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事起(1/2)
屋外时不时有山风吹过,呜咽不止,而屋内有山风从没有关好的格子窗溜了进来,带来阵阵凉意,东面刻莲花烛台上的烛火如同雨中的娇蕊,摇曳不止。
其实自从太宗五王乱朝之后,历任皇帝的疑心病都很重,这也是为什么五王之祸明明是好几十年年前的时候了,可是南楚皇室宗亲枝叶凋零,只有勇王府一家,充作脸面!
了悟大师侧目看了看没有灯罩的烛台,灯火闪动如同当年经历的那些血雨腥风,即使风雨从来不曾直面,可是仍旧从看不见的地方渗透进来。
“高宗在临死的时候,将先帝叫到身边,嘱咐他帝王最是无情,用人做事,不能全然的信赖,只能半信半疑!因为这句话,贫僧和父王可谓是吃进了苦头!”了悟长声叹息道,“原本贫僧和先帝年纪相仿,五王之乱后,先帝与贫僧本事叔侄可是关系却是十分的亲近。可是在太后还政给先帝之后,先帝开始还好,满满的就生出了疑心。后来因为五王余孽中有从前四叔的庶子,贫僧见那个孩子不过才十余岁,而且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寻常人家生活。可是先帝仍旧要杀了他,即便是朝臣提出流放都不成。当时年少,不顾父王的阻拦,替四叔的庶子说了两句好话,就被先帝视为同党!他按下心中的不满,花了半年的时间,找到了诸多的证据,将王府满门百余口人尽数斩杀,而贫僧则是在父王和太后的帮助下,捡了一条命。”
“可即便如此,云上师傅和贫僧离开了清净寺后,先帝仍旧没有放过清净寺的众人,将主持当场逼死,云智师叔力辩朝臣,逼退了围困清净寺的军队,可是他到底伤了身子,不过两个月就过世了!这便是前因了!”了悟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主持和云智师叔死后,清净寺不再复往日的恢弘,被白马寺凌驾之上。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俗事沽名而已,重要修行!云智师叔是不出世的高僧,他对于佛理的精通乃是当时的第一人,而他身边的三位弟子年纪不大,没有了云智师叔的指点,传承就断了。说到底,这些都是我的过错!”
“世事繁杂,佛家讲究因果,所以要将这些全部算到您的身上么?”听了了悟大师的阐述之后,萧琇莹凝声问道,“寺中有人想要借其他的助力,使得清净寺恢复之间的盛名,而您阻挠还是障碍?”
了悟和善的对着问话的萧琇莹微微一笑,“十年之后,师傅与贫僧从北宋回来之后,发现清净寺上下高僧圆寂不少,而且寺中的戾气颇重,师傅担心这样的气氛会影响道我们师兄弟几个就搬到了山顶上居住,好歹过了十多年的安稳日子。直到去年师傅圆寂之后,贫僧小师弟突然死了,死状凄惨,后来才知道,当年师傅从北宋名寺中取回来的佛经少了一本,主持认定是我们师兄弟所藏匿,将年纪最小的小师弟传去问话,可惜他天资聪慧,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萧琇莹和张廉听后欷歔不已,而张廉问道,“那部经书很是重要?”
了悟颔首,“那部经书是从前云智师叔亲手所写,毕生所见,当年北宋云游高僧来了清净寺慕名云智师叔佛法精深,借去多年,直到师傅接到师叔的死讯后,这才从北宋取了回了。可是多年过去,经书不全,无可厚非!他们竟然将小师弟殴打致死,佛门净地,内里一团污秽!”
“那遗失的那本书,大师可曾找过?”萧琇莹侧身问道,“再重要的东西,即便是被人弄丢了,也不该以命相尝!”
“施主说的对,这样重要的东西,如何能用一个天资聪慧的得道高僧的弟子的命来尝贫僧等师兄弟追查之下,这才知道,什么经书少一本,不过是借口。甚至师傅的死,俱是蹊跷,师兄师弟们查出师傅被毒害都是他们所为,因为师傅在寺中名望深重,主持忌惮!”说到这里,慈眉善目的了悟眼中俱是慢慢的仇恨!
张廉和萧琇莹默然不语,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悲凉之意,即便是在世人面前无欲无求的高僧,心里也是有着不能言说的私欲,无关身份与否,人人都逃不出情欲二字!
“昨日我在林中与侍婢散步的时候,遇到一位了智师傅,他言辞恳切的劝我离开清净寺,我断然拒绝了他!大师可知道他是谁么?”萧琇莹见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越低,说起旁事来分散注意力。
可是,了悟大师听闻之后,更是一脸的悲哀,“了智是贫僧的小师弟,他的尸身还是贫僧亲自埋在了师傅的身边的。生前不得安宁,死后亦不放过!”
之后的话,无外乎是寺中的艰险,萧琇莹无心再听,她颓然的起身,在离开屋子之前道,“我与四公主的恩怨,同了悟大师心中所求,是在不值一提。阿莹不管旁人如何,但我自幼庭训,恪守心里的底线和良知,若是您用的上我,阿莹比不推辞。诺言一出,阿莹必践!”
张廉一顿,不管萧琇莹有多大的本事,单单是这句话,给人的力量和自信,即便是他都不能轻易说出口。可是萧琇莹却敢,铿锵有力的说给了仍在困境之中的了悟大师听。
而了悟这是觉得心中有暖意滚滚袭来,心中感怀不已!
屋内的空气紧迫而压抑,可是屋外夜朗星属,袅袅即可闪烁不停的小星围绕在皎洁的明月身边,似簇拥似追随。院子外是茂密的参天树木,春日里枝叶繁茂,将明亮的月光遮盖的严严实实,山风依旧不停,枝叶发出软糯的沙沙声。许是有靡靡梵音,许是有阵阵檀香,萧琇莹只觉得心中的烦闷之意,松了!
半刻之后,萧琇莹只觉得身子一暖,回头看去,就见面容俊秀的张廉将一件披在了自己身上,他目光深深如同这幽深的参天树林一样看不到密林深处,好奇又胆怯。
“我记得你最怕黑,怎么今日不怕了?”张廉语调松快,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萧琇莹听着心里微微一动,看来在她离开屋子之后,二人应该是达成了计划。
萧琇莹微微凝神道,“怕黑是因为对未知的事物的畏惧,说到底是对黑的一种敬畏,可是今日才知道黑算什么,人心才是最难测,最让人心惊胆战的!”
张廉失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害怕鬼神之物,而这里又是佛家之地,所以这才敢放心走动!”
萧琇莹回头瞅了他一眼,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就没有放下来过,心里一动道,“你有把握安全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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