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首令(2/2)
“嘿嘿,好!”邓属憨憨地笑着,答应萧秀。
萧秀忙接过话质问:“你笑什么?!”
“没啥。嘿嘿,二公子你这一招,对少堂主最受用了。”邓属又憨憨地笑道。
“管它什么招,受用就行!”萧秀不屑地说道。
邓属继续憨笑:“嘿嘿······”
萧秀突然不悦了起来,对邓属道:“你小点声,就知道‘嘿嘿’,主公不知何时就醒了!行了,你去忙吧。新莹那边,你提前跟他把话说透了,免得到时候他不乐意,让主公看出来。”
“诺!”邓属答道。
接着就听不见声音了,过了半晌才听见萧秀叹了一声:“哎!”
我不知道萧秀跟邓属这样做的用意,只是此刻我却十分想阻止他们。于是我睁开眼,看到太阳照到屏风上,萧秀的身影印在上面宛若树桩。我假装干咳了两声,弄出些声响。那个身影听到声音,动了起来。我支撑着坐了起来,摸着自己喉咙,等着萧秀。
不一会儿,萧秀绕过屏风走过来,手中端着杯茶。他一边将茶水递给我,一边装作无事地笑着说道:“尚兄醒了啊!来,喝杯茶,清清嗓子。”
“萧兄,咳···现在什么时辰了?”我问道,随后伸手接过茶水。
“哦,刚过午时,新莹去用膳了,我来替他一会儿。”萧秀答道。
我喝完水,又问:“我竟睡了这么久,期间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一切都如我们预想的那样进行,没有什么不寻常的。白敏中昨夜去找了鱼弘志,不过连鱼弘志的面都没见到。”萧秀对我答道。
我忙笑道:“呵呵,怎么,鱼弘志连面都不见吗?”
“听说鱼弘志是去巡视神策军在长安的南郊大营了,要等到后天才能回来。”萧秀回我道。
我点点头,将杯子递还给萧秀,继续说道:“过几天就是‘岁终大祭’,此时鱼弘志去南郊大营巡视,倒也颇为合理。既避免了当面拒绝白敏中,又不能让白敏中说他什么,鱼弘志真是算得精确。那我们谋划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得知鱼弘志去巡视南郊大营后,我便让杨钦义行动了。今日早些时候,崔珙保护刘从谏家眷和宋滑盐铁院亏空90万贯的人证和物证,也已叫连薏放给上官柳儿。估计此刻上官柳儿正在与饶阳公主琢磨,要让谁来揭开此事。等等吧,明日应该都会有消息了。”萧秀一边接过杯子,一边对我答道。
我不假思索地对萧秀笑道:“呵呵,得到这么个把柄在手上,上官柳儿和饶阳公主怕是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绝不会来问我的。此事他们怎么做,还需让连薏盯紧点。还有‘崇玄馆’的刘玄靖,发生这么多事,他若有任何谋划,都不会简单。我们越早知道,越能妥善应对。”
“我会再叮嘱他们的,若有任何消息,会第一时间送来。”萧秀应我道。
我继续点点头,接着故意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其它事吗?”
“其它事···哦,对了,第一批选去各国的细作,最近都陆陆续续抵达了。第二批的人,父亲将亲自遴选,尚需时日。”萧秀平静地对我答道。
“此事不急,我相信令尊自有分寸。”我对萧秀回道,然后看着他,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我想跟萧兄商量一下,不知可否?”
“何事?尚兄请讲!”萧秀回我道,说完就似乎意识到什么,忽然急促地皱了一下眉头。
我盯着萧秀,问道:“上次听新莹姑娘说,他父母要回中原了。那他是不是过年不在这里过?”
“他双亲回来,他自然是要去膝下尽孝的,当然就不在此处过年了。不过尚兄放心,我会找些人来,一起热闹热闹的。”萧秀微笑着对我回道。
我皱起眉头,故作不舍状,试探着问:“那萧兄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新莹姑娘的双亲,过完年再回来呢?或者今年就不回了,可好?”
“怎么?尚兄这是打算作何?”萧秀将茶杯放到一旁的书案上,拽过一个小凳,坐在床榻旁,对我反问道。
见他语气中颇为不情愿,我却顾不得那么多,对他诡辩说:“新莹姑娘和他双亲这般奔波,就为了小聚几天,多劳累啊。我这,不是为他们着想么?!”
“尚兄放心,我会让沿途客栈多加照顾,不会让他们累着的。”萧秀故意提亮声音,对我回道。
我着急了,忙说:“那···那新莹姑娘走了,你,还有邓领卫他们,不都得走么?这么大个‘万金斋’,就算你找些人来,可熟识的也就我跟诗岚姑娘两人。他心里还有霍骞牵挂着,剩我一个人,连说体己话的都没有,多孤寂啊!”
“这事儿尚兄大可放心,父亲先前就来信说,今年过年,让我们都在此陪你过年,不用回洛阳了。”萧秀依旧那样正儿八经地回我道。
我忍不住,生气地问道:“你们都在此,为什么偏让新莹一人离开?”
“尚兄这是,不想让新莹走?”萧秀故意反问道。
我忙说:“对!我就是不想让他离开,不想让他走!成吗?”
“那不成!‘人之行,莫大于孝’,尚兄应该知道这句出自《孝经》的话吧?我若阻止新莹行孝,那我成什么人了!”萧秀一口拒绝道。
“我···”我对萧秀毫无办法,只好忍着气愤,对他说出实情:“你···你是什么人,反正我刚刚醒来都听到了。你不就是想借着探亲的由头,让新莹离开‘万金斋’,不再回来了么?至于你们说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其中缘由,我也懒得问。你萧府那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反正我是领教了。但我真的很喜欢他在身边侍候,我跟你起誓,绝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你帮我将他留下可好?”
“尚兄为何一定要他服侍?你我都知道,他并非一个脾气和善之人。”萧秀还是没有答应,只是皱着眉头问我。
我急忙辩解道:“可他也没有哪里不周到的地方啊!就算你将班心姑娘调来,我看也未必有新莹那般有趣。诗岚姑娘本就是个稳重的性子,若来个比诗岚姑娘还沉稳的,这‘万金斋’岂不是一点生气都没有?再说,那次与班心姑娘的一面之缘,就能看出来,他是心有所属的。就算少堂主并不属意于他,可让班心姑娘在千机堂,也总好过来长安,远远地思而不见。”
“见了又能怎样?这么多年,他们朝朝暮暮,也没有日久生情,我看是不可能了。与其让少堂主在班心姑娘眼前晃悠,不如看不见,时间久了,或能忘却。少堂主是个没心肝的东西,他是不会对班心姑娘有任何愧疚的。可班心姑娘却是个心思机巧的人,整天对个没心没肺的用情,你想想也知道那是苦的。所以,让班心姑娘来长安,对他来说不会是坏事。说不定,换个环境,他能遇到自己命中之人呢?”萧秀对我反驳道。
我反问道:“你怎知那是苦的?你不是班心姑娘,又怎能明白他心中所想?有些事不可妄加揣测,尤其是情义!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你觉得好,就真的好吗?你认为的坏,也未必就是坏!否则,这么些年,班心姑娘也不会还呆在‘幽园’。”
“可是······”萧秀打算继续争辩。
“没有可是!”我打断萧秀,用命令地口吻说道:“班心姑娘的家仇,我定会想办法让他亲手了结。你不是认我做主公么?那我告诉你,萧兄,我不希望班心来替换了马新莹。至于怎么做,我无法要求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乏了,想休息,萧兄请自便!”
我翻过身,侧向内,不再看萧秀。
只听萧秀说道:“我知道了,尚兄安歇,我就不打扰了!”
听着萧秀离开的脚步声,接着听到他惊讶地喊了声:“新莹······”
我忙翻身,看向门口。屏风处两个身影,不一会儿,就见马新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泪流满面。我突然不知所措,为自己方才说的话,羞愧不已,独自在心中默默叹道:
冬暖人未知,不该恨寒意。
依屏卿莫泣,泪眼长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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