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又相逢（1/2）

( ) 周雪桐抱起双臂，思索着道：“高丽王孙儿那件事，令大梁与高丽打了一仗，这回又是大梁天子的皇长孙，是不是那一场仗打得不如他们的预期，所以想生出更大的战事来？松柏年曾在树林屋子里，感叹长生不死才是人间美事，因为有足够时间完成抱负——这该是多大的抱负！他练的功夫也叫‘万古常青**’，足见他有多么想长生不死，所以……高丽王孙炼的长生不死药，一定是没有炼成——炼成也不必如此渴求，说不定就只是个借口！他们还讨论什么样的婴孩能炼药，那些梁蘅都不符合，所以他不会被炼药的。既然只是当人质，为什么不让他们带着，去见一见他们背后真正的主子，兴许知道他们的阴谋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为了揭露他们的阴谋……为了天下苍生、江山稳固？”

周雪桐吃惊地笑道：“你还真敢给我戴高帽子！我就只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阴谋罢了，天下苍生、江山稳固跟我关系可不大。”

子靖想到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有意为她找借口，她偏偏不领情。他无话可说，闭上眼睛，将头一歪。

过了半晌，周雪桐又叹道：“我表妹以为你死了，哭得还挺难过的。而你没有死，只怕将来更难过。”

子靖睁开一只眼，问：“什么意思？”

周雪桐的目光一层层叠在他身上，不露声色地一点点看透他，再参悟明白。过一会儿，她沉吟道：“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英姿妹’……你喜欢她，是吧？”这其实不是问句，而是定论，怕吓住他，引起不必要的抵抗，所以让语气温和一些。

然而周雪桐天生就带着攻击与侵略性，子靖大惊，慌忙掩饰道：“她……她是我亲妹妹，我当然……”

“何必掩饰？也没什么，我第一眼看到竹英姿，就觉得她不像你跟竹端绮的亲姐妹。表面看上去，好似很像……比如，你们都喜欢把一切往好的地方想，不过这种相像是心性上的，一起长大的人，彼此影响，容易如此。可是你们三个人的外貌……呵，总之，她长得像另外一个人……”周雪桐望着眼前的空气，用目光一点点描摹出梁薇的形象。

“像……像谁？”

周雪桐笑而不答，转而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子靖不死心，继续掩饰：“她是我亲妹妹……”

周雪桐无奈一笑，变换问法：“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英姿妹这样的！子靖自问自答。可是为什么就喜欢上了她？他的思绪飞回了那个晚上，沉吟道：“那时的她，看起来小小的……苍白苍白，可怜巴巴的。我心里好疼……”

周雪桐“哦”了一声，默默总结：“单薄苍白、楚楚可怜、惹人心疼……那不就是程安莹……”她思索一会儿，并没有说话。沉默一阵，将灯吹熄，道：“天亮了，他们会来河边找你，你自己去跟他们相会吧！”

子靖转头一看窗子，果然外面蒙蒙亮，挣扎着要坐起，身体却极是虚弱。“你呢……你不同去？”子靖其实是指望着她送自己去。

周雪桐道：“郭川泽带了一副棺材来，他们要一起安葬了那位朱神医，才会过来找你。你这个时候出发，你就算爬也爬得过去。我不能见郭川泽，不送你了，你见到他们，也不要提我。”说完，她走去拉开了门，秋日清晨的冷冽气息吹进屋子里，子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脑子里也更加明晰一些。周雪桐忽然回过头来，见他双臂正支着床，抖抖擞擞地要起身，皱眉道：“竹子靖，你既不聪明，外貌也没有多出色，武功上的天份平常，也不像个能当官的……既然如此，就要能吃苦！”

子靖被她的直白气得脸红，尴尬地笑着说：“说这些干什么……”

“劝自己狠一下心，抛下你不管啊！反正，看你这样子，跟我表妹也没希望！”

子靖努力用双腿支持起自己，听到这句话，差点又倒下。他抬头再去看她，她已走出门去。他站在那里发了半天愣，心想：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他原本也常被人夸聪明有灵气，周雪桐说他蠢之后，他自己也渐渐觉出脑子不够使了。坐在那里喘息半晌，最后也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重新振作，缓缓走去门，周雪桐秀丽挺拔的身影早已消失，留给子靖一片陌生的风光……子靖转眼一看，只见是一户农家院子。正发愁要往哪里走，院门口出现了一辆牛车，赶车的农夫慌忙下来，赶至子靖身边道：“我去套了车，怎么你就自己走出来了。”

子靖道：“这里是大哥的家？打扰了，我……”

“太客气了。那位姑娘带小兄弟你来时，也是左谢右谢的。刚才说让我送小兄弟你去河边，又是拿银子，又是谢的。这怎么使得，都是一些小事！”农夫憨厚的一张脸，说话毫无奉承之色。子靖不禁犯疑：他说的那位客气善良姑娘，到底是不是周雪桐？

那农夫将子靖扶到牛车之上，路上问：“小兄弟，你身上还有伤，为什么要一大早去河边？”

子靖道：“我赶着去见我姐姐。她以为我出了事，见不到我，要着急的。”

农夫点头道：“那是要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