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身难由己（2/2）

“大人醒了？”

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鸟巢外边传来。

百里曦蹙眉四顾，什么也没看到，只好起身走向鸟巢边沿。

果然她没猜错，有个透明的结界包裹着鸟巢，将她困在里边，虽让她出不去，却又给她留了点位置，足以让她能探头出去往下看……

一只极为眼熟的青羽赤角鹰，悬浮在鸟巢下边，正仰头望着她，虽在半空又不是人形，却依然可以感受得到，态度十分恭敬。

百里曦惊讶不已：“青影？”

那只青羽赤角鹰眼底浮现淡淡的喜意，青光一闪化作个美艳妇人，一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颔首单膝便在鸟巢下方给她跪下：“青影一直期盼能再见大人。”

百里曦冷笑：“所以，趁我虚弱把我抓来，囚禁这里？”

虽然她知道，不论是青影，还是它背后的偌大羽族，甚至她身边发生的一切，归根结底都不过是大世界为了自救将她推向天道所布置，甚至，青影它们不过是毫不知情的傀儡，所谓的本能，都是大世界有意灌输的，但……

她还是忍不住恼火！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球球之前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告诉她，因为，知道真相后的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世界里……

她所感受到的亲情，友情，甚至是那些针对她恨，都其是同一个存在在操控，在制造！

难以形容的寂寞感将她笼罩，她唯一感觉还算是真实的，也就只剩下所谓不应该存在的禁忌，小北了，可现在看来，他也明显还是被大世界利用，成为推动她的动力之一……

想跟他在一起？

可以！

只要你能打破我为你设下的障碍，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在你成就天道成为新世界主人之前，你依然受我掌控，而我，依然会不断的利用他压榨他，不停的给你制造障碍！

这就是大世界的意志，执着霸道，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却纵是无法交流，也让她一清二楚。

她的确是活生生的，拥有自己绝对独立的意识和意志，却，只要她不愿意去死，只要她放不下小北，所能做的反抗，就只是顺着它的意愿，打破它所制造的障碍，一步步按照它所期望的那样往上走……

很操蛋！

她却也只能那青影它们撒撒气而已。

青影惶恐：“大人息怒，这是羽族血脉的本能，奴婢们也无力反抗。”

满腔愤怒正准备乱发泄的百里曦，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竟觉得青影这话有些古怪，就好像……

它们，或者说只是它，以及极个别的一些个体，恍惚之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又寻不至根源所以无法确定！

不过……

球球说过，大世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就意味着它已经十分“虚弱”，已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无孔不入面面周全，所以才会有小北这样的禁忌之物成功诞生，所以，是不是意味着，也有一些小漏洞发生在了青影它们身上，让它们无意之间窥探到了什么？

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百里曦的心，一下平静下来：“算了，已经这样，不过……他还好吗？”

青影也是聪明，立即就明白她问的他是指谁，忙应道：“大人放心，他很好，奴婢亲眼确认过。”

至于详细过程……

除非它脑子被门挤，否则，绝对不会找死的主动禀报！

百里曦看了青影好一会儿，才暗暗松口气，又道：“我不跑，所以能不能不要把我像犯人一样关在这里？”

青影无奈道：“这是老祖设置的，除了它没人能打开，而它……奴婢不知道它在哪里。”

百里曦气得都笑了：“它怕是故意躲起来了吧？”

青影尴尬的表情，说明她猜对了。

百里曦：“行了，我饿了，拿点吃的来吧。”

青影：“啊？”

百里曦：“怎么？不是要把我当祖宗供起来吗？既如此，供品呢？”

青影：“咳咳，奴婢这里早已为您备了银炎玉竹籽，您且看看合不合胃口，若不合，奴婢再去回禀，为您再寻其他。”

百里曦一听，嘴角抽搐。

银炎玉竹籽，传说真凤最喜欢的零嘴儿，它们还真打算把她当鸟养啊？

不待两眼发亮的小肥鸟出声，她就率先道：“我是人，要吃肉！”

青影也不与她争辩，微微一笑：“好的，奴婢这就去禀报，您暂且用些银炎玉竹籽垫垫肚子。”

说着一晃去了百里曦看不到的鸟巢下方，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反正没一会儿，百里曦所在的鸟巢中间，枯枝枯草就有生命一样蠕动，没一会儿“长”出一把椅子和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面堆满了银光闪闪的银炎玉竹籽，每颗竟然都有半个百里曦那么大。

这种羽族用于供奉真凤的供品，人族根本弄不到，百里曦自然也是头一回见，之所以知道名字，都是因为那份丹道传承提到过。

“嘻嘻，也不算一点用处都没有。”

小肥鸟都跑了出来，像个孩子忽然得到一堆糖，屁颠屁颠的扑过去，明明浓缩得只有百里曦拳头那么大，却竟然一口就是一颗，但很悲剧……

它没有真身，神魂之体旁的还好，这些银炎玉竹籽却是根本消化不了，所以，每颗银炎玉竹籽都确实“缩”进了它嘴里，但很快，又从它屁股方向掉出来。

而且，每颗掉出来的银炎玉竹籽都爆开，变成银炎玉竹籽米花，虽然异香勾人，却隐隐有黑火在缭绕，乍一看就像在冒黑气，给人一种热气腾腾很新鲜的既视感，诡异得难以形容！

尤其，球球还说：【多吃点，尤其它拉出来那些，大补！】

百里曦脸都绿了。

就算她知道，球球说的并没有错，而小肥鸟其实就是一坨浓缩到极致的能量体，神魂而已，跟污秽二字沾不上半毛钱关系，可亲眼看见那个过程的她……

还是不自觉的联想到不美好的事情，反胃得厉害！

小肥鸟嘿嘿冷笑，故意撅了撅屁股：“就是就是，快吃快吃，可香了。”

“我死也不……”

百里曦青着脸咬牙说道，却话没说完，忽觉气血不自觉翻涌，有什么东西竟被那异香勾醒过来。

凤魂！

百里曦气得够呛，咬牙切齿全力一沉，意图摁住它：“你充其量不过是我的一部分而已，给我老实点！”

然而……

唳——

它虽猝不及防本她摁了一下，却嚣张傲慢，仰颈一啸便轻易冲了出来。

它半透明的身躯覆盖在她身上，仰颈用力一吸，那些被小肥鸟“拉”出来的银炎玉竹籽米花就纷纷冲进了它嘴里……

唳——

缭绕在银炎玉竹籽米花上的黑焰，顺势缠上它，竟似要将它吞噬，痛得它仰颈振翅，凄厉嘶鸣。

虽然是凤魂干的好事，可它的确是百里曦的一部分，所以，它所承受的痛苦，百里曦也感同身受，一瞬间，身体乃至灵魂，都仿佛要爆炸开来。

她能做的，就是盘腿坐下运转功法，拼命将那股要将她撑爆的能量以及黑焰，炼化吸收，转化成她的一部分。

小肥鸟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甚至都不继续吞拉了，可若仔细看，它眼底其实闪烁着担忧和期待。

球球道：【你若连自己的血脉都驾驭不了，就不要再想小北了，一心一意成就天道吧。】

百里曦狠狠咬牙……

她！绝！不！

**

张皇后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轩辕卫竟然亲自把当年那个逃掉的孽种，带了回来。

不过，她表现得很镇定，该有的惊讶欣喜，一点都没少：“这便是当年丢失的十七皇子？”

轩辕盛华也是怔怔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北，又，不由的向轩辕卫确认：“老祖，您，您说的是真的？他，真是那个孩子？”

轩辕卫好笑又好气：“是不是你自己亲生儿子，你自己感觉不出来？”

轩辕盛华尴尬不已，转头便又看向笔直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孤立于世外的小北，有点恍惚……

剑眉修长黑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五官如精心雕琢，隐约可以看出，的确有几分他的影子，但又比他出色太多，俊美不凡就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在他身上，他的确感觉到了独属于轩辕氏的血脉羁绊！

这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果然就是当年丢失的小十七，可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变得如此冷漠内敛，完全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明朗，让人看着都觉得，既心疼又心慌。

一边太激动，忘了开口，一边太冷漠，压根不愿意开口……

轩辕卫都受不了，开口道：“愣着干什么？那是你亲生父亲，还不赶紧打个招呼。”

小北身具龙魄，确有不向任何人低头的资本和骄傲，加上性情似乎很孤冷，对轩辕皇室更有很大的误会和怨念，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自也不能指望他给轩辕盛华什么好脸色……

轩辕盛华也闻声回过神来，赶紧端坐，扯着有些拘谨的微笑，等着小北与他见礼。

半天，小北没动，也没有要出声的意思，直看得轩辕卫黑线滚滚，有点想一巴掌抽过去，而轩辕盛华，黯然神伤，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张皇后眸底却是异彩连连，勾唇便端庄大方的说道：“十七皇子还小，又流落在外多年，吃尽苦头，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无法适应……也是再所难免，还请皇上，太上皇，莫与他计较。”

轩辕卫余光淡淡瞥了她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已经尴尬得要死的轩辕盛华，终于找到了台阶下，干笑道：“皇后说得对，孩子还小，这才回来确实不适应，不急，不急。”

嘴上说不急，可眼睛却很诚实的盛着一丝期待，始终盯着小北。

可惜，小北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无奈至极的轩辕盛华，忽然灵光一闪，想起罗颖来，转眸便看向毕扬：“毕扬，把人带过来。”

毕扬一愣，旋即明白，十七皇子既然已经回来，再藏着罗颖就没多大意义了，颔首应诺便匆匆去带人。

轩辕卫道：“你们慢慢聊，我与小白长老去下棋。”

说着看向白泽。

白泽也觉得呆着不是个事儿，颔首：“前辈，请。”

两人说走就走，轩辕盛华和张皇后，只能起身恭送。

眼见小北也想转身走，轩辕盛华忙道：“十七你等会儿，先见个人不迟。”

小北忽然想起罗颖。

他一年前悄悄离开，回传承之地取那些东西，原本没预计会花这么长时间，结果……

左右已经迟了，他干脆回程的时候，特地绕了一趟青阳镇，替百里曦回去看看百里泓等人，却不想竟被告知，罗颖失踪了！

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人间蒸发一样，说不见了就不见了，急得百里锋到处找人，好在因为蓝昊宇的关系，百里府与驭兽山庄也算往来密切，协助一番细查之下，终于在一个偏僻的飞行兽租借点，得到罗颖曾经租借过飞行兽的消息……

这就意味着，她是自己离开的，而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百里锋知道真相后，虽然伤心，却意外的镇定，还企图对小北隐瞒，当她是遇上什么意外，身不由己的流落在外了，但可惜，百里盛道破了事实。

百里泓虽然没说什么，可小北却看得出来，他老人家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连带对他都有些失望，只是看在百里曦的面子上，保持着沉默。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蓝昊宇缠上，一路半结伴回来轩辕帝国。

所以……

百里曦当时在学院外边，逮着轩辕北彻的人一顿暴打，甚至不惜暴露部分修为杀了个武帝，就是想转移注意力，让罗颖脱身？

小北的唇，不由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而这时，毕扬也把罗颖带来了。

“小……殿下！”

因为路上毕扬没说，所以乍见小北站在那里，罗颖也很惊愕，险些自然错口，但很快，她便改口了，红着眼睛就扑在小北脚边。

－－－－－－题外话－－－－－－

【啊啊啊，今天公公生日，要赶回乡下，今天继续一更，抱歉了宝宝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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