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话 醉汉（1/2）

烛火摇曳，月色清幽。

聂千卓与北冥昭对坐举杯，可酒却丝毫未减。

“三思么……”聂千卓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刘殷屠戮二十万龙纹军之时，可曾三思而行？”

聂千卓的语气很低沉，可北冥昭却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刘氏先祖当年确有过错，可刀兵若起，必然生灵涂炭。姬州民乱方定，侯爷又有平乱护国之功，望侯爷怜悯天下百姓。”

北冥昭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杯放到桌上，而后恭敬地冲聂千卓一拱手。

“呵，好一个殷壁将军啊。”聂千卓自语般地说了一句，接着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忽然一饮而尽。

北冥昭没有抬头，但他清楚，自己的话必然令聂千卓十分失望。

“这酒……好生无味啊。”

聂千卓缓缓起身，叹了口气，而后望着窗外的夜空说道：“时候不早了，将军旅途劳顿，早些回去歇息吧。”

北冥昭也离开了座位，可双手却依旧恭敬地端在胸前。

称呼上的细微变化，却让这谈话显得生分了许多。

“昭尚有一事想请教侯爷。”

“讲。”

“听闻侯爷欲改革东府军军制，可有此事？”

“将军消息倒是很灵通啊，不错，确有此事。”

“侯爷也当清楚，东府军乃是司马氏根本……”

“将军是想说，恶狼断爪，便要噬人么？”聂千卓收回目光，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蔑。

“侯爷明鉴。东府军于侯爷本也无用，况且长年驻守洛煌城，战力大不如前，便是留给司马氏也无妨。”

“若非亲眼所见，我又怎能相信，司马一然的传人，竟已如此不堪！”

或许是因为情绪有些波动，聂千卓竟忽然转身，伸手搭在北冥昭依旧端着的双手之上。

“他们已然忘记先祖的屈辱了啊！”

北冥昭抬头看着聂千卓的双眼，停顿了片刻，而后才缓缓开口道：“龙纹佑故土，忠骨葬青山。”

北冥昭所说的，居然是斗武场那个神秘男子告诉凌夕的话！

聂千卓的身子忽然一震，那只伸出去的手也似乎有些颤抖。

“或许这两句誓言，在整个南陆，也就只有你我还记得了。”

“龙纹之心犹在，龙纹之志未泯。昭恳请侯爷为天下计，莫兴刀兵！”

北冥昭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聂千卓的手慢慢抬起，却又忽的在北冥昭手上轻扣了两下，而后才缓缓收回。

“那就看一看吧，究竟我与将军所走之路，孰对孰错。不过我可以向将军保证，只要刘家小儿能安分些，我便不会先动手。”

“多谢侯爷。”北冥昭说着又低头施了一礼。

脚步声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北冥昭才放下双臂，抬起头如方才聂千卓一般向窗外望去。

夜空清朗，柔风带香。

帝都，依旧那么宁静……

……

同样宁静的，还有影刃密室。

北冥轩在简单交代了一些近期事务之后，便又返回上面去了。

看来，他应是有段时间无暇顾及这边了，毕竟北冥昭将军返城，定然少不了应酬。

聂千卓想拉拢西园军，那么那些急于讨好他的权贵，自然也不敢怠慢了北冥昭。凌夕甚至可以想象出如雪片一般的请帖飞入西园的画面。

作为西园少将军，北冥轩自然也跑不了，只是不知道那李尚书会不会也递上一份帖子。

话又说回来，他为何突然这么急着表态，要与袁氏拉近关系呢？

想着这些，凌夕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