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施救(1/2)
“悠悠日月我何思,君子不德愁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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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度日如年中过了一日后,萧秀领着邓属回来。我看到萧秀眉头紧锁,便知事态严重。相互行礼落座后,我见萧秀看我的眼神有些闪躲,便主动问道:“萧兄,连薏寻得如何?可有进展?”
“尚无任何进展,今日上官柳儿也不见了踪迹。若没有新动作,他们潜入深处,谁也不可能找到。”萧秀摇摇头,回我道。
我又问:“那今日宫中呢?马元贽可还顺利?”
“也有些不顺。马元贽带着裴识去见皇帝,说是昨日连夜重审了裴识,而裴识在知道饶阳公主刺杀鱼弘志后,便拿出了饶阳公主诬陷杞王的信。裴识称当初觉得除了信并无其他证据,故而没有将杞王牵扯进去,如今回想,却不寒而栗,似乎饶阳公主别有所图。这些都如尚兄所料,但之后的事,实在荒谬。皇帝怒不可遏,可当饶阳公主给了些钱,并承诺彻底解散青衣卫后,皇帝居然放过了他。”萧秀回我道。
我惊愕不已,忙追问:“怎会如此?陛下疯了吗?到底是他不想活了,还是饶阳公主又耍了什么手段?”
“今日陛下召见,饶阳公主见无法将鱼弘志之死推给尚兄,只得把所有事都推给青衣卫,让青衣卫担责,辩解说自己并不知情。饶阳公主称,当时青衣卫担忧他的安全,一切都是青衣卫擅自做主,与他没有半分瓜葛。望仙台倒塌也被饶阳公主推得干干净净,并将历年从工部所得悉数上交陛下,并递上卢弘宣行贿给他的账本,足有百万金。饶阳公主说所得之资,自己未动分毫,只是为陛下保管着。至于裴识拿出的信,饶阳公主说自己并不知情,全是上官柳儿一人所为。如今上官柳儿潜逃,不知所踪,他已全力寻找。除此之外,据说今日一早,赵归真给陛下送药的时候,说昨日夜观天象,紫微星闪烁,乃是仙人因望仙台倒塌心生怨愤所致,故而劝陛下近日不可见血。放过饶阳公主,或也因此事。”邓属对我答道。
我气愤不已,说道:“只是这样?饶阳公主自断双臂,陛下就可以轻饶他?我以为国法不能治饶阳公主,陛下和皇子的安危所引发的天子之怒,足以让饶阳公主覆灭。想不到,陛下竟是···竟是这般麻木!难道之前的一切都到此为止吗?难道与卢弘宣同流合污的人,不应该逐一问罪吗?难道一时的阵痛,换一片清流,不值得吗?一个牛鼻子老道竟能这般影响天子行事,真是可笑!”
“在皇帝眼中,只要朝堂安稳就行,那些思量对他来说只会耽误他的修行。饶阳公主如今失去青衣卫和上官柳儿,已没有实力觊觎帝位。更何况饶阳公主还是女儿身,皇帝以为武则天之后,无论朝臣还是藩镇,都不可能对他俯首。故而,他没有追杀光王时那般狠心。至于对赵归真如此听话,大概因为这世间所有信仰都在奴役世人。无论儒释道,或是其它信仰,世人信了什么,便甘愿被其奴役。一旦深信,别说钱财,便是性命,也愿为其舍弃,他们自称为奉献。我们不能言之愚蠢,也无法阻止。”萧秀有些无奈地对我解释着,试着安慰我。
“为祸世人,便是愚蠢,且不可饶恕!”我并没有就此被劝服,回萧秀道,心中暗暗发愿,若有机会,定将这群祸害驱逐出长安。紧接着,我又问道:“那望仙台倒塌一案,陛下想如何给世人一个交代?”
“在见过饶阳公主后,陛下已命崔元式根据饶阳公主所供,将卢弘宣定为主谋,卢仁和史百尺做为从犯处置,还有些无关紧要的人,依法处置,尽早结案。但卢家其他人,还有崔元式呈上的卢弘宣的账本,陛下授意崔元式不必追究。”邓属答道。
我皱着眉头,叹道:“看来陛下又打算这样糊弄过去了······”
“那先生想插手吗?是否要想法子助推陛下将此案彻查?”邓属问我道。
我摇摇头,回道:“我已懒得如此繁琐了,再说陛下也不可能将此案彻查,毕竟牵扯的人太多。对了,卢弘宣那本记事册共牵涉多少人?”
“共有七百零四人,其中有姓名者五百一十八人,在朝官员四百一十二人,其中多数为京官。”邓属答道。
我一听,见人数这么多,便打消了一一惩处的念头,于是对他们说道:“既然这么多人,就先不动了。来日将这本册子当做礼物,送给光王吧。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会用得上,不必我们来做了。饶阳公主既已承认诬陷,那杞王如何了?”
“陛下已撤销杞王禁足,并且刘玄靖第一时间给杞王送去密信,信中只有八个字,‘万物凋零,百虫蛰伏’。”邓属回我道。
我听罢,叹道:“但愿杞王会信了他的话吧,我可不希望他与饶阳公主合谋一处。虽然鱼弘志不在了,马元贽也不可能和杞王站在一起,可杞王还有一位不安分的养母,故而若杞王真与饶阳公主合谋,会是一件麻烦事。除此之外,今日还有别的事吗?”
“其他的,还···还有一事。二公子······”邓属说着,看向萧秀。
萧秀皱着眉,低着头,迟疑半晌,没有说。
我见状便问道:“萧兄,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无论何事,但说无妨!”
“尚兄,连薏的事,我想用石琼将上官柳儿引出来,或能顺藤摸瓜,找到连薏。不知···可否?”萧秀依旧低着头,跟我说道。
我疑惑不解:“石琼?他······”
“对!饶阳公主想借石琼要挟石将军,当时被拦下后便一直在四处寻找石琼下落。上官柳儿如今走投无路,若得到石琼,在饶阳公主面前算将功补过,我想他定会重新露面。上官柳儿深知饶阳公主性情,他必会用石琼与公主谈条件,而不是任由公主开蚌取珠。故而丽景门的人抓住石琼后,会先将之藏好。这样,我们的人,就可以尾随其后,找到他们的藏人之处。”萧秀跟我说着自己的打算,或许他自知理亏,故而有些底气不足。
我听罢,立即拒绝道:“不行!石琼牵涉石将军,石将军常年驻守边疆,劳苦功高。若没有他在边疆浴血奋战,就没有大唐的太平天下,更不会有长安繁华和诸般权谋。我说过,这世间最不可伤的,是卫国将士。若让石琼身陷险境,你让我如何面对血染疆场的石将军?”
“尚兄放心,我定不会让石琼出事。他一出百合园,我们的人就会在暗中保护,等找到了上官柳儿的藏身之处,我们立即将石琼解救出来,绝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萧秀向我许诺道。
我听完,依旧不放心,遂说道:“上官柳儿有何手段,我们都见识过。我对诸位自然放心,可万事皆有不预,万一我们没能护住石琼呢?石琼牵动着十万戍边军,若被饶阳公主掌控,后果不堪设想。尚兄你不是不知,神策军在京都腐朽不堪,根本没什么战力。若非虎狼之师,上了战场,再多人也只是一个数而已,糊弄文人尚可。真让两军对垒,十几万神策军只会被一击即溃,到时候天下大乱,你我便是罪人!”
“那连薏呢?时间拖得越久,他越无生还可能。再说,若没有石琼,上官柳儿会用什么事来邀功,就不好说了。潜入此处,殊死一搏,也是有可能的。尚兄,你不能忘了,我们身在何处,在行何事。此时此刻,有些人须得利用,有些事必要去做。与石琼相比,连薏微不足道,不为他,为的是剪除后患。”萧秀对我苦心规劝道。
我仍然不为所动,故回道:“谁说连薏微不足道,这世间没有谁生来卑贱。今日即便换了别人,不是石琼,只要是任何一个戍边将士的女儿,我都不会将他送入险境。我无法让一人涉险来换另一人得救,这不公平!连薏要救,但不是如此行事。我们可再想想法子,逼上官柳儿出来。”
“若有它法,二公子早就做了。先生,你别怪二公子,实在是没有法子了。”邓属在一旁劝和道。
我听完,心中矛盾不已,皱着眉,低沉着声音,认真地说道:“若真别无它法,那就让我去吧。饶阳公主和上官柳儿都是有仇必报的性格,被我玩弄于股掌,他们此刻已视我为仇敌。上官柳儿抓到我,必欣喜若狂,定会亲自送到饶阳公主面前。一来他可当面将所有罪责推给我,在饶阳公主面前洗净嫌疑;二来将我送去,为饶阳公主折断马元贽臂膀,他便是大功一件。饶阳公主没了青衣卫,自然会继续倚重他。”
“尚兄不可玩笑,你若去了,便是有去无回。上官柳儿不仅不会将你送到藏身处,还会直接送去饶阳公主面前。到时候,就再无回旋余地了。”萧秀拒绝了我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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