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6踏实了吧(2/2)
“好不了?”有琴博山抬眼瞥了苏釉,把医布绕着圈包扎:“好不了的话,我这么累死累活的是图个什么啊?”用力扎进,格外用力。
“啊!疼……可是,可是这几天疼得厉害,一点都没好转啊。”
落了个绳结,有琴博山去铜盆里舀了清水洗净手,又坐回苏釉身旁,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的医道就是一个字:痛。”
说到痛字,苏釉不由得回想起那日针灸之痛,不禁干咽口唾沫,身子都向后挪了点:“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痛能解决的,一定是好事了。你听过大夫治病不治命这句话吗?真到命里该亡的时候,就是痛死都没用了。你说你痛……你听过痛则不通,通则不痛这句话吗?”
“哦!”苏釉恍然大悟:“那我痛就说明不通了。”
“呃,这句话和你的伤没关系。”
“……”苏釉如刺在喉,被噎得一个字说不出来。
“嘿嘿,我只是突然想起这句话……你痛是因为我在用药帮你通脉修骨。你的伤恢复得比我预想的好多了。一定松口气吧。”
“真的吗?!”苏釉惊喜万分,仿佛右手失而复得,高兴得笑不自禁:“小师叔!我该怎么谢你啊……我……”
“嗯……”有琴博山翘起一腿相叠,抱住膝盖微笑道:“一定有你谢我的时候。”
“师叔但说,弟子绝对尽力啊!”虽然右手还是很疼,但苏釉了解了有琴博山的医道,真的是一口大气一松到底:“您真是好大夫。对病患真是热忱。”
这本是苏釉的奉承话,没想到刚说完有琴博山的笑脸就僵在脸上。片刻她才放下僵掉的嘴角,转头看向窗外,不太高兴似道:“我才不是大夫。我说了我没有医者之心的。”
苏釉不知道有琴博山的内情,还以为她在谦虚,摇头道:“不会啊,小师叔您对我这么用心。怎么会……”
“那是因为我在忍!”有琴博山转头看回,认真看定苏釉:“我看见等着要我医治的病患我就烦躁。比如现在的你,我看着你就想野蛮。”
苏釉被她吓怔了,呆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哆嗦着道:“求……求放过……”
“噗……”有琴博山笑不再掩,伸手揉乱苏釉的流海,起身道:“放心啦,一定把你的手治好。我做了饭,给你端来啊……知道,用盆。”
苏釉微笑着目送有琴博山出门,这才用指间把她揉乱的流海理顺,心说:这么好的师叔,小蚊子吃哪门子的醋啊……
所以说,苏釉其实不懂爱,包子馅总是掉下来。
放下不懂爱的那一个两。且说那无锡。
颜耳令放下窗栏,对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的梁静安道:“你又要让她跪一晚上?”窗外蔡小纹跪在昨日同样的位置,披风挡月。她心直,不会转圜。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才跪一天而已。”
颜耳令坐回桌前圈椅里,抱起同趴在桌上的小猪云云,顶在头上。然后拿过另一只小猪,仰头印下其中香茗。“安安,你听我说嘛。你看我们远道而来,彼此不识,却能和她们萍水相逢。你今天也看见了,在陶鉴上她的表现。那不愧为我的亲用陶师啊。这等缘分,浪费可惜啊。”颜耳令与梁静安千里同行,就是为了陶鉴。今天陶鉴第一天,她怎会不去。只是默默地去又默默地回,没让蔡小纹看见。
梁静安搁下笔,把写好的信笺仔细叠好,一边对颜耳令道:“您更赏识她了?”
“当然,我的眼光不会错的。”颜耳令得意地抱起小猪壶,想顶去头上。手举了一半,想起头上已经顶了云云,只好放下。世上之人,有些人是被别人赏识了而得意,而有些是因为赏识了别人而得意。颜耳令就是后者。因为如今大宋天下,够身份赏识她的人,还真不多。
“您知道,我收徒是要请示师父的。虽然她不会干涉我,但是礼数上我必须写信告知她……所以,”梁静安把叠好的信笺放进信封,拿笔再写,却在这时顿住:“提笔忘字。峨眉的峨怎么写?”
“安安?!”颜耳令惊喜地站起。小猪云云已习惯了这样的惊乍,依旧睡得四平八稳。
“您想让我收她为徒,我就收她为徒。不过今天还不能说,我还要她跪再明天一晚。”
颜耳令颔首,捧小猪壶喝茶:“那都随你。安安最好了!明天早上我们送她回宜兴吧。还有她师姐的事,我不想让她们白吃这个亏。”
梁静安听到颜耳令夸她就无视了后半句的内容。她眼神猛地闪烁一下,接着良久无话。再开口时,她神色和之前不同,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您既然说我最好,那我也有一事求您。”
“嗯?什么事?”
梁静安右手握笔不动,左手偷偷在桌下捏住衣角使劲揉搓,脸上还故作平静的样子:“这次回京,您能不能把我留在身边?”
颜耳令微有吃惊:“你现在已经外派为官了。能够提升不容易。在我身边,最多是内臣,与侍读同阶,这不是委屈了你吗?”
“不,不委屈……求您答应。”梁静安越说头垂得越低,脸开始发烫,不敢看颜耳令一眼。
颜耳令见她如此,不再多说,微笑道:“那好啊。”
梁静安猛然抬头,脸颊通红,喜悦就在眼眶里打转。颜耳令突然心中一酸。在这心酸的冲动下,她没有多想,对梁静安伸出了右掌。
“来……再试一次。”
此举突如其来,梁静安眸中闪过一丝惊慌,接着就镇定下来,慢慢向颜耳令伸去右手。四目凝视,皆落在颜耳令的手掌上。颜耳令皱眉咬牙,竭力让手掌不动。两手渐近,益发近……可就在指尖要相碰的刹那,颜耳令眉间骤开,猛力抽掉右手,扭脸一旁,略有急促地气喘。
梁静安跪倒在她身前,攀住她座椅的扶手,柔声劝道:“您不用勉强。还需时日……”
颜耳令平稳住呼吸,扶额颔首,轻声道:“你起来吧。我没事。”
梁静安见她的确无恙,便起身坐回桌旁,拿起了毛笔,继续刚才没写完的信封,再次顿住。“我这是弄啥呢……峨眉的峨怎么写?我真的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文写的有些迷茫了……还曾想过是否把师姐的第二波砍掉……也曾想过是不是在原有大纲上加入狠虐因素……
忽然就,有些倦怠,有些迷茫……
可能只是暂时偶尔一不小心的情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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