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故人（1/2）

那龟公看了看赵凡的衣服，也不像富家公子的样子，便淡淡的说道：“咱们莉香院有莉香院的规矩，她打翻了盘子，惊扰了客人，这一顿打是难免的，公子若是可怜她，一会儿多多为她缠头便是。”

缠头便是给表演歌舞的青楼女子的打赏，缠头越多，青楼赚的越多，自然可以减轻对那少女的惩罚。

龟公走了，那少女脸含笑意，呆呆的看着赵凡，突然拉起他的手低声道：“这边说话。”

赵凡有些纳闷儿，话说……怎可直奔主题？青楼的含蓄呢？

只是这个小女孩儿很漂亮，而且稚气未脱，看起来就令人产生一种邪恶感。

任由她拉着来到旁边一间静室，这是一间琴房，她回身关上门，仅剩下了两个人。

那少女突然蹦跳着乳燕投林，扑到赵凡怀里，紧紧搂住他，一脸欣喜之色，

赵凡却是蒙了，这特么就要开始啊，快进快出，交钱走人，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他赶紧张开双手道：“姑娘……我才刚来……要是一会儿你方便……”

那少女松开双臂，瞪大眼睛看着赵凡，眼神中流过一丝失望，“少爷，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小莲啊，小时候都是我陪着你玩儿呢。”

“小莲？”赵凡自然不记得这具身体的儿时玩伴，但是这个名字倒让他想起了金莲，而且当时也听说过，赵庆丰老汉本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八岁那年被拐子拐走了，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女？

仔细看看她，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她的容貌果然跟金莲有一丝相似之处，只不过比金莲幼小，看起来还有一丝稚气。

“你……你前几年不是……”

小莲神色暗淡了下来，眼中泪水盈盈，欲夺眶而出：“那年我贪吃陌生人的糖果，被人贩子带走，卖到松江府的教坊里，半个月前松江府遭了蝗灾，教坊撑不下去了，我们这些女子再被转卖，没想到阴差阳错却被卖回到家乡来了。”

赵凡确定了，她正是赵庆丰老汉的女儿赵小莲，至于是否是童年玩伴他不清楚。

只是他没想到那场蝗灾波及面这么广，看来李湛笑话他赚的那是黑心钱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不由得胸口一热，攥住小莲的手道：“你既然回来了，我给你赎身，咱不在这地方待着了。”

小莲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滴了下来，颤声道：“前天我托人给老父捎信，可是老父声称没有我这个女儿，我这身份……给家里丢人了，所以……谢谢少爷……这样的生活我习惯了，挺好的……”

大宋朝正是封建礼教登峰造极的朝代，如若谁家出了个青楼女子，那将令整个家族蒙羞，所以宁愿跟她斩断所有关系，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故而赵庆丰老汉虽然心痛，但是坚决不肯相认。

赵凡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眼前的小莲本是个受害者，小小年纪被人拐卖，这又不是她的错，可是自己真要强行给她赎身又怎么安排？

带回到赵家庄养着？那会闹得满城风雨，更令赵庆丰老汉抬不起头来。

给她置办宅子在外面养着？这怎么像自己养了个小三呢，自己老婆还没摆平呢，先养上个外宅，这恐怕就更说不清楚了。

小莲看着他进退两难的样子，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笑道：“今天见到少爷本来极开心的，怎么哭了起来，少爷不用为我担心，我在松江教坊习练了六年歌舞，至今……至今还是清倌人，将来……自有出路。”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细若游丝，紧紧的低着头，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给赵凡看，她手臂上有一豆粒大小，殷红的红点儿，这便是传说中的守宫砂了。

只要有这守宫砂，将来若碰上哪个风流公子为其赎身，青楼就可以多要钱，而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人家小妾，地位自然比从娼寮中赎身的ji女高些。

赵凡小腹一热，还有这种操作？

在古代，连青楼女子都有这个，在后世不知有几个女子能守得住。

封建礼教害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