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蛇蝎美人(1/2)
后院药房。
既白将六笙小心的放在暖榻上,桃眸刺痛,望着那手上的红红紫紫,手中掐起法诀,一阵仙光闪过,伤口已然不复踪影。
可既白还是皱着眉小心道:“还疼么?”
看着他这幅当她是瓷娃娃对待的小心模样,六笙失笑摇头:“你师父是何许人,当年一人与鬼族单挑受过的伤都比这重千百倍,这点小伤都不够为师放在眼里的,千万别将我与那天宫娇滴滴的仙娥公主们相提并论,我可没她们那样柔弱惹人疼。”
可既白依然满是担忧的固执的看着她。
六笙无奈叹口气:“好吧,有点痛,不过你为我诊治后已经好多了。只要你别再对我那宝贝书下手,为师便不会怪你,所以别再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为师看了好不好,我受不得。”
我受不得…好熟悉的一句话,仿佛在哪里依稀听到过,是哪里呢…
既白越想越头痛,但越想却越有一些画面依次出现,极其模糊。
他想看清,可无论如何努力那些画面却像故意不想让他看清般,始终笼罩着一层迷雾。
“唔…”既白头痛欲裂,痛呼出声,却还是固执的想看透那层迷雾。
六笙凤眸一凛,抓住他的手搭上脉门开始诊脉。
手下脉象杂乱无章,肆虐暴躁,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凤眸沉寂下去。
先前在水晶宫他也这般头痛过,这不过那是总以为他是在演戏,可现下看来,自己这徒儿真的因为某些原因而头痛,可他贵为天族殿下,不该有何隐疾才对。
于是,六笙合上眼眸,用神识潜入他的脑海中。
既白脑海中,一片迷雾。
六笙缓缓走着,走了许久。
突然上方出现许多画面,画面上分明是他与她。
有他们在母神祭典的初遇,有太史府的意外一吻,也有无双塔的搭救,还有地府的苦苦哀求,最后画面停留在宫锦娘娘骗他喝下那杯忘情水那里。
六笙当即冷嗤。
我当这既白在水晶宫怎的说不认识她呢,原来是尊贵的天帝与太子殿下怕他们天宫未来的继承人被她蛊惑,被骗着喝下忘情水,早就忘了她了。
呵,为了保护他们这天宫的继承人,天帝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忘情水这种后遗症极大的东西都用上了,还真是抬举她。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万事因果循环,兜兜转转许久既白不还是成了她的徒弟,他可是已经给她行了认师大礼,她也赠了认师礼,日后怎样管教恐怕天帝就算权力再大也管不到了。
想想就好爽~
于是六笙舒服的叹口气,转身打算出去。
可谁知这时,一副比任何画面都要大的画面拦在了她的前面。
画上是无尽海,海岸上立着一个红衣女子,烈烈风中她红衣妖娆犹如烈焰火蝶,妖娆绝美,只不过她背对着所有人,叫她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那身气质却让她特别熟悉。
而不远处,是一众白衣上仙,站在最前面的是天帝。
呼啸的海风猎猎作响卷走天地一切尘埃细琐,逆风,天帝张嘴仿佛说了什么,女子闻言,身躯微动,扭过了身,脸部容貌还是跟罩了迷雾似的模糊不清,只有眼睛看得清楚。
六笙心下顿时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
女子螓首蛾眉,气质清冷,一双凤眸溢满哀切,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寻寻觅觅良久,最终视线猛然定格一处,嘴角掀起幸福的弧度,说了句什么,而后睫羽轻颤安心的合上那双潋滟风华绝世无双的魅惑凤眸。
一眼,绝笔。
留给众人的是一个决绝入海的如火背影。
六笙死皱着眉头从既白脑海中退了出来。
而既白此时伏在她膝上,已然安稳的睡着了。
六笙没再吵他,只凤眸盯着他极致冷魅的脸庞,眼神深邃。
随着门外日头斜落,人影渐疏,转眼便到了傍晚。
既白也就一直伏在六笙膝头睡到了傍晚,现下有了醒来的迹象。
“嗯…”既白习惯性的揉揉眼睛,刚睡醒的脸懵懂可爱别有一番诱人风情,嘴里习惯性的发出舒服的呻吟。
六笙拂去他额上沁出的热汗,缓缓道:“醒神没,若醒了便随为师去趟皇宫。”
听到女人犹如空谷幽兰的清冽沉静的声音,既白一下子从睡眼朦胧中清醒过来,桃眸眨了几眨,看到了门外那个藏蓝色太监模样的人此时急得满头大汗,却还是恭敬的冲他讨好的笑着。
既白扭头看向六笙。
六笙替他理了理睡梦中褶皱的白色桃衫,看了一眼那太监。
“这大总管已来了些时候了,但我看你睡得沉没忍心喊你,人家也就跟着等到了现在,还不赶快收拾收拾洗把脸跟为师去赴宴,若耽搁了时候仔细不给你晚饭吃。”
六笙佯装威严指着既白尖嫩威胁道。
殊不知这幅恐吓人的画面落入既白眼中,却犹如某种弱小到极点却还是佯装不好惹的小动物一般,可爱到了极点。
心脏骤然一缩,既白怔愣的看着眼前多情的凤眸,一股陌生的悸动不断扰乱他的理智。
六笙见他许久不动以为他还没睡醒,于是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划了划:“这是几?”
既白当即冷冷撇过头,嘴里喷出口冷气。
“师傅,我不是小孩子了。”
门外大总管是深宫里的老人儿,就算看到六笙对这男子诸多宠溺也不曾变动一丝表情,但听到‘师傅’二字,表情却开始变得怪异。
于是忍不住低头打量了两人一番,见那女子面若玉盘声如珠翠,比那男子都年轻几分,可却被那男子称作师傅,顿时忍不住一阵心思翻涌。
六笙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看了看既白成熟的脸庞与结实的骨架,的确显得比她大,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喊她师傅的确不太合适。
可若不喊她师傅,又该喊什么。
思索许久,六笙仍旧每个结果,于是干脆低声对既白道:“这是人间,我俩在外若以师徒相称可能会招人猜测,误以为你跟我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不如这样,日后在外你便是我家中二弟,我称你为小白,你喊我做长姐,如何?”
既白咻的扭过头,眼眸中满是不同意。
“师傅,难道没人说你取名废么?”
六笙眉头一抽:“为何这么说?”
既白抿着嘴:“你难道不觉得小白这个名字显得我很傻么?”
闻言,六笙怔住,当真开始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惊喜道:“白白!这个名字总不会太傻了吧!”
见他脸色仍旧不爽,六笙又试探道:“二白?”
既白嘴角一抽:“还是白白吧。”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师傅身边的人或物的名字都那么白痴了。
六笙满意的点点头:“嗯,就这样定了,日后在外,你喊我长姐,我喊你白白,走吧,莫让人等久了。”
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大总管见状连忙为她掀开珠帘笑着脸候着。
可既白却突然拽住她的袖口,闷闷道:“阿笙。”
六笙一脸莫名:“什么?”
既白抬头,眉眼温柔,桃眸定定收敛日月光华。
“日后我唤你阿笙。”
六笙凤眸含笑:“随你。”
而后向前走去。
身后既白唇角弯弯笑容愉悦,盯着六笙的双眸浸了蜜糖般,浓情蜜意,那欢愉的模样就犹如得了一件宝贝的小孩儿天真妖娆。
**
封赏晚宴是一个少有的郑重的场合,所以后宫嫔妃贵人以及前朝官员悉数都会到场,以表祝贺之意。
可太史聪却被右丞勒令不许来,而是留在府内守着素兰佳敏。
右丞一向疼爱他这女儿就算疯了也依旧疼爱,只是却苦了太史聪,明明有大好前途却只能在丈人的威迫下守着一个疯妇渡过余生。
右丞膝下子嗣很多,女儿有十几个但儿子却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是今日封赏大宴的主角骁勇将军素兰霁,另一个便是素兰云。
素兰云今日到场了。
他长得一副翩翩公子的儒雅模样,可那双吊梢眼流露出的轻浮**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其实是个斯文败类。
这时他正忙着调戏周围来往的小宫女,乐此不疲。
而德妃正在一旁紧张的指挥着布置六笙的宴桌,一会指着库房,一会又指着自己的端宁宫,总之便是不停的指挥,欲将整座皇宫最好的东西都搬来,事无巨细全都想到,就连屁股下垫的那张坐垫也都想到了。
太子悠然的站在身后,很放心的将事情全然交给了她。
一来她曾出言的罪过六笙,这次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向她示好;二来,自己一个大男人就算再细心也总没有母妃对女子的需求了解的到位,若到时有什么不合适的安排就得罪人了。
所以,在母妃提出亲自为六笙布置宴桌时,自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此时,淑妃也恰好上好了妆容来到了御花园,她一身华美红袍,看到德妃忙里忙外语含焦急,连忙走过去佯装担忧道:“这才几日不见,姐姐的白发竟这么多了,先前还能用发饰遮一遮,可如今估计再怎么遮恐怕也遮不住了。”
德妃最后嘱咐了宫女一遍,而后看了淑妃一眼,嘴角含笑:“值此繁忙之际,本宫还当是哪里来的不懂规矩野鸭,说话这般难听,不想却是淑妃妹妹,还真是失礼了。”
而后话锋一转:“听宫人说妹妹得了嗓疾,喉咙很是不舒服,找御医开药了么?要知道,妹妹当年就是靠这一副好嗓子才得了皇上青睐,若是毁了,那该多可惜啊。”
闻言,淑妃脸上的笑顿时冷下去了几分。
还不是那日,那女妖迷惑圣上,导致她右丞一门沦为天下笑柄,回宫后还有个奴婢不长眼顶撞了她,她一时没控制住,就责骂了她一番,可骂完后才发现自己嗓子成这样了,说出来的话极其粗粝难听,哪还有半分先前的娇媚。
那日后也让太医院开了不少药,可就是没有好转,所以她见谁都不痛快,都想找人麻烦,这次见皇上将布置封赏晚宴的大权交给了德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才对她一番嘲讽。
可德妃这个老女人不愧是跟她斗了十几年的人,一下子就揪出了她的痛处!
淑妃望着德妃的目光顿时寡柔下去变得楚楚可怜,甚至还拿出手绢低低抽泣起来。
“多谢姐姐关心。哥哥已替我在民间寻了神医开了药方,不消几日嗓子便能回到从前。只是可苦了姐姐了,多日来为准备这次封赏大宴,姐姐想必已许久食寝不安。如果可以,妹妹还真想帮帮姐姐,可是皇上向来不愿妹妹为这些琐事伤神,所以敏淑也只能对姐姐说声对不起了,只望姐姐别怪敏淑才好。”
德妃看着她这幅惯有的虚伪柔弱样,心中不屑,脸上还是那副大气端庄的样子:“怎么会,皇上既把安排晚宴一事交付给本宫,本宫自当竭尽全力方才不辜负皇上的信任。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可膝下却无子嗣,要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容颜老去是必然的,但只要膝下有子便一生不会失宠不会无依,所以妹妹把精力都放在孕育子嗣之上,本宫是明白的,所以本宫是不会怪你的。”
德妃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儿,话说的极圆滑,既反击了淑妃对她年老的嘲笑,还捉住了淑妃膝下无子的痛处狠狠的踩下去,最让人生气的是她踩得都是暗处,不会让人抓到小辫子。
淑妃脸上的笑顿时挂不住了,向她说了声,妹妹入座,便匆匆向自己的宴桌走去,只是背过身的那一刹那眼睛充满阴毒。
该死的老女人!不就是生了个太子么!竟然敢嘲讽她没有孩子!不要忘了,本宫正得圣宠早晚会生下皇子将你儿子的太子之位抢过来!到时本宫的儿子登上皇位,你就等着跪在地上求本宫饶你一命吧!
两个女人明枪暗箭的斗了一番,宇城雍丝毫没有介入。
一是因为,他是前朝太子不适合掺和后宫的事,第二么,他母妃在宫里二十多年,这淑妃只不过才坐上妃位不足五年,是斗不过他母妃的。
所以他只需把今天封赏大宴的布防做好,别让刺客有可乘之机就行。
天色愈暗,远方太阳完全落了下去,留下一点朦胧红光如胭脂红霞挂在天边。
随着天色,太监的通传声也愈发多了起来。
“户部尚书携夫人觐见。”
“礼部侍郎携妻女觐见。”
…
不消半个时辰,所有人无论官位大小此时都到场落了座,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侃侃而谈,互相打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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