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白马驿之祸(1/1)
“君权神授”于君主时代,几乎是铁则,不可违抗,具有天然的合理性。旧贵族围绕着“神授君王”保卫他,维护他,以他为中心,形成统治阶级,行使权力,管理人民百姓。只是,当“人民”有了武装、财力,“人民”便不再甘心被支配,被压迫,被剥削,也想要当家做主。“白马驿之祸“,究其原因,应是已造反革命几十年,有藩地、武装、财力的,以朱温为代表的新贵族对以裴枢为代表的河间世家旧贵族的清算。那些朝廷宿望,旧家世族,对出身低微的藩镇军阀,骨子里是轻慢蔑视的,他们动辄几代贵族,对朝廷掌握生死大权,遇到朱温这种草根军阀要篡权夺位,难免“聚徒横议,怨愤不满”。朱温欲图大事,“难以制服”的旧权贵们成了障碍,“清障”是“白马驿之祸”的原因,也是结果。
罢裴枢、崔远、张文蔚政事不久,唐天佑二年(公元905年)五月中旬,朝中出身豪门贵胄或科举及第入仕,在三省台阁任职,且以名节自居,声誉政绩稍显的官吏均被定为轻浮浅薄之徒,贬官。身居宰相高位的独孤损、裴枢、崔远分别被贬为棣州、登州、莱州刺史;吏部尚书陆扆、工部尚书王溥分别贬为濮州、淄州司户;太子太保赵崇贬为曹州司户,兵部侍郎王赞贬为潍州司户;朱温将他们驱离朝廷中枢,缙绅为之一空。六月初,昭宣皇帝敕令这些被贬三十余名官员自尽。朱温派兵将他们押送聚集于滑州白马驿“一夕尽杀之。”
朱温谋士李振曾屡举进士不第,深疾缙绅之士,谓对朱温曰:“此辈常自谓衣冠清流,宜投之黄河,使为浊流。”朱温笑而从之。出身贫寒的谏议大夫柳璨不满仅杀三十余名权贵高官,对那些曾经践踏他尊严,侮辱他出身的人,他余怒未息,恨不得一追到底,斩尽杀绝。原礼部侍郎张文蔚与他关系尚可,不断好言相劝,终于捺住他的复仇之心。朝廷士大夫畏惧朱温的血洗,尽量稽留地方,不敢入朝。昭宣帝敕令所在州县督遣滞留大臣上朝。李振每自汴州上东都奏事,必有朝官惨遭放逐。士大夫私下以“鸱枭(猫头鹰)”称之。李振立朝堂,颐指气使,旁若无人。
秦宗权旧部赵德諲以山南东道七州投降朱温,被任命为行营副都统,河阳、义昌、保义三道司马。赵德諲死后,长子赵匡凝继位,时荆南节度使成汭战死,朗州刺史乘机袭击荆南,图谋霸占。赵匡凝遣弟赵匡明率兵驱逐,朱温遂命赵匡凝为荆襄节度使,其弟赵匡明为荆南留后。赵家事天子,岁供不吝,长年不绝。闻昭宗英年被杀,赵匡凝泣曰:“受唐恩深,不敢妄有佗志。”一边遣使与西川王建修好,结为婚姻;一边与淮南杨行密交通,意欲结盟讨伐全忠逆贼。唐天祐二年(公元905年)八月初九,朱温以武宁节度使杨师厚为先锋,将兵击之,自己率大军继后,将兵驻扎汉水北岸。九月初五,朱温令杨师厚于阴谷口作浮梁,引兵渡汉水,与陈于汉滨的二万荆襄兵士大战。破之。追逼赵匡凝于襄阳城下。赵匡凝知大势已去,将自己帅府一把火焚毁,领家人忠勇沿汉水逃亡广陵。襄阳城重归朱温。
杨行密见赵匡凝狼狈来投,戏曰:“君在镇,岁以金帛输予全忠,今败,乃归我乎(才来投靠我)?”赵匡凝正色道:“诸侯事天子,岁输贡赋乃其职也,岂输贼(朱温)乎!今日归公,正以不从贼(朱温)故耳。”杨行密自责轻言,厚待他。赵匡凝之弟,荆南节度使赵匡明率二万军弃江陵城奔cd,部将王建武遣使献城于杨师厚,朱温上表杨师厚为山南东道节度使。
十月,昭宣皇帝任命朱温为诸道兵马元帅,别开幕府。
朱温部署将士,将归大梁,忽觉得赵匡凝投奔淮南,是个祸害,欲除之而后快,令改道出兵淮南。谋士敬翔谏曰:“今出师未逾月,平荆州、襄阳两大镇,辟地数千里,已是远近闻名,莫部震慑,此威望要珍惜,不如暂时息兵归去,俟有时机,再行军事。”朱温不纳,命兵出襄州。至枣阳,遇滂沱大雨,道路崎岖,泥泞难行,已是入冬时分,因出兵淮南乃主帅一时起意,冬衣补给来不及跟上,士卒刚下战场,疲惫不堪,加上天寒地冻,一时逃亡甚众。抵达光州,朱温决定攻心夺下光州城,谓对刺史柴再用曰:“献城,我以汝为蔡州刺史;不下,且屠城。”柴再用严防戒备,戎装登城,见朱温,伏地拜曰:“光州小城,人少兵弱,不足以辱王之威怒,王苟先下寿州(大王您先去攻打寿州),敢不从命。”朱温驻留光州城外十几日,果然转去攻打寿州。雨雾天气,汴军迷路一百余里,比及到达寿州,寿州已是坚壁清野,无林木可为栅栏掩护,退至正阳,柴再用以精兵抄其后军,将汴军打得大败,斩首三千,获辎重万计。朱温后悔不已,满腔怒火撤回大梁。
宣徽南院兼枢密使蒋玄晖与谏议大夫柳璨以为该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筹谋旧朝传禅新王的流程,将朱温祭上众矢之的的舞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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