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困兽的搏斗（1/2）

清晨，在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醒来，文梵睁开双眼，转过身看向身侧的陈昱宁，紧蹙的眉头，紧闭的双眼，像是睡梦中陷入了无渊的沼泽，身体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文梵伸手轻轻揉了揉那眉头，自己还是忍不住和他见面了，还是狠不下心来对他冷眼。

陷入梦境中的陈昱宁感触到眉角的温度，神经从噩梦中松弛了一点，但眼睛依然无法睁开，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安抚他眉角的另一只手，但那只手却即刻缩了回去。

抓了个空，陈昱宁睁开了眼。

眼前的鹿眼不是恐慌，而是忧伤。陈昱宁醒来便对上这样一双眼，负罪感犹然而上，但是，他不能解决那些难题，他确实深处一片丛林，然而他这个受过伤的猎人并不是其中的王者，早已没有了选择的勇气。

陈昱宁抬起头亲吻文梵的额头，见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回应，他顿时泄了气。

强打起精神：“早饭想吃什么？”陈昱宁抱住文梵。

文梵挣脱出来，起身，穿衣服：“不了，上班迟到了，路上随便吃点。”

陈昱宁起身，再次从身后抱住文梵：“你是不是太累了，请个假吧，我们出去放松一下。”温润的嘴唇从发丝出发一直往下，路过脖颈，爬上后背。

然而这曾经最暧昧的**，此刻却成了烦躁的起点。

文梵终于爆发了，像一只迷失在林中的小鹿，文梵已经分不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大灰狼，只管扬起鹿角，奋力冲撞：“别碰我！”手里来不及穿上身的衣服在转过身的一瞬狠狠向陈昱宁砸去。

她不再默默忍耐了，她终于敢直接反抗陈昱宁，敢去直击陈昱宁不负责任的行为，“做一次困兽的搏斗”。

在这个平静的早晨，温和的阳光，让这个城市充满了光芒，却无法照亮这间屋子内两个人昏暗的心。他们的屋子干净整齐，他们的内心一片狼藉。愤怒的背后，期待在文梵的眼中若隐若现，思绪在陈昱宁纵横交错的思绪之路上寻找方向。他们共同来到了记忆之路的尽头，即此时此刻。也许他们可以探讨一些更深刻的话题，比如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比如……无比熟悉的恋人头一次对彼此感到陌生，熟悉的是彼此的笑容和举止，陌生的是的言辞和举止。

一个漂亮但性情的女人，最痛恨的就是不能主宰自己的感情，文梵甚至认为自己成了羸弱自私的陈昱宁的玩物和花瓶。这样的想法使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男人，也重新审视自己。

她明明得到了爱情，却没有得到幸福，甚至还丧失了做女人的尊严。

小三，这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内心，她开始被生活折磨得敏感，变得脆弱。

“唉。你的答案呢”文梵说道。

“还没有解决。”陈昱宁回答道。

“什么时候能解决？”文梵询问的声音及其温和。

陈昱宁迫不及待地回答：“马上。”不知是承诺，还是在自我麻痹。马上，也是他最渴望的，然而他心里最清楚他到底做不做得到。

文梵眉目间流露出忧郁，有时那心中郁积着的火，能燃烧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一个年轻女人失望后的痛苦与怨愤，这是在她看来至少三十年后的年龄阶段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她没想到自己像一个胸中充满积怨的中年妇女一样，而自己此时正青春。可在陈昱宁闯进她的生活之后，一切都变了。她把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渴望，乃至生命都交给了陈昱宁。她不顾十年的差距，狂热地爱着陈昱宁。她的狂热的**，表现出的是一种最真实的性情。可陈昱宁呢？巅峰的虚伪者，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感到失望。

文梵表现出来的失望，让陈昱宁深感不安，他知道文梵的失望是因为自己不是那个勇敢的人。

陈昱宁：“小梵，也许……我们可以看看当下的生活，也很快乐不是吗？”

文梵：“陈昱宁，那么多年，你是真的不了解我的内心吗？你真的了解我吗？”

回以无力的笑容，陈昱宁竟露出一丝羞愧之意，他终于放低了姿态，“我知道你想要的，我答应过我就会做到，你放心，我会和她说明白，和她……离婚”话说到最后，成了无声，他是那样勇敢的人吗？

过去，陈昱宁随口的许诺可以轻易点燃这个女人的心。但不久之后，她深深地爱着的陈昱宁又陷入到内心的优柔寡断了，这是他最习惯的思维方式，原来她只是暂时“得救”，现在又重新陷入痛苦不幸的深渊。

她不愿忍受旁人异样的眼光，她曾想要爆发，可她竟时时对陈昱宁充满了怜悯，即使她内心认为自己比这个男人更需要怜悯。

这种情感，害她落到“恋人不像恋人，小三不像小三”的地步，只她一人未发觉，是的，甚至是陈昱宁，也有一丝察觉，这就使他的“装死”更加心安理得。

“但是小梵你也知道……”陈昱宁再次露出让文梵无法理解的笑容。“我现在真的不能得罪她，要是一有什么变动，姜浩肯定要撤资，那我们就完了！”

“陈昱宁，我该说你聪明吗？你为什么永远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现在，你还在提‘我们’？”这个男人真的活了四十年吗？文梵心中无法理解。

的确，陈昱宁，他的阅历，他的人生经验，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个男子汉应有的责任感，这是他骨子里的软弱。

文梵心中很是不解：他在和我装傻吗？还是，他真的认为我会一直这样忍受下去？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恋人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