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关禁闭抄礼记写检查的生涯】(2/2)
随后,他如同来时一样,轻飘飘地离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声哀嚎。远远地还传来了他的声音:“渡流云,你打坏了的屋门和桌子,自己想办法修好。”
超!老小子,你给我等着,等我抄完礼记,关完了禁闭再出来找你算账!渡流云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史侯,看了看倒在自己禁闭室面前的大门,和太史侯屋里横尸两截地桌子,想也不想,甩手给司徒偃发去一封飞书,没别的,过来送桌子修大门啦!这边只会拆,不会修!
哼,竖子无救。待吾出去,一定想办法让太学主劝退了她,有她在学海无涯,和大祸临头没什么区别!
太史侯愤怒地一甩手,转身回屋,关门,等人来换桌子。
不得不说,抄书写检查确实有益身心健康……啊呸,有助于修身养性。尤其是把相看两讨厌的两个人关在一起,如果你们忍不住打架斗殴,那不好意思,处罚追加,如果忍得住,那就是你们成功地磨好了性子。
点风缺的本意其实也不是让他俩真正写检查抄礼记到崩溃,重点是把他俩关在一起磨脾气。太史侯那个古板的性子,终究不能适应这个环境,但想要环境适应他,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他需要一个能中和,起码可以影响他一点的人来扭转他的三观,而渡流云性子过于跳脱,对她日后行走武林不利,若不将脾气秉性磨的圆滑,只怕未来将会吃大亏。这也是龙宿将她送到学海无涯来的真正目的,所以龙宿才对点风缺罚她抄礼记没发表任何看法,反而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毕竟要他去罚,他确实下不去手,只有把人交给点风缺才能做到赏罚分明啊。
要说坐得住,太史侯确实坐得住,然而两万字的检查不是说写就能写出来的,他生平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惩罚,也从来没有做出过如此出格的举动,要他写出了不重复的悔过书来……说真的,还不如让他去抄礼记。渡流云那边正好相反,抄礼记抄到第十天她就要疯了,如果可以,她好想和太史侯换换啊,为什么不是她写检查太史侯抄礼记,这边写检查专门科啊,满嘴跑火车瞎胡诌呗,不就两万字吗,分分钟的事嘛!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写的要死要活要爆炸。
好在两人都不是笨蛋,关到第十五天,总算是明白了太学主的真意,而这个时候,渡流云的礼记才抄了四百多遍,太史侯的检查写了三千字不到。
面子这东西,渡流云从来不在乎,这玩意能吃吗?能变成一千一百多遍的礼记给她过关吗?有自由才面子,没自由,面子丢地上踩都不在意!和面子比起来,她更想回归自由,等她禁闭关完了三教峰会也特么结束了,倒霉催的就因为和太史侯耍了一回嘴皮子动了一次手,没能赶上这个热闹,冲动是魔鬼这话真不假,想想看剑子仙迹答应过她的要带她去道境举办的三境道门大会她就忍不住期待,就算为了这个,她也得安安稳稳过完在学海剩下的日子,别再整出点什么幺蛾子,导致连道门大会都没能参一脚。
所以,当她敲开太史侯的门,迎着对方一脸的莫名其妙,满不在意地说丢出一句话后,成功地换来太史侯无言以对。喂——你这仇怨翻篇的也太快了吧!快的让吾这个正牌纯爷们都感到汗颜啊!
“我帮你写检查,写完了你来帮我抄礼记,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拎起太史侯,将他赶到一旁,快速地瞅了一眼太史侯写出来的检查,随后甩甩笔尖,另起一张纸,按照他想要写的意思,下笔如飞,重新瞎编。
“渡流云,你……”他才想说什么,便被对方噎了回去:“好啦,没什么你啊我啊,你还不明白太学主的意思吗,他就是觉得你太古板太死硬派不懂变通,我太容易冲动容易和人一言不合拔剑相向,才特地把我们两个关在一起受罚,为的就是给我们一个互相了解对方的机会。悔过书也好,抄礼记也好,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更多的是做给全学海无涯来看。我问你,当你听到那些无聊学子对我造的谣时,你更关心的是什么,是同样身为学子的我的清誉,还是学海无涯的清誉。”
她一边贼快地写着检查,一边头也不抬地问太史侯。
……
好问题。太史侯一脸懵地看着她,他是真的被问住了。身为学海无涯的执令,他更关心的当然是学海无涯的名誉,可又思考到这位真实的身份,明明是一名女子来着,如果说身为谣言的主角,分明应该是对方的名誉受到了影响。对人,还是对事?这……似乎是个难题。
“你应该庆幸,被传谣言的是我,如果换成一个面皮薄点的,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到时候就不止是学海无涯的名声受损问题那么简单。并非所有人都是我渡流云,并非所有人都会像我一样,管他死后洪水滔天,你身为礼部执令,在听到谣言的第一时间,难道不应该是找出究竟是谁散布的,将谣言止于尽头,而非前来与我兴师问罪么。这也是我揍你的根本缘由。”
她下笔如飞的速度眼花缭乱,说话的速度更是两不耽误,完全不给太史侯开口的机会:“别不服气,你的性格使得你永远只会把所谓的规矩放在第一位,而不是看重一个人。流言可畏,足以杀人,将我换成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因为流言而自杀在你面前,那是你要的结果,还是学海无涯要的结果?因小失大,哪个是小,哪个是大,你分不清楚?”
默默地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太史侯一言不发,明知她说的有理,心底却有着一个声音,在一个劲儿的告诉他,反驳回去,这算什么?
“做一个假设吧。”渡流云活动了下手腕,继续边写边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因为一夜风流而留下一个孩子,这件事因为你身为学海无涯执令的身份,导致你不能和孩子的母亲成婚,结果女子因你而死,孩子被和你有仇的人养大成人,并且成为你仇人手中的棋子,导致你们父子刀剑相向,你会如何处理?”
这就是太史侯和怜照影之间的事了,她现在抛出来,也是给他做一个提醒。虽说只是以假设为名,但如果这一切都止于太史侯认下怜照影,便不会导致后续一系列的事发生。
听到她这个假设,太史侯的第一反应是忍不住怒火中烧,这是什么假设,他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然而下一刻他便静下心来,赫然惊觉到,自己的心性,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沉得住气。仔细思考这个可能,他竟是被渡流云问住。
“你慢慢想,我帮你写悔过书,你是不是应该也有点表示,默写礼记对你来说应该不难,请吧。”
她对太史侯一摊手,笑嘻嘻地一指空闲的纸笔,君子各有所长,让她抄同样的东西是煎熬,但对太史侯来说大概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重复机械劳动嘛。她还是擅长胡诌瞎鬼。
于是,当点风缺例行无声无息前来巡视时,看到的便是这两人相处愉快地各自运笔如飞写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畅行无阻,好像气氛也没有以前那么僵硬了,场面异常和谐,嗯,好现象,看来这处罚没白下。
同样被惊吓到的,还有探班的龙宿,剑子,央森,司徒偃,海蟾尊,他们一致表示,这两人竟然能坐在一起和谐地抄书,简直不敢置信。太学主这样子惩处有道,他们服了。重点是,能把两个性格极端相反的人,磨到安安稳稳地不打不闹,唯有天开地裂能加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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