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九 秦王的茶(1/2)
孙伯纶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李自成,待他安静下来,问:“黄来儿,那我该怎么做,押你回京,三堂会审,给你一个申诉的机会?还是与你面面相对,指出你的得失对错,质问你,怒斥你甚至刑罚于你?”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孙伯纶摆摆手,缓缓走下来,淡淡说道:“你这一生有功有过,有好有坏,但那不重要了,说一千道一万,你该死,这就足够了!”
孙伯纶走到李自成面前,手指点在了他的胸口,认真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在本王眼里,你根本不值得我浪费时间,黄来儿,选一种死法吧。”
李自成的手停留在了托盘的上空,犹豫片刻,忽然说道:“这些不是帝王的死法!”
孙伯纶笑了:“你不是帝王,你是贼,是寇,是一个该为大明近二十年浩劫负责的人,了结自己吧,走到今天这步,你应该不怕死的。”
“朕要帝王的死法!”李自成高声喊道。
孙伯纶摆摆手,好像驱赶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对牧锋说:“带他去找帝王的死法。”
牧锋带着李自成离开了承运殿,殿内的大顺群臣都是戚戚然,孙伯纶命令道:“把所有的官员都控制起来,看管好了,莫要出了问题,黄河掘堤,百万冤魂,冤有头债有主,得有人出来负责。”
一排排的官员被带了下去,只剩下李自成的夫人高皇后,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甚至连孙伯纶处死李自成的时候也没有有一点的变化。
“高夫人,您觉得本王做的如何?”孙伯纶淡淡的问道。
“殿下,您刚杀了我的丈夫,还要让我赞赏您的仁慈吗?”高夫人语气平静的问道。
孙伯纶微微一笑:“总好过到了皇帝那里,被凌迟处死的好吧,至少本王还能让他回乡安葬,与夫人葬在一起。”
说道这里,高桂英手有些颤抖,孙伯纶道:“听闻您有了身孕,实在难得。”
高桂英忽然跪在地上,求道:“殿下,放这个孩子一条生路吧。”
孙伯纶微微点头,说:“自然如此,待夫人生下孩子,本王会让人把他送到米脂,找个好人家收养,没有人会知道他是李自成的孩子。”
“殿下善心,必有福报。”高桂英喜极而泣,小心说道。
孙伯纶摆摆手,让人送来纸笔,说:“烦请夫人为本王写几封书信给各地的将领,劝他们投降吧,阵前投降,一律免死,负隅顽抗,鸡犬不留。”
“殿下仁德,殿下仁德。”高桂英接过纸笔,连忙书写起来。
孙伯纶自然不会相信高桂英拥有多大的影响力,只是想借着她的口吻外加加盖的大顺玉玺让各地关口的将领确定,西安已经被官军占领了,大顺已经不是大厦将倾,而是已经失去了顶梁柱,关中通往中原、汉中、陇西、陕北有二十多个关口,只要用一个投降的,便可以有几千北府兵马在短期内赶到,协助控制关中的局势。
而最重要的信件是写给四川的田见秀的,孙伯纶最期待的便是这支军队的投降。
事实上,一切超乎了孙伯纶的预料,发给各地将领的书信发出之后,混乱遍布了各个关隘,各军反应不一,有些就地向面前的王师投降的,也有带着精卒进山做贼的,还有人杀主帅邀功的,也有闯逆将领就地解散士卒,裹挟财物隐藏起来,关中左近一时大乱。
当秦军、延绥军主力进入关中之后,局面便已经大定了,这个时候,无人看不清形势,就连普通的小卒也不会跟打着勤王旗号的将领去送死,潼关的刘宗敏就是最好的例子,得知西安的消息之后,他率领万余人进军勤王,走到临潼军中便是少了大半人马,北府军团尚未出击,武关的守将贺珍便是主动出击,侧击了刘宗敏,希望杀之以向朝廷邀功,却被刘宗敏亲手格杀。
孙伯纶到了陕西布政司衙门正堂的时候,堂内坐了百十个缙绅,分左右两侧坐好,孙伯纶踏步走了进去,坐在正坐上,众多缙绅纷纷跪下行礼。
“诸位今日到此,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包涵,如今陕西新定,赏功、赈灾,到处都需要银子和粮食,本王实在拿不出什么招待诸位了,只能以茶水待之,茶水不饱是人心,诸位见谅了。”孙伯纶让众人坐下,随意说道。
诸多缙绅皆称不敢,一个年级稍大的放下茶杯说:“秦王心忧天下,我们是知道的,能与王爷坐在一起喝碗茶汤,已经是在下莫大的荣幸了啊。”
“确实如此,赵兄说的极是,说的极是呀。”
“正是,正是。”
诸多缙绅一众附和,生怕落在了旁人的后面,虽说今天坐在这里没什么好招待,怕是还要割肉掏钱,但能坐在这里已经是祖宗保佑了,众多缙绅没有按照年齿、亲疏排座,而是分列两边,一边是随着孙传庭去了陇右、河西的,另一边是身陷关中,家中却无人附逆、从贼的。
至于其他的缙绅,诸如入伪朝为官,与伪顺高层联姻的那些,早就被下了大狱,抄家定罪去了,连坐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诸位能坐在这里,要么迁往西北,与孙督共赴国难,要么身陷关中却未失德行的,本王答应过孙督,绝不滥用刑罚,大肆抄家,只是陕西缙绅实在是太多了,而孙督不久就要前往京城,入阁辅政了,本王与诸位一道,也得给孙督一个交代,给陕西百姓一个交代。”孙伯纶正声说道。
众人相互看看,面面相觑,他们知道今日被召来布政司衙门,就是进行最后一次清算,如今孙伯纶直接了当的说出来,更让人心中忐忑,若是清算得当,便是盖棺定论,再也不会有秋后算账的事情,可......可要是一个不慎,怕是连衙门都走不出去。
众人相互看看,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是没了主意,最终求情似的看向坐在一边的孙传庭,孙传庭却好似没有看到,如老僧坐定一般,没有理会。
孙伯纶拍了拍桌子,说:“天下之事,不过二字,理与法,今日咱就一道评评理,讲,不论人情、亲疏,如何?”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缙绅们哪敢违拗,连连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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