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鱼饵记（1/2）

( ) 郭川泽便道：“李为念在五峰山下的客栈里，他身边有一位文质彬彬、面相英俊、目无表情，总是戴着手套的人……”

梁薇眼中一亮，拍手道：“那不就是邹亦明！”

“好了，这线索我帮你找回来了，你不许生雪桐的气了！”这话以他严肃低沉的语调说来，另有一分天真。

梁薇为之莞尔，又疑道：“你怎么知道李为念的行踪？”

郭川泽道：“因为我知道雪桐对他很感兴趣，而且那天是他……是他……送雪桐来五峰山的……”

“他送的周雪桐？”梁薇对这个组合大感疑惑，“他们两人不是仇人吗，为什么会送她？那……你是吃醋了？”

郭川泽一脸不快，冷哼一声道：“不必说这个！我帮你找到线索了，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吧？”

“生不生周雪桐气？嘻嘻，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是记仇的人！”

郭川泽可不懂得何为“开玩笑”，眉头一皱，冷冷地朝她一瞥，便转身走了。梁薇撇一撇嘴，在心里愤愤地道：“本来面目又暴露了吧！不是说送我回去，这里是我的房间吗？就知道你是为了周雪桐，知道我是公主，所以为将来做准备？哼，小瞧了我吧，我才不稀罕公主不公主……不过是……不过是……”想来想去，她只希望自己与子靖的感情，能一直在这种“两小无猜”的状态里，身份也不要变化，不要变故，不要改变……

立在那里片刻，反正也无事可做，便下山去找李为念。

她并不知李为念所居客栈名字，从来时的山道下去，准备从最近一家开始一家家打听。谁知走入第一家，刚一问有没有一位姓李的公子住在这里，店家便反问：“姑娘可姓竹，从五峰山过来？”

梁薇奇道：“我是姓竹，也是从五峰山过来的，你知道我？”

店家道：“姑娘可是找李公子？”

“是……我找的是姓李……”

店家便道：“姑娘请随我来……”

梁薇心存疑惑，怕有陷阱，跟着店家一路走，一路留意周遭的地形，准备一遇危险，便依仗绝世轻功逃走。

穿过前面的大厅，后面的院子乃是正方形的，由二层小楼围就。店家引着梁薇走向朝南的楼上，梁薇踏上楼梯，转身一看，想到了先月客馆。

虽然这里万分不及，建筑的布局倒是类似。那时的她就在这个方位的二楼包间之内，而李为念正在她隔壁，可是直到最后她才发现。而他一直立在一角，对一切冷眼旁观。

她一步步走上楼梯，思绪纷飞，回想到与李为念的数次相逢，每一次都有一种别样的美，可以追溯到她还未穿越进来之时。木槿、白玫瑰、秋雨、玉簪、红叶……这些优美的意象，是那些相逢的符号。可是周雪桐总能从中说出阴谋来！

这在梁薇看来，像是用数学演算诗歌，牛嚼牡丹、饕餮天物。她爱的是诗情画意、浪漫情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朦胧含蓄，而周雪桐处处都要争个清楚明白，所以她一听周雪桐提到“李为念”三字，就打心眼里厌恶。

她想，李为念有没有阴谋，于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只是我逃避现实的港湾，我只是暂留此处，终究要醒来，连子靖都是美丽的幻影，李为念又有什么真实可言？

她走上楼去，经过一个又一个的门。她落后于店家几步，见他在一个门前停住，堆着笑待她走近。她知道，那便是李为念的房间了，可店家的笑容未免也太高兴了点！

这样的笑容像是热闹的锣鼓，用暴烈的手段震动人心。真正牵动人心的笑容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

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李为念。记忆里他的笑容有限，除了先月客馆中他将童千姿错认成李尚荣的笑容外，也就是她初到五峰山，被周雪桐拉着上山，回头望到的……想到这里，她猛然间想起，李为念何以会在那时出现——他是送周雪桐而来的！

难道他当时的笑容是为了周雪桐？他们之间的关系，已从针锋相对发生了转变？这本是小说里常有的情节，终于也恶俗地出现了？

如此一想，也有些明白为何店家听她一问，便反问她是不是竹姑娘。也许是李为念猜到她会来，一直在这里等她——莫非，他也拜倒在周雪桐的艳丽的姿容之下，如郭川泽一样，借着她来关心周雪桐？心内顿时十分窝火，觉得自己走哪里，都脱离不掉配角的命运，当端绮的配角也就罢了，可凭什么又来一个周雪桐！

走至房门口，心内的愤然仍是不减。那店家见她也不动，便替她敲门，唤道：“李公子……李公子可在？”敲了一阵，不听里面有回应。

这寂静让人心里空落落的，梁薇不免担心，也就忘了生气。店家嘀咕几句，又敲了一阵，声音落了之后，倾耳以听，半晌才听到里面低低的一声：“什么人？”

店家连忙道：“李公子，有一位姓竹的姑娘找您！”

只听里面有人放下了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吱”地一声，门被打开，李为念那张白皙的脸，雪白的衣衫，被抹上一层淡淡的阳光。阳光融进他的眼睛里，于是他的眼睛变成两湾清澈而温暖的水。它微眯着，略微显出的疲态，也似是舒适之下的懒洋洋……

李为念伸出手，店家陪着笑伸出双手，一锭银子自他白皙细长的指间落到店家的手掌里。“多谢。”他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