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还敢狡辩？（1/2）

众人得到陈疏影这一开解，茅塞顿开。

怀明郡主看破了方才在门外的乃是她的二妹，又放纵二妹将这件事的污名施加到钱小姐身上，这是因为苏家的名声不能丢。但是这苏二小姐做的事实在是不上台面，若是不加以惩戒也不像话，所以似是而非地将事实说一半露一半，想要吓吓苏二小姐。

可是没想到陈大小姐却看破了怀明郡主的想法，直接将苏白翎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掀开，将事实摆在众人眼前。这两位之间的关系，倒真是似友似敌得说不清楚。

苏白卿神色不愉，瞥一眼身后的陈疏影，淡淡道：“此事与陈大小姐无关，我只是在关心妹妹，诸位不必多想。”

陈疏影嘴角微抿，不喜不怒。“这是怀明郡主的家事，疏影越界了。”

二人一应一合，苏白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虽然苏白卿顾虑着苏家的名声冷脸说此事与她苏白翎无关，可是抵什么用？看看周围人一副恍然大悟的微妙神情，还有带着审视的目光，无异于是将她放在火架上烤！

苏白卿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门外偷听吗？还是等她出来之后发现的？难道她只看一眼就知道钱小姐是受自己胁迫吗？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真的能赢她吗？

这是苏白翎第一次这么问自己，从前她对着苏白卿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也总能找到理由骗自己为什么会输给她，比如：安大人是她的师父；她的母亲是明珠公主，所以陛下对她多有偏颇；或者是她因为身份出头的机会比自己多，所以别人才看不见自己……

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蒙蔽她的眼睛，苏白卿这个人，反倒是没有那么重要了。她以为苏白卿会像从前每一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子一样，算不上蠢笨却也无能，遇事只会哭泣。可是苏白卿今日的行为像是一巴掌骤然将她打醒，她的手段和才智，恐怕在自己之上！

苏白翎低下头，双手无力地攥紧，圆润的指甲深陷肉中。她之前还想有朝一日再回来将苏白卿打个落花流水，可是这真的能做到吗？

苏白卿可不管她在想什么，挥手绿竹就上前要搀扶苏白翎站起来。苏白翎如今把柄被苏白卿拿捏在手中，显得无比乖顺，顺着绿竹的手就站了起来。

只是这行为反而让众人不悦，这么一看，苏二小姐的脚压根没受伤，方才果然是故意做出来的样子想骗她们，钱小姐真是冤死了！难怪刚刚发了疯似的要去伤她，活该！

苏白翎也是浑浑噩噩站起来之后才察觉到不对劲，只是站都已经站起来了，难道还要再坐回去重来一次吗？

已经有人不忍心看着钱小姐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让自家的丫鬟上前去将她扶到一旁的石凳上趴着，这些人看向苏白翎的目光也透着不善，只不过碍于苏白卿的身份才没有当场发作，少不得也对苏白卿这样“护短”的行为颇有微词。

陈疏影发现苏白卿竟然没有在这件事上跟她过多纠缠，不由诧异地看她一眼，却收获了苏白卿的一抹笑。将这件事的发展再梳理一遍也不禁哑然，苏白卿若是真想作为长姐教训妹妹直接带回府中训斥不是更好，为什么一定要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揭露出来？

还不就是等着她这样的明眼人替她将事情揭穿么？因为她是长姐，绝不能是她亲手破坏妹妹的名誉，所以这件事必须由别人来做。而她陈疏影，京城第一好女，无论说些什么都会有人应和，她又因为跟刘小姐的争吵心境稍乱，只想着要抓苏白卿的小尾巴，所以着急地张嘴说话，这份心境反而被苏白卿利用了。

好算计啊！

便是陈疏影也禁不住一声赞叹，只不过，她算计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众人明白苏白翎的真面孔吗？这件事众人一定会碍于她郡主的身份而不敢放在明面上多说，此处多为女眷，苏白翎若是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毫无可能，费了这么大的劲，最后却得到一个不温不火的结果，值得吗？

苏白卿回头看一眼趴在那里人事不知的钱小姐，眼神晦暗。曾几何时，她也被苏白翎这些猝不及防的肮脏手段害得污名满京城，走到哪里的小宴上都能听见别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咒骂声。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却次次百口莫辩，得到的永远是一句又一句“难道白翎这样善良的人会害你吗？”

那时候没有人帮她，她就这么一步一步陷入沼泽泥泞之中，再也不能看见眼前的光明。她拒绝出门，害怕见人，唯一的一点慰藉就是每次进宫陪伴太后娘娘的时候，趴在她的膝头感受她手掌心的温度，那时候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更没有爱人，那一点点的温度曾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然后欧阳飒来了，给她晦暗的世界凿出了一条通向外面的路，她迫不及待地顺着光亮爬出去，甚至遗忘了从前掌心的温度，只是磕磕绊绊地跟在欧阳飒身后日夜不休地追赶着，害怕自己跑得慢了，有朝一日连这道光也要熄灭。

她料到了光芒总有熄灭的一日，却没料到终结这光芒的人是苏白翎，更没想到再回首时连掌心的温度都已消失，茫茫人世，又只剩她一人。

她怨过恨过骂过哭过，最后明白这一切皆是因为当初一步走错，从此眼前就是一座断崖，再无回头路。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她有了悔过的机会，所以更加不能再次走错。

绿竹搀扶着苏白翎不过走了两步，忽然感觉脚边碰着了什么软软的东西，急忙停下，低头一看，却是那个方才引起陈大小姐和刘小姐在争吵的孩子！

这孩子不是缠着刘小姐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粉雕玉琢的孩子瘪着嘴，乌黑的眼睛含着泪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绿竹扶着的苏白翎。

众人心头又是“咯噔”一下，这孩子不是不亲近人么？怎么突然离开刘子萱跑来找苏白翎了？

苏白翎偷听了好一会儿，眼下看见这孩子也跟之前陈刘二人的对峙对了上去，只是这孩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苏白翎又盯着那孩子的眉眼看看，只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孩子，但就是记不起来。

刘子萱一看这孩子离开自己身边，可算是喘了一口气，冷嘲热讽道：“我都说了，这孩子与我没有关系，你们看，现在这孩子不是靠到别人身上去了吗？”

陈疏影微一蹙眉，却也不好辩驳，毕竟这孩子确实亲近了别人，方才她出口师出有名，现在再揪着不放就显得她小气了。

有人不愿得罪刘子萱，跟着附和两声，亲近陈疏影的人则是默不作声。苏白卿却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蹲下去与那孩子齐平，看着那孩子的眼睛笑着问道：“这是我的二妹妹，怎么，你认识她吗？”

那孩子似乎对于别人突然而来的亲近有些恐惧，但是由于苏白卿跟他离得不近，所以他只是将小肉拳头捏得紧紧的，僵硬地看着苏白卿。

苏白卿也不介意，眼神更显温润。“你是不是还不会说话啊？！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