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庄诡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启 梁 (5)(1/2)
ps:润成细看,发现这个碾子的雕工实在不怎么样。但凡是个碾场的碾子,是不能再面上有太多的纹的。纹道道太多,用的时候就要沾上很多土,拾掇起来要搭上很多工,纯粹是没营生寻营生干的做法。再说,就是个干营生的玩意儿,要这么多纹根本没用。陈板凳的说法是对的,这不是碾子那么简单。
陈寨的人们在树底下看着从树上落下来的树叶子,哗哗啦啦落了一地,抬着脖颈也没用,树上落下来的叶子很多,树上的更多,挡着人们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人,却听见了树顶上传来的咔嚓的声音,随着声音,看见爬上树的人影,因为人从上头绕着粗粗细细的槐树枝条,跌到了地上。
才跟润成认识不长工夫的陈板凳最先扶起了润成,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跌下来的,只是看见从好几丈高的树顶上跌下来了。村长边往过跑,边拍着大腿说,这是第二个了。润成听见了村长的说的第二个,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摆手跟村长说,没事,顺便骂陈板凳,什么就叫彻底摔坏了?
大槐树有好几丈高不假,润成也确实是从最顶头跌下来的。不过亏得人们为了挖出井口时,堆起来的煊土,软软乎乎才叫润成没事。缓了缓以后,将就着能坐起来了,下半个身子还是有些麻。陈板凳问润成,,有没有闻到什么东西糊吧的味道,润成脑子里头反应还慢着呢,说没有。陈板凳吸吸他的蒜鼻子,觉出来味道是从润成身上出来的。他一下只揪过润成的一只脚。端着看看。说润成你的鞋怎么了?润成自己一看,原来陈板凳说的不是鞋,而是鞋底子。润成穿的鞋都是娘陈年累月有闲工夫时,熬了浆糊,用烂布头糊出来的格瘪。一层层再粘在一搭,麻绳纳好上上鞋帮子做的。(大概就是人们熟知的千层底布鞋,注意鞋的读音hai,二声)因为鞋底上当初做的时候,有棒子面浆糊,这阵细细闻。就是股子做饭糊锅队伍味道。
润成叫陈板凳打帮他把些脱下来。大概因为润成的脚好出水,天气热,鞋里的味道有些重,陈板凳捂住鼻子给润成把鞋递了过去。润成看着自己的鞋底,从这边看到了那边的村长。他胡柴还因为跑的着急乱动。
鞋上的这个黑窟(就是窟窿,洞的意思)圆圆的,有大拇指那么大,叫润成感觉,更像是用火柱给烧出来的。他抬起脚,看着脚上穿的深蓝的尼龙袜子,上头也有个黑窟。黑窟的边边都有些糊住了,大小稍微比鞋上的小些。也是圆圆的。润成从袜子的黑窟里看见了指的脚后跟,多少年走道儿磨出来的厚厚的死皮上,有一片黑青。同样是圆圆的。他伸手摁了几下,稍微有些疼,感觉是钻在里头的疼,他试着活动下这只脚,能动了。后来有些人听秦总说这个故事的时候,都会在最后听到这个一向说话平实的老板说个文绉绉的词。晴天霹雳。
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从人群里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这后生不会是叫雷劈了吧?他忽的偏过脖子想寻下这个声音从哪儿来,没看出来。陈寨的男男女女都是围住看,没人出声。他脑子里想想,兴许是真的,可是转念一想,大晴天的那里来的雷?从大早到这阵,天上连个云彩的毛毛都没有,哪里来的雷?他抬起脖子朝着天上看。这个时候,陈板凳在他后头说,你脖子里头有个东西。
听到这句话,润成想都没有多想,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抬手就往下摸捞。手在脖子里什么也没摸着,不是说有东西吗?陈板凳拽住他的手,叫跟前的女人,回家拿两个镜子来。镜子一前一后一摆,润成从眼前的镜子里看到了陈板凳说的那个东西,
其实说起来,这不是个什么东西,而是润成脖子后头的一片黑青。润成头一眼看见,心里就咯噔一下,因为这个黑青跟脚后跟上的一模一样,大小有核桃那么大。他摁摁,多少有些疼,不摁的时候倒是也不疼。他想起了猴四给道的那个故事,关于一条蚰蜒的。
猴四说但凡是个物件,时间长了就可能成精。当时润成还反问猴四,猴四手里天天甩来甩去的鞭子年代也长了,怎么没有成精。猴四笑着说那是因为他就是个精,人精。有猴四在,它就成不了精。猴四说,他听个放羊的说过,就在鲁山边边上的有条道儿上,有过这么一件事。
因为是道儿上,来来往往人不少。有一天下大雨,人们为了躲雨,就都圪挤在道儿边边上的破窑里。从开始下雨,天上的雷就没断过。雷响的也日怪,就在脑袋顶上一样,打闪晃眼不说,打雷声音大的人们都捂住了耳朵。有好几回,闪打过,雷都劈在了跟前。有一回,还把窑洞边边上的一个烂平车架子给劈成了一圪堆烂沫沫,可是把一群躲雨的人们吓的够呛。
好容易雨不下了,人们着急走,就一道儿都从窑里挤了出来。人们刚出来,本来已经是雨住云收的天上,好端端的出来一个雷,把还没出来的个小娃娃给劈了。日怪的是,没人叫唤,也就是说,没人认得这个小娃娃是谁。最先进了窑洞的人越想越害怕,他记得,从雨地里进来的人里,根本就没有个小娃娃,都是大人。这个小娃娃是自己冒出来的?
更日怪的还在后头,雷劈工夫很短就过了。等雷这个呼的一来一走,人们根本没有看见小娃娃叫劈过以后剩下的骨殖,反倒是边边上叫劈塌的土里,看见了一条还冒着烟的蚰蜒。其实大概能看出来是根蚰蜒,地上在土坷垃中间露出来的就是半个蚰蜒脑袋罢了,可就是半个,也有半个水瓮口子大。润成当时听说时。问猴四,叫雷劈了是个什么样子,猴四挠挠脑袋,说大概就是冒烟了,就像是烧过的一样。猴四说这雷其实就是老天爷的火。天火,从天上一下子打下来,什么都挡不住。
润成看看自己的脖子里头的那片黑青,靠着槐树又看看看自己脚后跟上的那片同样的黑青,心说这也没有冒烟啊。转念一想,要真是冒烟了。他秦润成不就是完蛋了吗?可是有一点本身就是个日怪事,到底是不是叫雷劈了,要知道天上可是不可能来雷的。润成心儿苦笑了下,叫村长过来说有事商议。村长过来,从上到下看了润成好几遍。润成知道他在看什么。笑笑说没事。
润成要给村长说的是他看见了的。陈板凳在跟前,插了一句话,你不是刚上去就跌下来咧吗?哪来的工夫到处看。这下提醒了润成,陈板凳说的对,他明明是没有时间啊,可是他感觉自己明明是看见了。他摆摆手,叫村长他们少等等,扶着大槐树。抬抬脖子往上看,到底是自己看见了,还是?
他想。该不会是正好因为这下根本没有防住的跌落。他叫过了村长,嘱咐村长叫人们先回去歇着。村长不知道润成要干什么,看着润成脸上的颜色很正,他扭身叫人们都散了,什么时候干再等通知。人们往回走的时候,润成听见了传过来的声音。很明显,人们开始觉得润成是个混饭吃的。
润成顾不上在意人们说什么。叫村长寻个寂静地处。村长想想说到他家吧,家里娃娃们都不在。就他跟老娘娘两个人。陈板凳不用人招呼,赶紧推上他的洋车子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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