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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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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晴虽没有露面,但是慕容香玉珏几人商议此事时并没有避开念冰念雪的面,是以她也是知道的。

事关国家大事,慕容香却没有回避她,显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当然这都得归功于玉凌霜了,自从她被慕容香误打误撞看光了身子,就已经认定了这个人,自然没有一点隐瞒。

更何况,慕容香本就是玉珏生死好友,又是真心实意帮助月初晴这个义妹的,玉珏本就没有要瞒他的意思。

月初晴手指敲在桌子上,外面人吵吵嚷嚷,她在屋里也没有闲着,自昨晚从赫连瑾口中知晓了他受伤被害的事情原委后,心里就已经开始计较了好久。

这会听到玉凌霜陪同慕容香回西陆,还得了玉凌烟的帮助,一双秀气眉毛蹙的更紧了。

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儿。

念冰刚要张口说话,忽听得门吱扭一声响,却是玉珏不请自来,径直推门而入。

一抬头见到玉珏似笑非笑的眸子,月初晴心头一动,昨晚发生的事浮上脑海,小脸儿立即红了。

念冰早已适时退了出去,再傻的丫头现在看了她的模样,也知道她的想法了。

当然,月初晴自然是不会承认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睨了他一眼,哼笑道:“呦,这是吹得什么风啊,怎么靖王爷三天两头往我这明月宫里钻呢?难不成,王爷真的想要将入赘之名坐实了才行?”

“爱妃又糊涂了吧。”玉珏施施然坐下,视线落在桌上的大红喜帖上,随手捏起玩弄着,“昨晚不是说得好好的吗,而且爱妃的切实行动,可是让为夫兴奋了一晚,都没能安眠呢。”

切实行动,是说她看也没看就随手撕烂的那张告示吧,好吧她承认她冲动了,但是,她可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来复合呀。

月初晴鼻子一皱,总觉得玉珏这两天的表现有些怪异,很不像他,那个高冷孤傲的战神靖王去哪里了?

玉珏被她盯着看得有些不自在,垂头咳嗽了两声,指了指外面自己带来的那群女子,道:“为夫给爱妃送的厚礼。”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简直是触了月初晴的逆鳞,他这是嫌弃她长得难看呢?还是故意用这些女人衬托她的不足的?

你看看那些女人,一个一个的不是胸大臀肥就是腰肢曼妙,更可气的是还个个眼眸温柔,轻声细语,温柔得像天上的云,软和的像白色的。

“云怎么了,一冷还变冰呢!冻死你!”暗自腹诽着,月初晴偷眼瞧了瞧他,想着是直接拒绝了这些礼物,还是把那些人收下然后再冻成了冰块再还回去呢。

“你说什么。”

她声音小,不过凭玉珏的功力倒不是听不清,只是方才一双眼睛都在观察她百变的脸,心思自然没在她说话上边。

计较了一会,月初晴已然有了主意,嘻嘻一笑,非常开心,对这个礼物十分欢喜:“多谢王爷的厚礼,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们的。”

玉珏点点头,对她表现十分满意:“爱妃对这个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一百个一万个满意呀。”

“那就好。”玉珏弹弹手指,听到门外暮风应了一声,这才吩咐道,“王妃很满意,你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月初晴似乎听到了暮风有些噎住的声音和暮雨幸灾乐祸地一笑,直觉不好。

果然,不消片刻,就听到了念雪蹬蹬跑来的声音,连念冰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少主,少主!”念雪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直接开门就喊,小脸儿红彤彤的,又急又气,“少主,您真的要把庄子里的侍卫们都送去靖王府吗?少主,不能啊,那些可都是从君舍带……”

“胡说什么!”

念雪一急,差点又露了月初晴的一张王牌。

月初晴猛喝,见玉珏依旧悠闲低头看着那张请帖没有注意到才轻轻吁了一口气,有些疑惑:“什么送人,我哪里说要送人了?”

眼睛却在说完话时瞪向了玉珏,他那个优哉游哉的模样,一看就有鬼,肯定是他!

念雪此时也有些清楚了,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了。

听完,月初晴都被气笑了,这个玉珏,果然是他!

原来,玉珏让暮风去“开始”的竟是用那百十来个美人换了她明月宫中所有的男子。

那些臭女人,她想想就讨厌,还敢跟自己的手下换,他也真是看得起自己!

“去,传我的令,明月宫中只要是外来的,全都给我绑了送到后山。”

念雪眼睛一亮,兴奋之色尽现,忽的又眼珠一转看向旁边坐着的玉珏,迟疑道:“这个,嗯?”

“自然也要送去的。”月初晴大度摆摆手,“后山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呢。”

的确是好地方啊,明月宫真的只有男人吗,当然不是,她这菩萨心肠可是收容了好几百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的,当然还有不少失足女青年啦,她专门将这些女人们送到了后山,为她们提供食宿,俨然成了个小小的女儿国了。

只不过啊,这里只有女人,没有男子,虽有的改邪归正已然离开了后山各自配了人,不过也有不舍的离开的。春心萌动,时间久了哪个不想男人的?

今儿个啊,就让她们开开荤!

月初晴奸诈的笑,让玉珏浑身寒毛直竖,但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什么刀山火海的,他还怕了不成?

“爱妃,没想到你还有后宫呢。”

月初晴鼻子一皱,小手扇了扇,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醋味?这家伙显然是把后山给想反了。

也好,这样更容易把他骗过去。

“是呀,王爷,您用这百十来个美人仅仅是换我明月宫里那最多五十个男子,也太吃亏了点。”月初晴一副惋惜地笑笑,“不过呢,我月初晴向来不做那亏本的买卖,自然也从来不贪图任何人的小便宜。既然如此,就请王爷移驾到后山走一遭吧,只要是王爷您看得上眼的,我定然忍痛割爱,把她们全都双手奉上,如何?”

玉珏唇角一勾,灼灼双眼望着月初晴狡黠带笑的眸子,点头:“如此,最好。”

后山那些男人,一并带走的好,免了后顾之忧。

“来啊,帮靖王爷移‘驾’。”

月初晴挥挥手,念雪娇笑着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根麻绳,见玉珏有些不满,月初晴呵呵一笑:“王爷见谅,后山那些人哪,个个剽悍,又十分好战,我要是不把你们当成俘虏送过去,只怕你们连门都没进去,就直接被围殴了。”

如狼似虎的女人们,当然剽悍。

玉珏笑笑,知道她说的不实,却也不再抵抗,别说是麻绳了,就是牛皮绳,到了他手上也跟面条似的。

月初晴自然也清楚这绳子根本绑不住他,她也无非是做做样子,给他们一个即将被送入险境的假象。

念雪刚拿着绳子走过去,便见玉珏挥手,直直盯着月初晴:“爱妃真的要假手于人吗?”

月初晴撇撇嘴,先让你蹦跶一会,看一会你怎么哭。

“哪能呢,王爷可是战神,自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绑您的。”

月初晴接过绳子,给念雪使了使眼色,小丫头会意,嘻嘻一笑,蹦了出去,她最想绑的可不是靖王爷,哼哼,那个追着吵着跟她要十个鸡蛋的家伙,也该让他吃吃苦头了。

是夜,后山一片沸腾,月初晴滚在床榻上,捂着肚子笑得腮帮子疼。

当赫连瑾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欢脱的画面。

月初晴心神一动,以为是玉珏这么快就回来了,腾地坐起了身子,才看到赫连瑾正一脸慈祥地望着自己,笑容在唇边掩也掩不住。

“你,你怎么来了。”

那声父亲还是没能说出口。

赫连瑾神色有些失望,却依旧笑意浓浓,毕竟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事。

向她举了举怀中抱着的小龙女,笑道:“我猜你应该会想它,就带它来看看你。”

说实话,月初晴还真是有些想这个小家伙了,喜滋滋地接过来,好好地蹂躏了一番,却听得小家伙呜呜一声,吓得她赶忙住了手。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小家伙腿上绑了布带子,里面是雪白的,外面用红色绒布又加固了一层,看那结实平滑的结,显然包扎时十分用心。

“小家伙每天都得取血,虽然我给它用了上好的疮药,但……”

但是总挨不住一天来一刀啊。

月初晴心疼地用脸蛋蹭了蹭它背脊,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药草香气,跟赫连瑾身上的一模一样,对他悉心照顾自己的宠物更加感激。

“能够救人,也是它的造化。若不是你想出这个办法来,只怕她连命也是保不住的,你不用自责。”

月初晴宽慰一笑,不再纠结于小龙女的问题。想想已经差不多十天了,再有一个月这小家伙也该解脱了,他的毒也就可以肃清了。

只是……

月初晴看着他虚弱而苍白的脸,纤瘦的手指,重伤恐怕是难以治愈了。

许是发现了月初晴情绪有异,赫连瑾不着痕迹地将手指缩回衣袖里,呵呵一笑,道:“我听说,大皇子大婚,特意给你送来了请帖?”

月初晴点头。

“你,跟大皇子关系很好?”

月初晴听出他用词十分谨慎,想着这莫非是为人父母所有的通病吗,以为自己的儿女是天下最好的,理应得到所有人的青睐?

“我们认识了十多年,是很好的朋友。”的确是朋友,至少她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的,更何况,现在他就要纳月堇言为侧妃了,即便二人不是亲姐妹,但也做了十多年家人,他算是她的妹夫了。

赫连瑾似乎松了一口气:“既如此,那么靖王爷呢?”

他?

月初晴愣了愣,想着此时的玉珏肯定被好几个狼女狠狠压住了吧,哦不,他一定在看到那群眼冒绿光堪比发情母狼的女人的时候一把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然后一路狂奔,气急败坏地回来找她算账吧。

等等,算算时辰已经不短了,怎么这家伙还没来找她算账?

该不会,真的就烦了?

哎呀呀,不行,赶明她就要把后山那些女人全部赶走,就是不想走也得赶走!好吃好喝供着她们,还想霸占她的男人,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此时的月初晴早已忘了,她的男人,是被她亲手送去那群女人怀里的。

“初晴?初晴?”

赫连瑾的声音响在耳边,月初晴连忙回神,茫然地啊了一声。

赫连瑾好笑摇了摇头,这个问题还用再问吗,只是提到了名字而已,这个女儿的魂就已经跑了。

“罢了,我给你讲讲家族的事吧。”

赫连瑾从脖子下取出了一枚玉佩,那玉佩通体翠色,小巧精致。

月初晴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慌忙从自己脖子下也取出了那块一直贴身带着的玉佩,这是念冰念雪认主时给她的,是云亲冉临去时交予她们,让她们在适合的时机交还给她。

二人将玉佩碰到一起,果然,一大一小,一翠一白。

两只玉佩上的云纹和镂空的纹络简直是一模一样,比念冰念雪暮风暮雨这双生子还要相同。

“这……”

赫连瑾一笑,证实了她的猜测:“你猜的不错,这两块玉佩本就是一对。大的是我的,小的是你母亲的。这玉佩,除了是我们二人的定情信物,还是我们身份的象征。”

“身份的,象征?”

月初晴又懵了,只怔怔地看着赫连瑾将两块玉佩拿在手中,小的放到大的上边,那看似一模一样的纹络立即呈现出了一个清清楚楚的字迹。

“楚?!”

赫连瑾点头:“不错,我们是大雍开国公子楚公子夫妻的嫡系后代。”

月初晴震惊了,楚家,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玉珏曾经不止一次跟她提起过,还有那已然离去的真正的月初晴,弥留之际,她亲口告诉自己,自己其实就是当年楚公子的夫人的转世。

现在,一切明朗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是自己被拉回了这个异世,又为什么会卷入这个命运的流转之中,原来,她不仅仅是那人的转世,更是她的后代,货真价实的后代。

“而你娘的身份,这件事,就让父亲我从当年开国之时说起吧。”

赫连瑾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似是透过她在看她背后的深深爱着的女子一般。

开始和结尾跟她听到的事实是一模一样的,不同的只是过程。

当年中原大陆战火纷飞,百姓名不聊生,不少正义之士揭竿而起,却苦苦少一领袖人物,后来,不知是谁想到了栖霞山上永不出世的楚公子。

众人三顾茅庐,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没能请出楚公子出山。后来,是一位蒙面少年,持剑闯山,强行与楚公子约定了一场决斗,若他赢了,便要楚公子一辈子侍奉左右,听其差遣,若楚公子赢了,自然也是同样,他便听其差遣一辈子。

赫连瑾说到这里嗤嗤笑了一下,那温柔眼神中神采奕奕。

月初晴被他感染,会心一笑,想来自己的娘亲当年也曾经这样霸道过的吧。

此约定一出,立即引起众人议论,楚公子是何人,不仅心怀洪涛伟略,武功自然也是出神入化。众人在为那少年惋惜叹息之际,也存了一丝小小的侥幸,若是这少年真的赢了,那天下,便有救了。

而结果,自然遂了他们的心意,那少年果然在同楚公子奋战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以半招之差险险取胜。

楚公子自然也履行了与少年的约定,从此伴其左右,自然也出世过问起了战事。

“我想,楚公子应该也是有出世的想法的吧?”若没有这个想法,应该也不会轻易答应。而且,月初晴只觉觉得,这二人的对决,其中应该有什么猫腻才对。

“我的女儿,果然聪慧。”赫连瑾赞赏一笑,“的确是,那少年其实是楚公子的旧识。楚公子如此做,是有其用意的。”

赫连瑾目光一转,看着她。

月初晴知道他这是在考校自己,当即一笑,道:“当时战事混乱,各方势力不定,楚公子如此做,应该是为了得到主导权吧。”

当年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出了诸葛孔明,一说是考验其求贤决心和诚心,不过,其中的用意,谁说没有其它呢?得来不易,才会更加珍惜。楚公子想来也是为了这一点,才会出此下策,将各方势力牢牢握在手里,才会更容易行事,更容易成事。

赫连瑾赞赏点了点头,继续诉说着当年的事。

楚公子出世后,果然不负众望,堪堪几年便平息各方战火,建立政权。而那个少年,也一直蒙面跟在他身侧,为其出谋划策。众人联想起当年请将时的小插曲,纷纷猜测,楚公子用兵如神是得了这蒙面军师的点拨。

月初晴一笑,这蒙面军师她是听过的,就是楚公子的意中人了,蒙面是为了方便行军打仗吧。

“政权初立,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赫连瑾神色蓦然转悲,想来这不该发生的事,应该就是月初晴后来说起的那个造成了他们夫妻二人轮回转世,发出诅咒的那个人了。

果然。

当年楚公子与那女子两情相悦,约定天下太平时便是携手之日,不想这竟引起了女子的师兄的嫉妒,师兄对女子爱而不得,又气又恼,后来以自身精血发誓赌咒,让楚公子夫妻生生世世同样爱而不得。更因为那师兄以命赌咒而亡正好二十五岁,所以,他便诅咒这二人生生世世活不过二十五岁。

楚公子夫妻当时一个二十三,一个刚刚年满二十,正是大好年华之际,却被如此阴毒诅咒所困,无奈让位皇权,追求最后的几年的自由幸福生活。

月初晴不禁感慨,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他们夫妻的想法跟她好像,那皇权皇室有何好,楚公子当年不得已出山,无非是心系天下百姓疾苦。更何况,不是还有一种说法,说楚公子其实是前朝遗落的太子吗,解救百姓于水火是他不得推卸的责任。

即便没有那师兄的诅咒,想来他们夫妻二人也是不会甘愿被皇权束缚的。

“楚公子夫妻,果然豪爽,玉珏甚为敬佩。”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月初晴手指一僵,碰掉了手边的茶杯。

想象中的破碎声音没有传来,却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稳稳接住。

玉珏将茶杯放好,眸色复杂地看了月初晴一眼,随即拱手,向赫连瑾一揖:“楚先生。”

月初晴更加震惊,玉珏,知道他的身份?

赫连瑾,不,应该是楚瑾才对。楚瑾随意摆摆手,笑容满满,显然对玉珏十分满意:“靖王爷多礼了。”

玉珏起身,直接无视月初晴又好气又想要吃人的目光,十分自然地挨着她坐了,对,挨着,而且十分近,那模样,就跟宣誓主权似的。

月初晴暗暗瞪了他一眼,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靖王爷,也认同楚公子夫妻?”

玉珏郑重点头:“皇权皇室,是世上最为黑暗的地方。”

语气低沉,月初晴看看他,心中担忧,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而心塞,可是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一直真心相待的皇兄的真面目,是不是会更加低沉颓废?

“恐怕,靖王爷是难以有楚公子夫妻那样的脱身的契机了。”

楚瑾不找边际的一句话,更让玉珏神色黯淡了下去,月初晴一脸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清楚。

“楚公子夫妻出宫后,自然找到了解咒的办法。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起楚公子的夫人的身份。”

楚瑾看看女儿,续道:“你们应该知道,与五国大陆隔海相望,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国度,名东泽。传闻中,东泽政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而那个时候,中原却正处于战火之中,便有不少人寻出海之路,去那片清明安定之地。”

“他们找到了没有无人知晓,但是东泽却有一个家族为了解救更多百姓于水火,毅然脱离东泽,来到中原。这个家族,姓云。”

“云?东泽国姓?”

玉珏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月初晴。

月初晴自然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不是正叫做云亲冉吗?不过大雍也有人姓云,但该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楚瑾点点头,道:“不错,云,正是东泽的国姓,这个家族,正是当时东泽皇室。不过,在他们来的路程上,亦发生了不少意外,到达五国大陆时,所剩之人寥寥无几。那楚公子的妻子正是这云氏家族中的长女,也是,你母亲曾祖父的姐姐。”

月初晴重重抽了一口气,好复杂的关系,她是楚姑娘的转世,亦是云家和楚家共同的后代。这,好像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一样。

“云姑娘的师兄以命为赌咒,这也是出自东泽的秘术。后来,楚公子夫妻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云姑娘也就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一个可以减轻这个赌咒的方法。她引了楚公子与自己以及亲子的血,用自己的性命为引,减轻了此咒的力量。”

玉珏月初晴互望一眼,在各自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为了子孙后代,云姑娘,果然好样的!

“不过,这个方法也只是减轻了赌咒而已,楚公子夫妻可以轮回,也可以相爱,却没有解除他们生生世世活过二十五岁的咒法。”

此咒之毒,可见施咒之人的恨。爱的多深,恨得就有多重。

楚瑾目光静静扫过面前坐着的两个人,了然一笑:“所以,云姑娘当年施咒时还留了余地,只要他们的转世能够再次相爱并诞下二人亲子,便也就彻底解了咒法。”

“这么简单?那为什么要一直等了百年这么久?”

楚瑾听到女儿有些幼稚的想法,摇摇头:“傻孩子,他们早已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哪里还记得曾经的海誓山盟?更何况,即便记得,茫茫人海,又如何在二十五岁之前找到彼此?”

楚瑾望着二人若有所思的模样,饶有深意道:“不过,今生,应该有希望了。”

月初晴心头一动,联想起之前父亲问起的话,难道,今生云姑娘的转世是她,而楚公子的转世……

月初晴猛然看向一脸沉思的玉珏,惊讶地合不拢嘴。

楚瑾欣慰一笑,点点头。

送走楚瑾,玉珏却仍旧大爷似的坐在那里喝茶,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月初晴愤愤白了他一眼,便听得门外似有争吵之声,静心一听才听出来是念冰念雪和暮风暮雨的声音。

“你们王爷还真是厉害,一进后山就勾住了所有女人的魂。”

“那是自然,我家王爷可是天上绝无世间仅有的好男子,打着灯笼都难找到。”

“哎,再难找那也是我家少主的裙下臣。你看你看,三天两头往我家少主房里钻,看来啊,这入赘之日是不远了。你所对不,姐姐?”

“嗯。”

“什么什么啊,我家王爷才不会入赘!是王妃心仪我家王爷,更何况,我家王爷有整座城池,可比你这小小明月宫大多了。”

“是挺大,只可惜啊,地广人稀,寸草不生。”

“你!哥,你说句话啊,哥!”

“王妃,是王爷的。小龙女,也是。你们,也是。”

“恩恩。啊?”

“小龙女,也是我们过儿的。”

后边再没了声音,月初晴还支着耳朵想听听这暮风好不容易憋出的一句话怎么圆过去呢,你们也是,肯定不是说念冰念雪也是玉珏的,莫非,这榆木脑袋是真的开窍了,看上了她身边这对姐妹了?

“嘻嘻。”

“傻笑什么。”

“你才傻笑!”

“嗯,我是在笑,不过没有你那么傻。”玉珏眉毛一挑,“该不会是听到他们的话,心里在窃喜?这么着急跟我回去?靖城可没有她们说的那么不堪的。”

靖城,这家伙不是喜欢小龙女的吗?

三日后,不错的日子,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皇宫中,因为大皇子成亲,一直被软禁的三公主诗婉也被放了出来。

诗雅远远的便瞧见了三姐那多日未见又现憔悴的脸,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立即现出,提着裙角蹭蹭跑过去,亲热地挽住了诗婉的手臂。

“三姐姐,好久不见了,雅儿很想你。”

经历了那么多事,诗婉公主早已学会了隐忍,即便心中对这个庶出的小妹妹十分不喜,但脸上却一点表现都没有,不过潜意识里倒是觉得这个小妹妹好像比以前跟她更亲近了,那个见了她就一直小心翼翼垂首不语怯怯懦懦的妹妹,只短短数月,便长大了?

“雅儿又长高了不少。”

诗雅面色稍稍一变,随即嘻嘻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雅儿要像三姐姐这么漂亮呢,当然要赶紧长大长高啊。”

诗婉扯扯嘴角,长大长高有什么好,还是小孩子最好,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忧。

诗雅见她没再说话,眼珠一转,扯着姐姐的手慢慢走着,絮叨家常一般:“对了姐姐,你可听说了,梁王叔家的二公子凌霜哥哥,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凌霜姐姐了。”

“凌霜,姐姐?”诗婉被软禁,宫中发生的事,甚至整个大雍的事,她也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突然说起玉凌霜,她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显然是宫中人故意向她隐瞒了,而这个隐瞒之人,不用猜就知道,定然是坐镇中宫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她不是一直都不许宫中人向她透露半点关于慕容香的事吗?只是,玉凌霜的事为何也被禁止了?

“他,怎么了?不是男子吗,怎么成了姐姐?”

“哎呀,三姐姐你果真不知道吗?其实啊,玉凌霜本就是女子啊,好像是说梁王叔喜欢儿子,所以从小才会当成了公子养着的呢。”

诗雅大眼睛亮晶晶,满满的全是天真:“要不是因为凌霜姐姐跟西陆太子两情相悦,只怕,这件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

“等等!你说什么?两情相悦?西陆太子?玉凌霜?”诗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们两个怎么到了一起?怎么会这样?”

诗雅的小手此时还在她的手里紧紧攥着,诗婉一激动,手中劲道自然没了准头,诗雅苦着小脸儿,潸然雨下:“三,三姐姐,疼,疼。”

“回答我!”

诗婉手一甩,诗雅嫩白的小胳膊已经被甩了出去,但她还不罢休,两手探上她单薄娇嫩的肩头,力道重的诗雅眼泪滂沱,只怯怯地点着头,呜呜咽咽道:“嗯,是,是大哥哥,亲口说的,父皇,已经下旨赐婚了。呜呜,婚期都定了,就在,三姐姐你成亲后,一个月。”

噼啪!

诗婉身子一僵,只觉得晴天霹雳正落在自己头上。原以为,只要自己跟明佩太子一天不成亲,就一天有机会可以跟慕容香在一起,现在,全完了,全完了。

是谁,是谁害了我这个样子?是她,是她!

“三姐姐,三姐姐,你去哪啊?三姐姐?”

诗婉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廊道里,身后跟着一众伺候的丫鬟侍女。

众人消失的一瞬,诗雅脸上痛色立时不见,眼泪一抹,唇角上扬:“看来,这个婚礼,哼哼。”

嬷嬷站在她身后,担忧地望着自己从小奶到大的小公主,暗暗攥紧了拳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提前阻止才好啊。

将军府一片喜气洋洋,堇言居里,月堇言一身粉红裙装,洛氏眉开眼笑喜滋滋陪在旁边。

因为是嫁为侧妃,婚礼并不隆重,但毕竟是第一个妃子,又是左相的侄女,再加上又有北戎和南夏的公主观礼,这个婚礼自然不能简单了。

只是,月堇言在看到自己身上那件粉红色的喜服时,喜气洋洋的脸色一变。

知女莫若母。即便只是一瞬,洛氏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拍拍她娇嫩小手:“你是皇上亲口赐婚的侧妃,又是大皇子目前唯一一个妃子,加把劲儿,赶紧给大皇子生下长子,将来的地位,只会更高。”

月堇言点点头,笑意再次涌上唇角。

相对于新娘子的喜悦,新郎自然就没有那么兴奋了。

玉延汐恹恹地站在皇帝为他新赐的皇子府邸,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道喜的来客,心思早已飞远。

曾几何时,他做梦也希望能够有这么一天,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厌了,烦了。

为什么,因为要迎娶的女子,要跟他拜堂的根本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

月初晴,你可知道我要娶亲了?你,可会来?

吉时差不多要到了,艾齐郡主,蓝沁公主都到了,玉珏自然不会缺席。因为西陆朝变,慕容香玉凌霜早早离开,玉凌烟也走了,倒是一直在梁城养病的梁王竟然来了。

别的属城,无一人再来。

老皇帝坐于正座之上,接受了儿子和新侧妃的礼拜。

皇后和二皇子却不知道哪里去了,诗雅眉头一挑,红润的小脸儿愈加美丽,竟没有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一步的嬷嬷此时早已不见了身影。

“启禀皇上。”小太监快步跑进来,恭声行礼,“明月宫宫主携厚礼来给大皇子和皇子侧妃道喜了。”

皇上病恹恹的脸上略显诧异,余光看到突然激动起来的玉延汐,心中了然,大手一挥,呵呵笑道:“宣她进来吧。”

小太监领命下去了,梁王酒杯一放,浑厚如钟的声音豁然响起:“明月宫?就是坐拥大雍十分之一土地的庄子?小小一介平民,居然登堂入室参加皇室婚礼,还真是……”

“梁王兄弄错了。”对面玉珏手捏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慢悠悠道,“明月宫不仅坐拥十分之一土地,还掌管了帝都城五条商业街经济命脉。”

底下一顿抽气声。知晓月初晴身份的莫如玥本还在愤然梁王的不屑,此时已经彻底变为震惊,一个小小将军之女,竟然如此有钱?

洛芷凝素手狠狠攥着,眉头皱的厉害,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座上自己父亲,却没有换来一丁点回视,不禁更加气恼。

梁王脸色稍稍一变,可他自年轻时就是个不服输的,嘴上也是。

“再多,也是大雍给予的,顶多只能算是个皇商!”

玉珏摇摇头:“梁王兄又错了,这,不是大雍给予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再富有,自己的产业也只是在帝都,在大雍而已。”

“不。梁王兄忘了,我们可没有忘,食为天是在五国大陆的。”

抽气声更重了。

食为天?那个遍布五国大陆的顶级酒楼?那个任何人都不知道主子是谁的日进千金的酒楼,也是明月宫的产业?

梁王终于不再多言,座上老皇帝脸色变了又变,持酒杯的手抖抖索索,被另一手慌忙按住。

正在这时,小太监的传唱声音一一传来:“明月宫宫主,楚晴给大皇子贺喜。”

所有人的脖子伸得长长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那个一身鹅黄色长裙袅袅婷婷款款而来的女子。

乌黑长发及腰,额前宝石静静垂落,腰间两块玉佩,一个翠绿,一个莹白,在日光下随着衣摆抖动呈现出星星点点的柔和光晕。

女子浑身上下再无其它装饰,但只是这么一点,便已经让她浑身散发着无尽的光芒,似星斗灿灿,似彩霞熠熠。

待女子走近前来,两侧端坐的文武百官在看清了女子面容时,个个更加震惊。

有人已经惊掉了下巴,一口酒正顺着嘴角滑落。有人夹菜的筷子一把没稳住,直直插到了邻座人的手上,被插的人却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只瞪着眼睛目光随着那鹅黄衣衫的女子移动。还有的人,早已在那女子出现时屁股滑落,暗自懊悔,为什么以前要当面侮辱她。

随着女子走近,更多的人震惊到无法呼吸。

莫如玥被她光芒万丈的辉光映到,余光扫过同样看着女子的玉珏,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被放下。

虽早有猜测,但见到真人的洛芷凝已然难以自制地抠破了自己的手心,血丝渗了指甲一片,却不见丝毫痛色。

新娘娘家席上,月利功慌忙之际猛然站起,张口时却想起了女子的名字,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洛氏咬的嘴唇悄悄出血,孟氏欣喜的眸子里染满了泪水。

老皇帝在听到小太监传唱女子名字时,持酒杯的手更抖了。梁王眸中满含赞赏之色,想来是没有想到如此辉煌的产业竟然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吧。

而最为震惊的自然就是堂中央站着的那对新人。

玉延汐手中的红绸早已在听到明月宫三字时悄悄滑落,见女子走近,激动地向前迈出三步,却被身后一只白皙地几乎透明的手狠狠拉住。

玉延汐皱眉,厌恶地一甩胳膊,那手长长的指甲划破了他新做的礼服,带出几条细细长长的鲜红如血的丝线。

而细长指甲的主人,月堇言,一双杏眼满含怒色,瞪着这个抢了自己风头的女子,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

若说在场人是否还有镇定的,那就应该是依旧悠闲饮酒的靖王爷玉珏了。本该震惊纷乱的人却在见到自己的前妻时最为镇静,

来之前,月初晴已经想到了她出现时带给众人的震惊和反应,是以,她故意走的极慢极慢。享受着从前被自己蒙蔽着的所有人或震惊或崇拜,或诧异或羡慕的目光,她久违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啊。

可是,目光一扫,月初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玉珏这个家伙,竟然正举着一杯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酒,遥遥向自己一敬。却在她得意地想要勾唇时,他手突然一抖,手里的酒杯慢慢倾斜,慢慢歪倒,杯中本就满溢的酒水,立即呈直线状,一线垂下,直直的,比用尺子量的还要直!

呃,月初晴咬咬唇,狠狠回瞪他一眼,知道他这时借满溢酒水暗讽自己小心得意过头遭殃的。

哼,你才遭殃!

被玉珏这样一闹,月初晴飘飘然的心思立即沉了回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行到了新人面前。

“楚晴,参见皇上,大皇子,侧妃娘娘。”月初晴盈盈下拜,声音清脆响亮,这声音一起,方才震惊过去的百官们终于拉回了思绪,若是目光能够指人,只怕这会月初晴的身上早已被他们几百道目光给射穿了。

“楚晴,代父亲楚瑾,义兄楚峥,向皇帝陛下,大皇子贺喜。”

月初晴一口气连说三个楚姓人名,知晓内情的已然面色僵硬,譬如皇帝。不知晓内情的,则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月将军的长女,曾经的靖王妃吗,怎么成了明月宫的宫主了?”

“谁说不是呢,这月初晴不是个傻子吗,怎么今个看来,哪看也看不出傻啊。”

“什么傻啊,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月家小姐定然是装的。你想啊,靖王爷是什么人,那可是皇上同胞所出的亲弟弟,不管娶谁也不能真娶个傻子为妃吧。”

“就是,更何况还是先帝和先皇后一同赐婚,先帝是什么人,那眼可毒着呢。”

“哎呀,可别说了,想起先帝那双眼睛,我现在就,哎呦,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我也是,总觉得这皇子府好像暗地里有人看着我似的。”

“不会真的是先帝显灵,来皇孙的婚礼上观礼了吧。”

“胡说什么!先帝也是咱们能背后说道的?!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月家小姐很怪,怎么自称姓楚呢?还有她的父亲,楚瑾,楚瑾,名字,很怪呀……”

“哎呀,楚家后人啊!”

也许是这个发现太过震惊,原是两人的窃窃私语,竟被他脱口而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就震惊而疑惑于月初晴自称的人们,立即又开始私语起来。一个又一个或年轻或沧桑,或震惊或好奇的声音响起,什么“皇权更替”“先帝遗诏”的字眼,早已充斥着众人的耳膜。

月初晴也不急,一直笑眯眯的,好整以暇地看着座上老皇帝阴沉的难以辨清喜怒的脸。

若不是今日出门前楚瑾及时叫住了她,只怕她根本不会知道,楚家人原来并没有彻底地脱离皇权。

当年楚公子夫妻写下让位诏书时,还在暗中与接管皇权的玉家人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玉家人感念楚公子大义,相定只要楚家人愿意,皇位随时拱手奉还。而在玉家人掌管大雍的百年之中,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自然也随着皇权的更替,一直延续了下来。

只不过,楚家人意不在此,是以从未想过要将皇位收回,却是在每位皇帝即将传位时悄悄出现,对皇位继承人的更替做个权衡和参考,实则,就是检验继承人是否合格。

当然这都是玉家人认为的,楚家人却不这样认为,因为他们在出现时实则并没有过问过继承人,甚至连继承人是谁都不知道。

楚家人出现的三天里,两家承继了百年的老友多半都是在对弈下棋,互相调侃,一个说着这些年自己在外游历时所见所闻,一个则在絮叨着自己在位时的各种烦恼。

总之,每次楚家人出现,都是相见甚欢。

但是,这次,却不同了。

月初晴在楚瑾拿出那封先帝遗诏时,就已经知道了。难怪自从赫连瑾父子来到明月宫后,明月宫在外的各项生意遭到各种明里暗里的破坏,还有那些土地,不是遭遇看似天灾的天灾,就是被各种土匪强盗搜刮一空。

不仅如此,明月宫周边亦有各种动荡,幸好,庄子里那些俊男侍卫们都是念冰念雪从君舍里带出来的骁勇,才将这些接连不断的骚扰平息。

“这封遗诏,是在先皇后即将临盆之时,先帝交予我的。这次出山,我也是为了送这个来,只是,哎,皇帝好像并不喜欢这个遗诏的出现。”

楚瑾将遗诏交给她时,声音有些无奈,无奈于先帝后继之人会如此贪恋权势,无奈于皇帝明知道先帝有遗诏留下,却仍然执迷不悟,想要将自己的皇位传给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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