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北境不宁 燕山之中（1/2）

大雪停了，可天依旧阴沉着。

北境的燕山山脉横贯东西，阻隔南北，连绵数百里。雪后的山上一片白雪，给山峰上戴了一顶顶白色的帽子，给山腰装饰了银色的腰带，分外妖娆。

“贵人啊，这燕山绵延百里，要去颜丸氏那里，得穿过去，可是燕山的主要通道都在罗觉氏手里，他们贪得很啊，你这些货物估计得损失大半了。”向导很是担忧。

“不怕，要是真要遇到罗觉氏不讲道理，我们就和他们拼了。”青衣人开起玩笑来，“我们都可以一个打一百个。”

向导看了看商队的人，连连摇头：“哎哟，贵人你这玩笑开不得的，要是你真的要赶路，钱财就别在意了，要是你想保财物，我们还可以绕路。”

“不能绕了，大雪耽搁了我们太多时间，要是绕路，我可交不了差。至于货物嘛，我也不会给他们。”青衣人神秘一笑。向导看了看天，说道：“贵人啊，看样子今晚或者明早还得下雪，咱们进入这山里面，晚上得找个山洞或者树林避雪才行。”

“好的，你说了算。”

马队在铃铛声中踏着白雪进入了燕山山脉之中，绕着山路，一行人一边除雪一边前行。没走多久，青衣人注意到前方道路侧一条半丈余宽的小路上积雪有些不对，他立刻让队伍停下，朝向导的异族人问道：“前方小路进去是不是有村落人家？”

“没啊……”

“那你看那个路口的积雪，没我们这里这么厚，仔细看隐隐还能看出车辙和马蹄印，说明在雪停前不久有人刚经过，还是大队人马，而之后雪又覆盖了那些痕迹，造成现在的情况。”

“贵人好厉害。”异族人学帝国的官话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口音有点怪。他上前查勘了一下，回头说道：“看这痕迹，应该是有人在雪停之前从南方过来然后进了旁边的这个小道。”

两人立刻进小路查勘，小路朝里相当的难走，走了没多远，车马行进的痕迹就很明显多了，应该是小路上方遮挡物较多，雪没来得及覆盖就停了，所以痕迹都留下了。

青衣人查勘了那些痕迹，觉得有些奇怪。异族向导也察觉了，他朝青衣人说道：“贵人啊，这些痕迹至少得有近百人吧，车马都有，这马蹄形像是加了蹄铁，看形状，像军队用的。”

“看得出是哪个部落的军队吗？”

“这里的话，当是罗觉氏吧。”异族人想了想，“除了他们，也可能是辽耶氏，但是可能性不大。”

“辽耶氏？”青衣人沉思了一下，他知道这个部落是个墙头草，明面上服从罗觉氏，但是也经常朝颜丸氏献媚，两边押宝那种，“为何他们也有可能？”

“你知道的，罗觉氏的人贪，任何路过的人都会被打劫一番，辽耶氏虽然与他们交好，但并不妨碍私下里这些龌蹉的行径。要是真惹怒了辽耶氏，罗觉氏首领罗觉骨常常装作不知道，随便处理一下手下就完事了。时间一久，自然辽耶氏也就提防罗觉氏了。你须知道，从爻林到辽耶氏的地盘，这燕山是必经之地，所以他们经常会悄悄潜行，防止被罗觉氏发现。”

“原来如此。”青衣人注意了小道的远处，指着问，“那这条路朝里走是什么方向？”

“路太窄，再向前，车马应该过不了。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也没进去过。”

“那你不觉得奇怪么？”青衣人说道，“既然过不了车马，那他们为何要进去？”

“避雪么？”异族人想了想，有些疑惑，“不对啊，这大路上有很多地方也可以躲雪啊，为何要到这么难走的小路去？”

青衣人似乎有些眉目了，他立刻叫来了两个人。在来北方的时候，他特意挑选了五个影臻人与古月族通婚的混血后代，这些人会古月族的语言，很容易混进去，前两日送信去了三人，还剩两个人在身边。

“你们听着，带几个人，沿着这条小路去调查，摸索山洞、地道或者其他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了。另外不管找不找得到，明早一定回来，我们就在附近等你们。”

青衣人让商队朝北再走了几里路，就近找些山洞山林，让人清理了积雪，搭建临时营地，生起了篝火。

异族人很是不解，问道：“贵人啊，你不是赶路么？怎么停下来了？”青衣人笑笑：“你是说今晚或者明早会下雪么，我们就在这里等雪停吧。”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一会儿着急赶路一会儿又不急了。”

“因为小路上有宝物啊，我们得寻寻。”

“什么宝物？”

“天机不可泄露。好了，你呀休息吧。等明早，要是顺利的话，我的手下应该会有收获。”青衣人神秘而自信的眼神让这个异族向导很是费解，他也就是冲着十倍酬金才跑这一趟，没想到这青衣人的商队如此神神秘秘，更让人难以捉摸的便是这年轻的商人老板，一整天不知道想着什么，猜不透。

爻林国丧刚完三日，流彩便被请进宫，高太后和新王以国礼接待这位美艳天下的公主。宴会之上，流彩让舒轼帮忙应酬那些王公大臣。舒轼便朝流彩介绍各位王公大臣并且分享关于各位大臣的趣事，流彩最爱听这些，宴会的氛围很是融洽。

例外是，韩治和马光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们已经知道了高太后打算在接下来换王安为丞相的事情，两人已经无力回天，他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势力藏起来，不要声张，再择机反击。

宴会过半，很多人都喝醉了。

舒轼让公主流彩陪高太后说话，自己走向了韩治和马光两人，两人坐在殿的角落里，喝着闷酒。坐下后，舒轼低声地说道：“两位大人，为何不乐啊？”

“你来奚落我们么？”

“没有，我来帮助你们。”

“你说什么？”两人没理解舒轼的意思。

“只要两位答应轼的条件，轼可以保住丞相你的位子。”

韩丞相眼睛一亮，难以置信地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不如先听我的条件。”

马光扯了扯韩治的衣襟，提醒韩斐不要上当，然后马光上前问道：“讲吧，你的条件。”

“精简机构，再造官制。”舒轼一字一顿说道，“如果两位能够做到这一点，轼必全力保住韩丞相你的职位。”

韩治和马光知道舒轼的意思，也是改革，只是听起来没有王安那么大刀阔斧，可要真是按舒轼那样说得做，他们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他们手下的人可能会被贬谪被裁撤，但是不做的话，眼前就是劫难。

“容我们想想，明天告诉你。”

“好。”舒轼起身，离开了。

王安注意到了舒轼去找韩治两人交流的事情，他很不高兴，让王泽把舒轼叫到了殿外。王安很是失望，语气中净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懑：“舒轼，你一向认为你也是支持改革之人，为何你还要与那些个老顽固走那么近？”

舒轼摇摇头，说：“轼自入仕以来，深入郡县，了解我们国家的积弊，我们的国家现在就像一个重病的患者，不治疗是不行的。可是，我们不能用猛药啊，猛药下去，要是治不好病人，病人可就死了。”

王安知晓舒轼的意思，他冷冷地回答：“要是不用猛药，这病人很快就会死的，他等不了那么久！”舒轼争论道：“你我的分歧不就在用药的猛烈程度上么？为何大人你不愿信任我的判断？”

“因为我理政二十余年，比你更清楚这病的严重啊！”王安痛心疾首，反问了一句，“那你认为你我之间谁更能治好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