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宝钗分（1/2）

疼痛很钝，后知后觉地一丝一丝漫涌上来。原来即便是这样小的一个伤口，若是穿透了身子，也是叫人痛得锥心的。

我忽而想起天词师兄，我在他身上捅的那一剑带来的痛楚定要比我此刻忍受的沉重千百倍。

我又想起阿曼克，我在他胸口也留了个口子，他死前罗里吧嗦地说了挺多话，我当时还以为他不怎么痛呢。还有在天山脚下小镇里被青坟窟用铜丝串成一吊钱的卧月教人，铜丝穿过他们心脏，应当也痛得紧。

小时候我与师兄弟打猎，用箭射兔子，不知兔子是不是也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

我思绪杂乱地绕了一圈，渐渐迷糊了起来，闹不明白自己的身子怎么会被铜丝穿出一个洞。

洞眼虽小，但鲜血向来无缝不钻，它们涓涓从洞眼里流出来，片刻间便浸透了我月白色的衣衫，染开一朵浓艳的大花。这样俗气的红花，我不怎么喜欢。

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晃了两晃，摔进一个怀抱里。这怀抱里有一股苏合香的气味，我也不怎么喜欢。

秦尚横抱起我，我仰视着他，在他唇角和眼角都捕捉到了一丝心满意足。他对我笑道：“好好好，很好，你看清了么？古墨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现下这世上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人，只有我。”

我懒得理他，合上了眼，闭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了，看见古墨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略显空洞地盯着我衣衫上血色的花。难道他喜欢这样艳俗的花？

盯了一会儿，他说：“在泰山上那回我要带一画解毒，你因此收了手，没有追来，我欠你一笔人情，因而这回我也暂且收手，你带她疗伤去罢。”

他这话是对秦尚说的，可说话时一双眼却还是盯住我身上的鲜血不放，好像要把那一片血污看进心底去一般。

秦尚没说什么，抱着我走出了高阁。我的目光越过他肩头，看见古墨已背转过身去，对着苍茫云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尚忽而停住了脚步，我回过头来，见绍锦挡在我们面前。恨别鸟惊心，我此刻看绍锦，竟觉得他的神情也很是黯然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