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故事的他(1/2)
有故事的他
我竭尽全力将人变石从我胸膛上推开,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自己仍身处一片森林中,这次我吃一堑长一智了,绝不会再贸然践踏什么,采摘什么,改变什么了。我轻拍着人变石,真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突然的变化了,心中只想歇一歇。我抚摸着这块石头,不经意间从石头缝中拔下一根刺,那石头突然就变成了人形,并且还活着,他翻了个身,一脸茫然地盯着我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我怀着疑惑,将我手中的那根三公分的针刺猛刺到他腿上,他果然又变成了一块石头,魔力就这样显现了;我拔掉那根刺,他又变回人身,打了个激灵,睁开眼道:“你是什么人?你我可不认识。”他似乎只是睡了一觉,他并没有意识到他曾变成过一块石头。
我抓着那根棘手的刺,端坐正身,成了有一种魔力的魔法师,问他道:“贵姓?噢,我问你如何称呼,叫什么名字?”
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说:“孟柯。”然后四处观望着又问,“你见到我妻子曹月了吗?”
“她?”我思索着道,“她没在这里,我昏倒了,睁开眼就看见和你在这里。”我免于繁冗的解释,就当我失忆,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和我妻子在岛上迷了路,”他忧心忡忡地说,“看来你也失陷在这里,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昏倒的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同时发现他也怀揣着许多魔法石,至少衣兜里装着很多很奇怪的东西,而且他也不修边幅,毛发浓密,有一张黝黑的面庞,以及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他感到脑中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你又叫什么?你见过我妻子对吗?”
“我叫李帅,”我回答他,“我之前见过一个女人,不知她是谁,总之我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似乎遗忘了什么,”他愁眉紧锁地说,“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是时间,”我说,“我昏睡过去,不知道在多长时间里发生了多少事。”
“我也昏睡了过去。”他困惑地说,“是这座小岛有太多未知的事物,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和我分离?”
我背转过身,捡起一片树叶,将针刺刺穿树叶,树叶亦发生了石化,我带着少许惊讶,将石头薄片揣起来说:“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在哪里,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确定这里的方位?其实我是想说,你有没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
“这里太诡异了!”他做个深呼吸,说,“我有二十多年的海上生活,从未见过有这样一座奇怪的小岛,看起来这座小岛不是多大,但走进来,却觉得广阔无边,有进无出。”
“你是什么人?如何来到这里的?”我不由问道。
但他却给出了与她妻子不同的答复,他说:“你听说过延寿茶吗?我们想找到延寿茶,延寿安康。”
我有些微震惊,这个世界真有延寿之物吗?他们是在追求长生不老吗?我又向他询问道:“你们从何处知道的延寿茶,世上真有此物吗?”
“找到它就有了,”他果断地说,“并且曾经有过!”
“如果有可能,”我笑问,“能分我一杯吗?”
“当然,”他点头说,“这是我们的福气,我希望好人能够长寿。”
“你怎么能确定我是好人?”我乖张地笑道,“我知道了,你是空许给我,反正现在你又没有延寿茶。”
“何必这么说?”他正色道,“你是宁肯相信邪恶而不相信美好吗?看来你如果拥有了什么,是绝对不会与他人分享的,准确的说,至少是不会平白无故的与他人分享。”
我竟被他解读了!不管准确与否,我都面觉尴尬,脸容发热,我被他说得这么不堪,不痛快地笑说:“我没有崇高的使命,亦没有傲人的能力,顺理成章地胸无大志,无胆无勇,寻找延寿茶这种事,只有你这种人才能去做。如果你长生不老了,我不会羡慕,你分给我一杯,我也长生了,我会感激不尽。”
“延寿茶能解百毒,医百病,除百厄,祛百忧,”他兴奋地说,“还能强筋健骨,增智强勇,甚至起死回生,总之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力量,能让人脱胎换骨,但具体有多大功效,却也因人而异。对于某些人,延寿茶会是穿肠毒药,不可人人尽饮,如果我找到延寿茶,希望你能饮下。”
他口中的延寿茶有些像鼓吹包治百病的假药,但其中的某些内容也颇令我心潮澎湃,脱胎换骨的不可思议的力量会是什么?难道是成仙吗?
我微笑道:“那我很期待你能找到延寿茶,长命百岁。”
他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面有说不出的异样,抛给我一个或深或浅的问题:“我以前见过你,看你的样子没多大变化,我几乎快把你遗忘了!”
“不可能!”我心中莫名地说,“你见过我才怪!”不过我马上恢复了平静,“但我并不排除这个世界上有与我长相一样的人,就像孪生兄弟,然而我可未见过你,你见到只是像我的人。”
“也许吧,”他说,“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我会把他看作你,或把你想成他。”
“这是你的自由,”我笑道,“随你的便。”
他引领着我向前走去,又问我:“你知道世上有禁锢灵魂的力量吗?”
“是某种魔法吗?”我说道,不想表现的自己多么无知。
“是恐怖的魔法,”他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对我说,“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岛上似乎有这种力量。”
“结果是什么?”我与他对视,给他坚定的回应,“灵魂被禁锢之后的结果是什么?”
“是果实。”他不容我充分表达清楚我的问题就与我同声说道。
“什么果实?”我惊疑地问道。
“可以充饥的果实。”他答道。
“这里没有果实,根本没有我们能够吃的果实。”我说。
“不!”他很肯定的说,“一定会有,任何事物都会有果实,而我们只是还没有发现。”他呵呵一笑,又说,“你感到饿了吗?我已经饿得可以茹毛饮血了。”
我心中有一种闪鬼的惧颤,听得出他话里有话,但不明白他究竟在与我说什么,而且他绝不是曹月的丈夫,真正的孟柯。我恍惚看到他满口鲜血,脸皮下狰狞恐怖的面容,不自觉地远离他几步,强作镇定地说:“你能找到充饥的果实?”
“也许你能找到,”他说,“你首先发现,我从中得益。”
我沉静了数秒,突然指着脚边的一朵黄花说:“也许这朵花能吃,可以给我们补充营养,提供能量。”
“很有可能,”他矮下身,郑重其事地盯着那朵花,“只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敢吃,不怕有毒吗?”我问道。
“当然,”他说,“你敢不敢吃,怕不怕吃了会死?”
“怕吃了会死。”我说,感觉他知道这朵花是什么,以及吃了它的后果。
“我可以先吃给你看,”他摘了花就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有些苦,不好吃。”
“也许它有毒,你不应该拿生命冒险,这朵花要是毒害了你,难道你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如果你死了,这对于我会是多大的罪恶啊!”我真诚地说。
“罪恶之灵是涩的,”他说,“良善之灵是酸的,这朵花是苦的,你知道什么是苦的吗?”
“这朵花没毒吗?”我感到窒息地说,“我很担心你的健康,你身体有没有感到异样,有没有潜在的痛苦?你不要忽略任何轻微的不适。”
“我很健康,”他说,“那朵花还起到了充饥的作用,并且我还要快些找到我妻子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还活着吗,你感觉?”我不由自主地问道。
他盯着我点头道:“活着,活着,我相信不久就可以见到她。”
“她一定活着,她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她是个法师,而且勇敢无畏。”我安慰他道。
“你和她有过接触?”他问道,“你难道了解她,认识她,和她有过交流?”
“我只是猜测,了解是不可能的。”我毫不含糊地说,“我想她应该和我一样对一切无所畏惧!不过我们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和你一同去找她,我们边走边说,你可以给我讲述一番你的故事,然后我再给你讲述一番我的一些值得讲述的人生经历,这样有利于我们了解认识,彼此信任。”
“好,”他点头说,“但容我想一想说些什么。”我们同步向前。
“那艘船出海后,平稳地离开,”他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忽然讲起他的故事,“所有人都逐渐放松,面露微笑。那艘船叫生命号,全船有三十六人,七女,二十九男,最老者六十八岁,最幼者三岁,船上有三个人中了毒,一个人已无可救药。船上有八门火炮,两个已经坏掉,并且船上没有多少弹药了,但他们却不知忧惧谨慎,反而欢呼雀跃,老人和船长喝斥了他们,随后海上出现了水雾,湿气很重,周围目不可视。船上的人很有航海经验,预感到可能会出现吞噬游移物体的水蜥漂龙,立刻决定暂停航行,尽可能的将船抛锚停稳,又在船上船下周围水域撒下大量漂浮的毒粉泡沫,并用浮绳将泡沫围在了船体周围,用以驱虫,避免船体受到破坏。他们刚做好准备,无数黑压压的虫子在水面上窜行过来,对船只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大量的软体水蜥嗅着肉味蠕动上船,被船上毒粉害得乱蹦乱跳,从口中喷出刺鼻害命的酸臭之气,他们在殊死搏抗,你知道如何对抗这些讨厌的虫子吗?”
他突然向我发问,我傻傻地忙说不知道,并且明白他是在叙述之前从这里离开的那条船,他们遇上了大麻烦,不知他们已经度过了,还是正在经历,于是我又问他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笑道:“吃掉它们,要它们误以为吃它们的生物来了。”
“是啊,”我说道,“很好的办法,但如何实施呢?这可不容易!”
“船上的人可有办法,”他说,“足够多的死虫子释放足够多的死亡气息,危险信号,它们不攻自败,自然就会逃离船只。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情况,这些虫子会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猜是什么情况?”
我想了想,试着说:“太阳,温暖的阳光,有日照的时候。”
“很对,”他说,“你以为船上的人还活着吗?虫子退去了吗?”
“活着,人当然活着,没有一个人死,”我说,“所有虫子都离开了,没有了威胁。”
他哈哈笑道:“你错了!有人活着,但已经有人死了,有八个人被虫子咬了,你知道被虫子咬的后果吗?”
“死亡,痛苦!”我说。
“你说得是结果与感受,”他说,“我问的是行为与举动。”
“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你直说就是,不必询问我,我承认我不知道,不能预测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们很惶恐,恐惧死亡,他们成了最好的食物,没有人能救他们,他们会引诱无数虫子来吞噬他们,波及伤害其他人。为了减少伤害,其他人要将他们丢进海里,然后船上的人就会得到喘息之机,逃离逃离险境。谁甘心跳下海为食呢?他们身上的因中毒而散发出的香臭气味隐藏不了他们,不会有什么怜悯同情他们,他们应该跳下海中,奉献自己,舍己为人。八个人的身体不足以满足如此多的虫子,至少还需要十个人,他们开动了船,但船周围满是恶虫,还要从船上丢十个人入海才有可能摆脱这些恶虫子,你说,他们该丢谁?”
“被虫子咬伤的八人甘愿牺牲,要他们服毒,毒死更多的虫子。”我怀有恨意地说,觉得一切都像是他搞的鬼。
“这是好办法,”他说,“不过谁愿意这样牺牲呢?虽必死,谁又愿意去死?除非一个人能引领他们,最好应该是个没有被虫子咬的人,他要主动服毒,激励领导他们,要他们英勇豪迈的贡献自己的身体,义不容辞地奉献自身,解救他人。这是船员们的生存精神,但要有人引领,他们要选择出引领者,可以通过很多方式,抽签,投票,或者逐个猜拳,选出唯一的人,荣耀加身。他们选择了猜拳,幸运儿是船长的女儿,她的献身将永远镌刻在生命号上,她是本艘船上因各种危机献身的第十八人,但她才多小啊!她父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去死吗?她的父母应该代替她吗?还是和她一起去死?……”
我痛恨地对他说道:“你难道就不能解救他们吗?这些祸害是不是你制造的?”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他满意地笑道,“这些虫子怎么可能与我有关呢?他们可以不遭遇这些的,谁让他们选择了离开呢?你没离开,现在不是很安全吗?你该为他们祈福,活着的人为即将死了的人。”
“他们现在正经历这些吗?”我满怀怒火,物伤其类地问,“他们还有救吗?”
“冷静!”他劝我道,“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已经有了结果,你没必要生气,你认为我救了他们,把他们和你放在一起,他们就一定会安全吗?”
“你想怎么对付我?”我直截了当地说,“你究竟是什么?”
“你可以把我理解成什么?”他笑道,“你希望我是什么?”
“是……”我咬牙道,“善良的……神!”
“违心!违心!”他说,“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神这个称谓,你肯定吗?你认为世上有神吗?”
“有!”我恶狠狠地说,情绪已然失控,“告诉我,生命号如今怎么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喜欢讲故事,也喜欢听故事的人,我有很多故事。”他笑道,“继续听!船长爱女之心使他要替代女儿,孩子的母亲哭哭啼啼难以接受将要发生的事,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要破碎,而箭已在弦上,势不可违,有些船员不允许他们拖延,要尽快解除危机,这一再刺激着哭泣的母亲,以及心有牵挂与不甘不舍的船长,万幸在一家三人绝望共死前,船上年龄最长的那个老人最终决定献身,帮助这个家庭。不过他以为生命号能在船长的带领下远航吗?不,他是预感到了死亡,所以选择英勇荣誉地死去,而其他人却还在执迷不悟心生幻想。”
“这是你的想法,”我驳斥道,“我并不会这样认为。”
“你认为他们还能活吗?”他阴森森地说,“你知道之后他们又经历了什么吗?神秘人!”
他的语气与表情使我内心阵阵发毛,但我铁着脸,刚毅地叫道:“说!”
他脸色发白,故意受到惊吓似得说:“老家伙服毒跃海,身先士卒,激励引导被虫子咬的人不得不服毒追随,他们也许虽不情愿,但又能怎样?不主动献身,不仅必死无疑,还会得到蔑视嘲讽;不主动献身,会连累其他人;不主动献身,会被其他人同仇敌忾地武力对抗。他们选择凸显自己人格的高尚而不是彰显他人人性的恶劣。不过我不喜欢这样,太可笑了!”
“一点也不可笑!你懂什么?”我说道,“这是人性的光辉!他们别无选择。”
他冷笑道:“一个人的生难道不比一个人的死?死亡比生存伟大,还是生存比死亡伟大?”
“生存比死亡伟大!”我说,“生存并不是为了死亡,死亡却带来生存的可能。”
“以他人的死亡换回了自己的生存,”他说,“没有争取生存,这不公平,这是人性毁灭!”
“你是想要他们互相残杀!”我怒斥道,“那才是人性毁灭!”
“那是生存,不是毁灭,”他有耐心地纠正我道,“独自生存无异于毁灭,独自生存将直面毁灭,独自生存最终难以抵抗地走向毁灭。”
“你是想告诉我,”我愤慨地说,“残杀是生存的必然,并且是唯一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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