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离（1/2）

在城门口的湖畔坐了一夜。

晨曦不带一丝暖意，风过，湖水泛起薄雾，不知名的野花飘落湖中。此间场景，仿若相识。姬青禾解下手上的帕子，只见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伤口酥痒。

守夜的官兵换了一轮，打开城门，血腥味扑面而来，浓郁到久久不能散去。

一排马车从远处驶来，守城的官员全部跪下，姬青禾自然也是注意到这一幕。起身一看，只见走下马车的人身着玄色道袍，气度非凡。

男人把目光转向她，勾起一抹笑。

姬青禾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木然地走到男人面前，侍卫想拦住她，却不料男人先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国师？”姬青禾心下一惊，自己困到居然如此神志不清地走过来。摇摇欲坠之时，九歌道人连忙扶住她。

九歌抱起姬青禾放到马车内，小声说：“殿下好生歇着，本座去去就来。”姬青禾看着他放下车帘，阳光划过玄色道袍，映出其上龙形的暗纹。

姬青禾怎么也想不出属于姬卿尘的记忆之中关于国师的片段，深究，皆是一片混沌。而她自己没过多久，便沉沉入睡。

醒来时，姬青禾发现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跫音和赵嬷嬷守在旁边。“这是哪儿？”她问。

“这儿是驿站，国师大人带您来的。”跫音解释，端上脸盆，“小姐您赶紧梳妆打扮一下，穿上礼服，好去拜谢国师。”

姬青禾注意到她们重要的东西全放在角落里头了，没有王怀素的。“师兄人呢？”

“早些的时候，京城里头的人，让我们将东西带到驿站，我还以为王先生和您在一块呢，东西全收拾到隔壁了。”跫音边给姬青禾梳发髻，边说。

“那些病人……”姬青禾犹豫要不要问。

跫音立马露出崇拜的目光：“这瘟疫啊，国师大人祛除了瘟疫之气，这病不会再传染了。可惜了那些已经得病的，我还听了那些幸存的人说，要给国师大人建生祠。”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侍卫恭敬地问：“公主可醒过来了？”

“公主梳洗片刻，就出去。”赵嬷嬷立马回答。

王怀素穿着一身雪白的道袍，背着行李，站在驿站前厅。姬青禾见到他，霎时间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不知道他昨晚是怎么过来的，面色苍白如纸，眼中布满血丝。

“你可知，昨夜下的命令害死了多少本来可以救回来的人？”王怀素冷硬的音色砸在姬青禾耳中，后者面色一变，还没有说话，王怀素接着质问：“你可知，昨夜又多少人变成刀下亡魂？”

姬青禾无话可说。

九歌道人不知何时来的，打破死寂：“素儿，你失血过多，拿着这东西。”语罢，从袖中取出一支瓷瓶。姬青禾这才注意到九歌道人，见他周身散发着一层常人无法见到的功德金光。

姬青禾担忧王怀素的身体，却不知如何开口。后者没有接过药瓶，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九歌道人，缓缓地说：

“小生去杭城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诸位各自保重。”

“师兄！”姬青禾追上去，却因为过长的裙摆，绊倒在地。听到倒地的声音，王怀素顿了顿脚步，终究没有转过身，迈过门槛，消失在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