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公疑案 贬谪（1/2）

李施看到秦宋说不过自己，笑得可乐了，久久他才说道：“这笔迹只有陛下认得，早年有段时间我右手受伤，左臂写过奏折。”秦宋明白李施的心思，便叹口气道：“还是丞相厉害，陛下已经说这件事明面上该收尾了。”

“哦？容我猜猜。”李施把手靠近火炉，琢磨着说，“魏言和魏氏后人背这个锅？”

“嗯，侠者那里估计只能明松暗紧了。”

“明松暗紧？”李施意味深长地笑笑，“你还是不够了解陛下啊，陛下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引郭弄出来，什么明松暗紧，无非是暂时放他们一马。以郭弄的性子，为了不让侠者被陛下剿灭，肯定会自己乖乖查明魏言一事再来天心城的。”经李施一点拨，秦宋明白过来，佩服不已：“丞相的见识远胜秦某啊。”

臻阳殿上。

太尉府的管家王九被秘密送到了帝正面前。帝正看着这位老管家，叹了口气，说道：“常听老太尉提起你照顾人尽心尽力，无微不至。今日，寡人为难啊。”

王九有些被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帝正，他被人陷害为侠者，心里害怕自己会处斩，他想要朝帝王大喊冤枉，可是喊不出来，没有那个勇气。

帝正明白王九的心思，他说道：“老管家啊，朕知道你不是侠者。”王九一听，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连连磕头，朝帝正谢恩。帝正这时候摆摆手，浇灭了王九的希望：“不过，寡人还是要借你的头颅一用，以安众心。”王九听罢，人都傻了。

帝正起身，走到王九面前，朝王九深深鞠躬，道：“势成骑虎，寡人不得不做。你放心，你走后，你的家人寡人会秘密照料，让他们衣食无忧，而你也可以去那个世界帮朕照顾老太尉了。”

王九哪懂朝堂权谋，他知道帝正要他死他不可能活，听见帝正会善待自己的家人，老管家啜泣着点点头，朝帝正说道：“陛下，草民谢恩。”

帝正让人将王九带了下去，朝身边的舆高说道：“谁说寡人可以随心所欲，为了大局竟要牺牲这么个老人，朕无地自容啊，老太尉，寡人没有脸见你了。”舆高听着，只能跟着叹气。

帝正回到位子上，坐下说道：“丞相这一计，既是在洗脱他和韩斐的嫌疑，也是在帮朕对付侠者。舆高啊，把消息散出去，让那个侠者的高剑也知道，消息必须传到郭弄那里。苏儿说得对，不能暴力铲除侠者，得逼那个郭弄自己来见朕了。”

说着，帝正有些不适，舆高连忙照看。舆高刚刚给帝正服了李太医养神调理的药，秦宋便来了。

帝正连忙问道：“廷尉，如何？”秦宋相当无奈地表示自己反被丞相敲打了一番。帝正挑挑眉，连忙点头：“对啊，对啊……你哪里是丞相对手，说实话，这方面你远不如你儿子秦战。”

秦宋承认，说道：“臣还是更适合查案。”

“说到你儿子，他有什么建议？”没有天心王引路，秦战一般也进不来帝宫，帝正也不会特意去找这个青年人。秦宋说道：“犬子知道匿名信后，说王九那个消息应该是假的，但是何人所做他猜不到，至于目的，写信人显然是要搅乱局面，把侠者拉到台前。至于第一封匿名信，他认为是魏言自己或者魏言的幕后人送的。”

这个观点一下子让帝正精神了很多，他琢磨一下，连连点头：“确实啊，好好，寡人也豁然开朗了。这么一来，寡人倒是能够明白幕后人的心思了，要想乱天下，就得先乱朝局，这番设计高明啊。”

“丞相正是为了朝局，才出此下策。”秦宋补充道。

“寡人明白，你也不必替丞相说好话。”帝正朝着秦宋说道，“这幕后人设计把丞相和韩斐弄成嫌疑人，这丞相见朕生疑，所以才反击朕。他知道我怀疑他和御史大夫，所以故意栽赃王九，告诉寡人除了他和韩斐，还有别的可能性存在，让朕不要再疑心他和韩斐。接着再告诉朕他栽赃的事情，还王九清白，告诉寡人他无心害人，只是为了劝谏，别无他意。丞相这番手段，既降低了自己的指使魏言的嫌疑，又告诉寡人该收手了，不要再疑心下去。”

“所以说丞相做事还是老道。”

“确实老道啊，好人他做完了，坏人还得寡人来。朕已经下令，以侠者身份处斩王九，逼侠者现身。”

“这？”秦宋没有想到这一层，这时候秦宋才明白李施在说要逼侠者郭弄现身的时候为何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秦宋很快明白了帝正和李施的计划——既然幕后人要栽赃侠者，那不妨让侠者追查幕后人，并主动来联系朝廷，这样既可以追查苏禾与太尉的案子，又可以让侠者成为帝正的掌中之物。秦宋惊诧于李施的毒辣，也看得出帝正的无奈，只可惜了那位无辜的王管家。秦宋想明白了，点头道：“事已至此，必须让一切有个合理的解释才能让丞相和御史大夫重新获得朝臣的信任，这样朝局才能安稳，毕竟开春之后西北和北方的异族大概率南下，都随时可能有战事。”

“说的没错。不过啊，寡人还是会惩治他们，怎么能让李施称心如意？”帝正说着，心情有些微妙，“那个老家伙，敢跟朕耍心眼。”

“请陛下下旨吧。”

“廷尉你结案吧，就说太尉一案，乃太尉府管家王九与魏言内外合谋所为，与丞相和御史大夫无关。朝廷将彻查刺客与侠者的关系，责令侠者主动查明真相，否则以叛逆论罪。”帝正说着，侧头朝舆高说道，“不过魏言的事情韩斐也确实脱不了干系，毕竟是他义子。这样吧，天心城外洛河的河道重修需要主管。舆高，拟旨——暂时贬韩斐去干点苦差，清醒一下；至于丞相，爵位降三级，代丞相事，罚俸三个月。”

天心城终于平静下来了。

尽管廷尉府的人还是时常查勘询问天心城内的人，但是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丞相府有了以往门庭若市的景象，御史台也可以安心监督、审查及弹劾各方官员。

韩斐被责令立刻动身，洛河修筑一事刻不容缓。这个韩不怕心里明白，这番遭际能够得到这么个结果，已经是万幸了。当圣旨下达的时候，韩斐久违的一笑，松了口气。和丞相辞别后，韩斐想要去谢谢秦宋。

刚到秦宋家，就听得秦宋家里有哭声，下人也在收拾着什么，韩斐觉得奇怪。这时，秦骠也急急赶回来，韩斐忙问：“将军今日不是当值么？”

秦骠马上说道：“家里人说出事了，让我先回来。韩大人这是？”

“我要离开天心城了，来向你父亲道别。”

“那好，请随我来。”

秦战脸色很差，迎接秦骠而来，见到韩斐有些惊讶，施礼后，转头朝秦骠说道：“你总算回来了。”秦骠着急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秦依哭泣着从里面走来，说道：“外公去世了，外婆忧郁成疾，一起走了。”

秦骠捂着额头，有些头晕：“什么时候的事情？”秦战回答：“快马来报的，半月前了。”秦骠忍住悲痛，进了屋，朝秦宋问道：“父亲，你打算怎么办？”秦宋说：“现在的局面，只能让你母亲先带着依儿和玄儿一起回南方老家，我们三个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再赶回去。”

“那得很久啊。”秦骠说道，“马上就是年末，四国使臣马上就回来天心城，蒙阴将军身体不好，很多事情都得我来做，真闲下来得年后开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