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即丘（5）（1/2）

友军接替换防，谭世屯在城墙下休息待命。

江岳坐了一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很快又被战鼓声惊醒，一颗颗泥弹从天而降，臧霸军再次发起进攻。

厮杀声一浪高过一浪，不断有死伤的将士被抬下城头，很多重伤员来不及运走，就在城墙下的空地上摆成几排，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一个年轻的小兵不停地尖声嚎哭，谭世屯的士兵默默地转开脸，尽量不去看那些伤兵血肉模糊的样子，一副兔死狐悲的压抑气氛。臧霸军围城多日不断猛攻，士兵们拼死抵抗，也是在为自己搏命，此刻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在痛苦中挣扎，都感到前途叵测，压力巨大。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给我个痛快！”

那个小兵的叫声越发尖厉，马三饱摇摇头走过去，拔出刀子准备送他上路，但是俯身检查一番后，却重重甩了他一个耳光：“你个怂包，这点小伤至于哭天抹泪的吗？挺着，挺不过去是你的命，挺过去就没事了。”

这货原来是个怂包呀！

轰的一声，谭世屯的士兵哄堂大笑，气氛轻松了许多，大家当兵吃粮，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营生，乱世里的生生死死见得多了，最看不起这种一见血就咋咋呼呼的生瓜蛋。

江岳微微点头，重新组建的谭世屯第一次上战场，受到刺激后难免产生负面情绪，这么快能把情绪调整过来已经不错了。现在不可能私自离队去练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开个战后总结会吧。

他把本伍的四个士兵叫到一起，一点一点回忆刚才那场战斗中的得失，哪点做对了，哪点做错了，都要心中有数，上了战场大家就是生死与共的同伴，帮他们也是帮自己。江岳虽然是冷兵器作战的新手，但他善于分析，善于总结，眼光和见识更是远远超过这个时代，把自己的心得体会仔细讲解了一遍，手下的四个士兵都感到受益匪浅。

江岳无意中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人。

“都去听听，这是保命杀敌的真本事。”谭世一巴掌一个后脑勺，不停的往这边拍人。

“谭头也给大家教两招吧。”马三饱的提议引来一片叫好声，谭世毕竟是屯长，又是斥候队的老兵，在大家的心目中比江岳更厉害。

“好，那就讲两句，其实刚才好多地方江岳已经讲过了，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上阵杀敌最要紧的就是心无杂念，见到贼人之后，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别想，就想我怎么弄死你……”谭世不善言辞，十分的本事只能说出来五六分，江岳却已经有了很大的收获。

在今天的这场战斗中，谭世的指挥虽然犯了不少错误，但他本人的战斗力并不差，如何应敌，如何接战，如何躲避敌人的弓箭等等都有非常实用的小窍门，这些小窍门是无数人用血的代价换回来的，不会在书中记载，也很难流传后世，关键时刻却能决定一个士兵的生死。

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谭世讲完后，气氛更加热烈，军官和老兵轮番向新兵讲述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教训，江岳听得更加认真，生怕漏掉一个字。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的飞快，城外的战鼓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天色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城楼上，一整天都在指挥战斗的杜服疲惫不堪，眼看臧霸军就要发起今天最后一次猛攻，城下却不停传来一阵阵聒噪，不由得皱起眉头。

“谭世屯还有劲闹腾，把他们派上去吧。”

江岳眼看日头西沉，早就等得心急，接到出战的命令后，忍不住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穿越后年轻的荷尔蒙让他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更有进取精神，更加敢于冒险，也更有年轻人的活力和热情。

谭世屯上城后不久，臧霸军再次发起进攻。

经过一天的激战，攻守双方都非常疲惫，守军占据地利，臧霸军却有人数上的优势，阵后暗藏的一支两千多人的精锐部队，一整天都在养精蓄锐，这个时候才投入战场，除了大量的云梯和石炮外，还把高大的巢车一直推到护城河边，不断向城墙上射箭，又出动了几辆冲车撞击城门和城墙拐角，攻势前所未有的凶猛和持久。

好在杜服早有思想准备，知道臧霸肯定会在最后一次进攻中全力以赴，也针锋相对的加强了城墙上的防御力量，一排排的守军顶着泥弹和箭雨死守在城墙上，虽然伤亡惨重，却硬生生的顶住了臧霸军的猛攻……硬拼是个笨办法，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杜服的指挥能力远远不如臧霸，吴敦军的士兵素质也不如臧霸军，只能不计代价的硬拼，熬到天黑就是胜利。

相比之下，谭世屯比其他的新兵屯更加灵活，开战后一直打得有板有眼，士兵们在刚才的战斗总结会上多多少少都学了两手，再遇到同样的情况，起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而不是手忙脚乱，有些悟性好的还能在老兵的带领下互相补位，互相掩护，不像其他的新兵屯都一窝蜂的挤在垛口前面，变成臧霸军弓箭手的活靶子，谭世屯的伤亡就小了许多。

“叮。叮。叮……”

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在脑海中响起。

激发“砍头刀”技能会进入短时间的虚弱状态，在连续的战斗中有很大的风险，所以江岳只在最危急的时刻用了一次，其他时间都是一路平砍，血腥残酷的厮杀，让他的神经变得亢奋而专注，就像谭世说的那样心无杂念，只想着如何杀死敌人，在同伴的配合下，江岳借助城头的有利地形，接连砍倒了几个臧霸军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杀！”

江岳奋力直刺，像拼刺刀一样把镔铁刀刺入敌人的胸膛，紧接着抽出背后的环首刀，向第二个敌人当头劈下。

对方举起兵器格挡，江岳手下的几个士兵趁机刀砍枪刺，在他身上带出一蓬蓬血花，江岳看到抢人头的好机会，环首刀轻轻往回一带，又猛然刺出，刀尖捅进他的肚子。那汉子却颇为勇悍，身受几处重创仍然屹立不倒，口中发出野兽濒死的怒吼，两手抱着刺进体内的环首刀和江岳拼命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