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谢罪（2/2）

弧月将双目转向墨柔然，双眸溢动的纹波如春光里的湖水般温腻。他这一生最美的邂逅，这个，在这世间唯一让他苍凉内心能感触到温暖的女子，正因他那一次心甘情愿的背叛而深负愧疚，不惜拿命来偿他…

“然儿，你怎么这么傻？”

墨柔然带着唇角的血俯身向下微笑：“你忘了么，因为有你，我并不惧怕生死。”

“可因为我，总是带给你苦难。”

“你不要这样说，是我对你不起，是我将你…”

弧月摇头，向空中伸出手臂，泛满灰尘的手指意图抚触到那张柔弱面颊。

鲜血织罗的天下，怎配她两态笑靥如花，穷一生权顷天下，却成了九阙孤寥人家，千秋业，终究浮华梦一场，戏诸侯，博卿一笑又何妨。

“王兄，是我害你功败垂倾覆江山…臣弟生来满身罪孽，愿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只求臣弟死后，王兄你能放过然儿。”

“那就用孤王的这把剑，割下你的头颅一谢天下！”皓月回身抽出一把长剑，掷在弧月身前的空地上。

弧月走至崖边，将长剑拾起。

“不——弧月——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此生，恨把苍生累，割颅谢罪！”他闭上双眼，长剑往颈上用力一抹。

墨柔然大骇，放声朝无风哭吼：“无风——救他——”

“王爷——”卓尔扑过身去，可惜已太晚，弧月颈上的鲜血如注喷在他身上，头颅已自肩上缓缓滚落，跌下脚无底深渊。

“弧月——”墨柔然脑中一阵晕厥。

“王爷——王爷——”降珠嘶哑了声音，同卓尔对着滚落崖下的头颅撕心裂肺的哭喊。

“妖女——”卓尔忽扭头冲着崖上悲痛欲绝的墨柔然，咬牙长声嘶吼一声，声音震彻山谷，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正在用尽全身的力量痛恨，他终还是恨极了她，恨极了她…“自从遇到你，王爷便没一天安生过…”

“四王爷——”卓尔转向皓月身后已然惊吓得愣在那里的幕月等人厉喝了声，目光狠狠的自墨柔然身上掠过，“你们不是想知道吗，先前对我百般逼供不就是想知道我家王爷怎么度过的月圆夜吗？”

“我这便告诉你。”他复狠狠瞅了墨柔然一眼，那眼神阴戾的令墨柔然打颤。

“那夜王爷发作之时，吸了…”他伸指直指向墨柔然重声，“对，就是这妖女腕上的血！”

众人一阵吃惊，崖上那六兄弟立时将目光集聚在墨柔然身上，那目光如狼般贪婪而炙热，便似在打量他们即将捕食的猎物。

一旁无风听此厉声斥叱：“卓尔，你胡说些什么？”

“胡说？”卓尔嘴角露出阴冷狞笑，“你若不信，我…这就证明给你看。”他行至崖边，俯身将弧月半个尸身抱在怀中，流着泪碎碎念道，“王爷您一生良善，不该身首异处…”言毕，竟抱起弧月尸身纵身一跃跳下崖去。

“啊～”墨柔然心中凄伤，极尽最后一丝气力放声朝深谷呼喊，昏了过去。

霎那间，无数条攀岩爪勾自龙祈阵前士兵手中射出，勾卡在对面崖壁上，无风一跃而上踩着射出的绳索朝对崖攀去。

“放——”皓月一声令下，滚石、檑木轰隆隆自高处飞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