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冤家路窄（1/2）

他却道：“夫人莫要哄我，你心里有多怕古墨那家伙死，当真以为我好哄骗？口里说着‘如此也好’，心里却恨不得抽我的筋扒我的皮。你也不必急着撇清，演得费力，我听着也累。好好歇着吧，七日后，我等你答复。”

我笑着请他出门，回身扣上门，跌坐在地，近黄昏时缓个神来，出去透口气，却见正厅中灯火辉煌，丝竹管弦嘈杂，走近看时，却是在大宴宾客，首里坐着秦尚，另摆了几大桌，请的竟是前些日我见过的几派首脑人物，来者大多名门亦或望族，有些已去了几日，不想秦尚一请，便快马加鞭飞奔着赶来了。

昨日伤筋断骨的三铜也半死不活地坐在一旁赔笑，笑两声，便皱皱眉，咧咧嘴，显是扯动了伤口。

秦尚见我在门口，抬眼瞧瞧，似笑非笑地端起酒杯虚晃一敬，便继续酒宴，也不邀我入座。

他这一宴的用意再直白不过，是要叫我，也叫那群人看清楚这局中的关键人物究竟是谁。我自去练功，不理会他。

天海阁的船从无定所，无港，无家，有水之处通坦无阻，通通归它，此刻为我此番议事暂且靠了岸，是一处弯月形的避风港，后有一片山丘，僻静无人，树丛低矮，月光照见清亮幽静，我每日便在此处练功。

练功时通宝会来陪伴，只偶尔听他脚步远了，又不时听山里小兽哭嚎，蹄步疾疾，一声声落在静夜里着实叫人汗毛直立。

古墨的豹子驯得好，只食自己捕来的活物，不食死肉，想来一是为新鲜血肉更为滋补，二是为防贼人下毒加害，只苦了这满山的走兽们，安生的日子无端成了连夜的逃窜。

不过，弱者哪能有什么安生日子可过呢。

我每日埋头苦练，自觉招式愈发灵动流畅，步伐更是不假思索便能走出，与预料分毫不差，却只是许久没与人交手，不知究竟是否精益，是否能有些安生日子可过。

哪日该滋些事，亲自动一动手才好。

正想着，远处通宝忽而蹿回我身侧，浑身肌肉紧绷，目光如炬，屏息伏身，我如今熟知它一举一动，明白这是有人靠近了，便矮身躲进灌木里，它亦一跃上了树。

那一群黑影无声无息地靠近，一排枯木枝似的瘦削，随风刮来毫无动静，若非通宝鼻子好使，我还当真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