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越俎代庖(万五)(1/2)
到地方,几间旧屋空寥陈旧,熟悉感扑面而至。樊华好奇:“父亲,这就是您那年过冬的屋子吗?”
“是他。”楚云期马鞭子遥指国舅。
上官国舅默默站着,唏嘘到足够,和楚云期进屋。屋外破旧,屋内却大变模样。
厚被褥铺设的坐具,火盆有好几个。樊华带人搬下带的食物酒水,很快弄热送来。楚云期和上官国舅各端起一碗酒,相对都有一笑。
“敬那年,”
“敬那年。”
风雪狂吼重回那年,上官国舅沮丧没有生机,唤醒他的是楚云期。
国舅端起碗:“亲家,我再敬你一碗。”
楚云期是个不闻风也知道香要来的人,喝是喝了,嗓音狐疑:“你有话就直说。”
酒意上涌,他觉得自己颇为不值,扳着手指算给国舅听:“跟着你出一回京,把女儿也送到你家,你说上哪儿说理?你要是有话,占我便宜的一概不提。”
上官国舅四平八稳:“那就是互相不占便宜的了?”
楚云期硬生生看出喜色,他又不干了:“让我想想,我占你些便宜,我倒不介意。”
“你还肯说实话!”上官国舅手点着他笑,樊华为他们倒满酒,上官国舅道:“亲家,我再敬你。从此以后,你我公平行事。”
楚云期扪心自问,关于亲事,国舅倒没有不公平,不过是他因为女婿不是自己挑的,心气不顺。既然不存在拨乱反正,那这句公平是以后的约束。
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想也不想就占他家便宜?
楚云期当然不肯就喝,而是眸光扎到上官国舅面上,试图从他面上看出端倪。
上官国舅坦然。
楚云期喃喃:“除去以后跟你争孙子,我还能怎么样呢?”上官国舅眼角微的一闪,让楚云期捕捉。
他了然了,把酒喝过,就骂:“全国的人不是你对手,如果不是大殿下残暴,你这辈子就没有输过,拐骗走我女儿,还想拐我孙子!”
“这里,是我敬你的地盘。所以我敬重的和你说几句,一是重游此地,敲打自己凡事小心,再也不会出现大殿下。二是老妻在家里念叨,提醒我和你说个明白。我家一门两摄政,安泰逐渐老练,等到有孙子,我把公事交给她,有知儿协助可以放心。”
“你呢!”楚云期嗓音嘹亮可穿雪空:“你闲下来当木雕不成?”
“我带孙子,你别来抢。”上官国舅语带警告:“不然我和你试试。”
楚云期恼火:“那是我外孙!”
“你性子散漫从不受约束,看似遵从礼法,其实只是没有机会。如果有机会,你逍遥于天地间,不把万物放在眼中。我孙子不能受你影响,我的孙子以后将是国之栋梁、上官家的顶天立地,有他自己的路。”
楚云期冷笑:“然后跟你似的,每天书房划地为牢。”
上官国舅沉吟:“是啊,安泰每天坐在书房里,确实苦了她。”
“我女儿天生能干。”楚云期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我孙子以后会挑个水边书房,还是花畔?”国舅再道。
楚云期怒目:“别想把我外孙押在书房里过一辈子!”他说这话时毫不脸红。
国舅瞪着他。
楚云期瞪回来。
樊华知道他不应掺和,但站一旁挥舞拳头,为楚云期加油助威。
眼光分不出胜负,上官国舅绷着面容起身,对外面一招手:“亲家,请吧。”
楚云期一抖衣角,也起来。
樊华一溜小跑送来花枪:“父亲,你一定赢。”国舅接过小厮手中递来的铁矛。
他和上官知父子都是同样兵器。
花枪对铁矛,楚云期并不陌生,和花枪对铁枪相差不远。上官国舅特意见识过吕家枪法,那由吕家长辈施展出来的正宗。与对方一战,两个人都觉得有把握,不约而同云淡风轻。
“呼”,一大声,上官国舅摆开势子:“今天我赢了,亲家不要插手我教导孙子。”
几点冰雪暗器般打来,是楚云期抡起花枪对他的回敬:“嗨嗨,若是我赢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管我外孙!”
“父亲加油!”
樊华大叫。
“国舅威武!”
小厮们不甘示弱。
樊华与其说大怒,不如他看着手痒。抽出他的花枪,轮流点着小厮们:“谁先来,我要教训你们,让你们输的跟国舅一样。”
上官国舅大笑:“大话你家最多!”铁矛凌空,对着楚云期砸下去。
花枪一点,消去铁矛劲力,楚云期喝问:“我女儿呢?”
“安泰是我家人!”上官国舅笑的更加痛快。
“扑通”一声,樊华坐在地上,他实在不是任何一个小厮的对手。但听到这笑声胆气俱生,连滚带爬的捡回花枪,重新摆势子,又恢复嬉皮无赖挑衅:“来,重新来啊,看我打得你们输的跟国舅一样。”
楚云期对他笑了笑,一枪刺向国舅,枪尖凌厉,语声悠然:“这就是我家人的特征,遇强更强,所以女儿还是我家的。”
上官国舅挺矛还击,洪亮地道:“为安泰也可以一战,为孙子也可以一战,来吧,如果平手,就你我两家共同教导。不过你要记得,我家的孙子以国家为已任。”
“纯属胡扯,我家的孩子以天性自由,与家人同在为已任。”
雪地中一阵旋风卷起又一阵旋风,为激烈的北方风雪又添新的高度。
……
楚芊眠面沉如水,看着几个官员鱼贯而入。手中的公文摔在案几上,嗓音不高但足够震撼:“这几个人的卓异是怎么评出来的!打回重查,别等我派人重查,经手的人都等着去大理寺解释吧。”
官员们不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的退出。走出国舅府,抹抹虚汗都奇怪:“还以为见国舅,却是长公主坐在那里。”
“都一样,殿下和国舅一样吓人。”
汤捕头和他们擦身而过,听到这些话窃笑不已。殿下可以说生得千娇百媚,但办公的时候确实可怕。
他走到书房院外,哪怕是个见惯坏事的老公事,也放慢脚步不敢肆意。
楚芊眠对他露出笑容:“你来了?总是从刑部借调你,不知道尚书有没有意见?”
“跟随殿下是卑职福分,尚书大人也只会觉得荣幸。”汤捕头的话听上去有几分真心。
“还没有到十五,我也想让你休息几天,但是公事不等人。要怪,你就怪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吧,是他们让你不能多陪家人,你有不高兴尽可以发泄在他身上。”
楚芊眠慢条斯理。
汤捕头欠欠身子,说个了是。
“今年有你忙的,这里有六个城,我曾经走过。去年没有报大灾,却减产三成。国舅发给本省自查,本省过年前回来的公文,上写的是买卖土地的人较多,百姓流失又是一部分。真是奇怪,寻亲访友的人都在去年不成?六个城虽不是都一样,但各有各的说词。我现在没有比你更能信任的人,你去一趟吧,呆上半年一年的都使得,只是把这事查明白了回我。”
汤捕头想了想,他的年纪四十出头,而殿下又是风华正茂。与皇上又是半母之分。他在安泰殿下手中当差不会少。
有些话,不得不多嘴。
“殿下,据我以前所知道的,这是国舅的差使。京都的细作、官员鉴管、人口查验才归您……”
汤捕头说到这里停下来,有句话叫越俎代庖,文绉绉的汤捕头不想说,让殿下自己去想。
如果他说这四个字,殿下想的只是另外几个字,比如多管闲事。
那就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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