知欲旺盛的脸一时僵住，解决方法是匍匐在地上不敢还嘴。

他懂殿下为什么生气了，方才他先太轻风一步回地府，回来后女君也在殿内，女君见他脸色急迫问了话，他直接把太轻风的事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小红满头大汗，现在想来的确是…女君性子冷淡，向来不喜麻烦，也不喜底下的人惹麻烦，偏生的太轻风，这人非但自己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就连做的事也全是麻烦事。

更何况此次还跟鬼界的小鬼王有关。

小红现在才明白为何刚才女君脸色发冷了，原来是想弄死太轻风。

也更明白殿下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了。

他差点害死殿下护着的人…

小红赤红的脸顿时拧了起来，他想哭。

司凰晾着他。

太轻风觉得两人谈话内容好像是跟她有关的，红鬼差好像也因她被殿下吼了，便走过去劝道：“殿下，这红鬼差不知犯了什么错，但人家总归是跟了你多少年的老人，你好歹也是这地府的殿下，无论如何，惩罚一下就算了，可别这么不声不响的这么折磨人家，多难受。”

司凰绝对俊美的脸头一次出现惊疑的表情：“你竟还为他求情，你…”

下半句绝对不是好话，太轻风想。

“滚，以后不许在母妃面前多嘴。”

小红如获大赦，大喊一声‘是’便连忙真的团成团滚了出去。

空荡而宽阔的大殿顿时只剩司凰与太轻风这对上司下属了。

司凰坐在椅子上盯了她好一会，眼神紧紧抓着她不放，压迫而不怀好意，像厨子盯一头猪，似乎在想一会是红烧还是清蒸，或者直接生吞…

太轻风有些发毛的摸了摸手臂，随后抬起眼，轻轻的道：“殿下，你生气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英武大将军情商感人，但也是会看人眼色的，特别是上司的眼色。

因此太轻风把自己表现的特别怂，眼睛胆小的耷拉着，嘴角紧抿，双手紧张的将衣服揪到发皱，整个人从上到下散发着四个大字“坐立难安”。

至于其难安程度，有待考察。

司凰凤眸微眯盯着这乖巧的人，一点也不信她，直接道：“你上去之前，我说过什么。”

“不能改变凡人命运。”太轻风低低道，抬起头，神色坦然，“可殿下，这世间总有些事是我想象不到，可一旦遇到就算是死也要去做的。”

“你说的，我明白，就算现在将你杀了，那些事也无法挽回，我只想问你，你可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司凰迈着台阶下来，停在太轻风面前，话里的寒气丝丝悠悠朝她侵袭而去，然而话说的却有余地。

从第一眼见到这女人起，司凰就觉得这女人是他在三界里见过的最特殊的人，或者…是他看不懂，为何三界里人人各司其职，身不由己，她一个凡人，却能自由自在，生死无谓，来去自由。

天上的神仙各有职务，鬼界之人私欲太重，地府之人忙于接送鬼魂，就连他司凰不也是要负担起这诺大地府，人人皆被看不到的各样枷锁禁锢着。

所以太轻风的存在，对于司凰来说，是一个堪不透的谜题，然而这谜题他不讨厌，甚至莫名的十分欣赏。

听他这话，太轻风屏住呼吸，转而一笑：“呵，我太轻风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勇气。”

“殿下，你对我有恩，这次我犯了错，我也不辩解，你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该杀就杀。”

“好。”司凰是想罚，可若她肯服软，他却会罚的轻点，然而就是这么极力护着，这人也不领情，司凰凤眸此刻锐利的几乎要吓死人了，他手抬起来，指向远处一个冒着幽幽蓝光的地方，气的声音都发冷：“那便去冰山里待上一万年再说。”

她这一趟人间之行，改变了宇杀、莲华、太氏一族、德妃多人的命数，去冰山里反省一万年似乎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

于是太轻风朝司凰十分郑重的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朝冰山那里走了。

司凰死死盯着她纤细的背影，直到太远，看不到了。

他从未对哪个人如此照顾偏心过，偏生的这人还不领情，一腔好意被人无视的滋味司凰十分不甘。

良久，司凰平静下来。

“罢了，太轻风这头死倔驴，去那里也好，至少那里有母妃的结界，小鬼王找也找不到。”

司凰颇为头痛的揉着头，小鬼王找来的时候就说，她已经被处死好了。

在知道太轻风招惹了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鬼王的那一刻，司凰便有这个想法了。

小鬼王…他很熟，当初他是看着那个出身下贱的小鬼族一步步靠着心机与手腕走上下任鬼王的，他的偏执、隐忍、狠厉之程度，太轻风一个凡人受不住。

与其被小鬼王折磨至死，倒不如先在冰山里藏着。

他当年帮过小鬼王，想来，他找不到人，也不会太过逼迫。

……

小红出去后就有些担心，最后索性候在了门口，等着问太轻风受什么罚。

太轻风没什么可隐瞒就如实的说了，并虚心问他冰山怎么走，谁知小红做出了一副十分怜悯加心痛的表情，很低落的给她指了路，并热心的一路送到了山下。

这放在以前，向来冷面待人的红鬼差断断不能这么好心。

一路越来越冷，到了山下，太轻风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冻得嘎吱硬了，她站定才觉冰山之巍峨，她抬头看了眼，冰山直耸入云，看不到顶，仿佛跟地府黑色的天空连在了一块，不知道多高，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汹涌而至。

山脚围了一圈高有百米的墙，墙外好多凶神恶煞面带戾气的鬼魂飘着，脸色不善正盯着他们。

一个鬼魂飘了过来，低了低头，官方的道：“红鬼差。”

一句话算是问了好。

小红客气而疏离的点了点头，没跟他多说，转头去嘱咐太轻风：“你是殿下看重的人，天赋亦是万年一见，假以时日，你站在这地府顶端也未必不可，我知道你倔强，但关在里面全都是三界不好惹的，殿下说关你一万年，那这一万年定是对你不闻不问，所以千万老实点，听到没。”

太轻风给了他个十分诧异的表情，默默稍许才道：“没想到红鬼差还是个热心之人。”

小红眉头紧皱：“没跟你开玩笑。”

太轻风笑着摆摆手，就要往里走，小红却又拽住他，忌惮且隐晦的看了眼门口那些凶鬼，拉着她往远处走了两步才低低的说：“这些看门鬼都是转世无数却依旧无法洗清杀孽的凶鬼，其身上之鬼气罪恶至极，所以不惧冰山寒气，说到这你也能猜出它们的厉害，整个地府的鬼差跟鬼都不敢靠近他们，他们又在这里管事，你尤其不要招惹它们。”

这时方才那个给小红问好的凶鬼看了过来，两只隐藏在一团漆黑气体的红色眼睛分外吓人，似乎在说他们俩太磨蹭了。

太轻风挑挑眉，没心没肺一笑，对小红道：“我这人多循规蹈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担心，赶快回去干活吧，不然小心殿下又踹你。”

小红看着一个凶鬼押着她走进山脚，在那冰蓝色的冰山内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才叹口气慢悠悠往回走了。

冰山不知何时就存在于地府了，巨大无比，太轻风走啊走，她估摸自己走了大概有半天了，才到了目的地——笼子。

押送她的凶鬼打开右边一排的其中一个：“进去。”

太轻风一脸便秘的指着这狭小无比刚刚只能够人坐下或者站着大小的笼子，很不乐意的道：“这哪是鬼待的地方，躺都躺不下，怎么睡觉。”

黑雾里看不到凶鬼的表情，不过它语气依旧凶的吓人，同时亮出了不知道从哪里藏着的一截漆黑并长着尖刺的鞭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