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一头绿光(1/2)
赵老三吸了把鼻涕,心里暗暗啐了一口,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么冷的天,人家有锦衣华服,出门有轿辇暖炉,他只有一身破得不能再破的棉袄;人家能睡到日上三竿被人服侍着起床,他就只能从那阴冷的墓穴窝子里被人踢醒。
同人不同命,同样都是不务正业,文于归前呼后拥,喜欢他的不喜欢他的都得敬奉着,他赵老三就得挨饿受冻。要怪也只能怪人家有个好爹,有钱有权有势力,由得他在外胡作非为。
正这么不平衡骂着,文于归的轿子已经走远。赵老三不敢再耽搁,连忙小跑了几步追上去。
文于归与前几日一样,先招呼一帮子狐朋狗友去了食肆里吃饱喝足,之后去了马场。马场是专门为了权贵之家修建的,赵老三不能跟进去,只好在外等着。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眼见着日落了,文于归这才不紧不慢出来。
向来是今日赌马又赢了,他笑的满面春风,大手一挥去了另一处地方。
赵老三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总是穿着同一身容易让人家起疑,一路小跑着跟着文于归,这会抬轿之人走的路线并非去往丞相府。赵老三跟了许久,七拐八绕终于跟到一家妓院。
文于归的娇子在前面停下来,家奴们很识相地退开一点距离,既能保全文于归的安全,又不会打扰主子一会儿作乐寻欢。
一夜春宵。高大的匾额上印着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正是这座建筑的名字。大开的门两侧一边挂着一张木匾,右边上书:云鬓花颜金步摇,左边上书:芙蓉帐暖度春宵。
长平城最大的青楼,里面的花云鬓与颜步摇两个头牌是多少达官显贵求而不得的姑娘,每每文大公子一来,却能左拥右抱,三人共度春宵一夜,那滋味,想想便销魂蚀骨。
彼时月黑风高寒风呼啸,身在街头的人眼巴巴望着面前不远处的三层华楼,嗅着阵阵脂粉气,听着里面偶尔传出来的娇声软语和时不时一声暧昧的惊呼,赵老三不禁再次感慨投胎是个技术活儿。
口腹之欲便也罢了,忍忍也就过去了,偏他是个男人,连着这里夜几日日让他听这些,哪里能受得了?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赵老三二话不说,华楼下找了一个黑黢黢的角落,将身上的破棉袄脱下来一盖,哼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又过不许久,赵老三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将破棉袄重新穿回身上,神清气爽找了个不明显的地方,继续盯着那座华楼。
原以为这回又要跟前些天一般,一等等到下半夜,谁知未到宵禁就又看到他的身影。几个女子章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恋恋不舍将他送出来。文于归哄了这个哄那个,又过了足足一刻钟才心满意足上了轿撵。
赵老三暗暗啐骂一声,连忙跟上去,才走了两步又忽然顿住。此时路上不见几个人,这样一路跟着难免会被发觉。
四下里一瞧并无人跟着自己,赵老三放了心,这才重新装作喝醉的样子,歪歪斜斜继续跟着。待到丞相府门前,轿撵才慢慢停下,门口早已有人打着灯笼等候,灯笼旁边还站了位从未见过的男人。
文于归下了轿撵,看到那人并不惊讶。身后的随从径直退后。相府周围空旷,只有一棵合抱粗的大叔能勉强藏人,赵老三趁着夜色悄悄猫在阴影中,努力听着他们交谈。
断断续续的人语声听得并不真切,好在今夜无风,他虽未听全,到底是听了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连起来勉强能凑成一句话。
赵老三隐隐觉得,如果他将这句话告诉他的“主人”,兴许这苦兮兮蹲守的日子就结束了。
……
男子坐在一边,面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思索半晌才复又问了一句:“文于归要去第戎?”
赵老三一见他就浑身不舒服,闻言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男子皮笑肉不笑,“咱们这位皇帝可真有意思,一个两个都往第戎跑。文大公子也是风流,临走前还不忘一番寻花问柳……”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住,赵老三悄悄抬头去看他脸色,也不知想到什么,他唇角的笑意正一点点减少,眸色也变深了许多。
“离奕,你怎么看?”他张口问。
赵老三这才发觉在他背后的黑暗中竟然还隐匿着一个鬼魅一般的人,全身都裹在一个黑袍中,竟不知站在这里多久了。
寡淡的声调从他背后传出,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不知道。”
“哦?”男子挑眉,“若我不曾记错,厉千帆便是去的第戎,与他同去的还有那个叫祈绣的姑娘。”他饶有兴致等着身后人的反应。
“与我何干。”离奕默了一瞬,撂下一句话抬腿便走,经过赵老三身边的时候看也不看他一眼,然一身清寡凉薄的气息依旧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除了文于归,还有谁同去?”男子没有理会离奕的无礼,转而问赵老三。
赵老三想了想,摇摇头称不知。
男子又是半晌没说话。这个时候一个两个都去第戎,乾坤酒兄妹便也罢了,连厉千帆都去插一脚,到现在连堂堂相府公子也奔着那里去,显然有不小的事情发生。只是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天极的属国能同中洲有什么关系。
“去找末叶要张人皮面具,连夜启程,你也一同去第戎。”男子下了命令。
原本他是有旁的事情,才安排不起眼的赵老三跟着文于归,如今看来,似乎还能别有收获呢。
……
第戎,胡墨。
祈绣疑惑望着厉千帆,不知道他怎么穿成这副样子,一身黑色劲装,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叫夜行衣,顾名思义,穿成这样子不容易被人发觉。”厉千帆看她一脸茫然,解释道。
祈绣围着他转了一圈,有些不确定问:“千帆,你要出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厉千帆满脸黑线,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能联想到这些,问她她还振振有词:“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干嘛怕别人认出来?”
这解释倒让厉千帆哑口无言,干脆也不再同她争辩,“我要出去一会儿,你在家里,困了就睡觉,别等我。”
祈绣两只小胖手交握在胸前,像一只狗儿一样可怜兮兮祈求道:“千帆,你能不能带着我一同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闻言,厉千帆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连声咳嗽。得亏是在自己家里,若是让外人听到了,他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刚想弹她一个爆栗子,手已经碰到她的脑袋又成了抚摸。浓重的夜色中,厉千帆笑的有些暧昧,“乖阿绣,你还太小,等你再长大些就可以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真的?”祈绣似懂非懂问。
“不骗你哦。”厉千帆笑的愈发奸诈。
“嗯!那你可不要太晚回来!”祈绣爽快地放弃要与他同去的打算。
厉千帆出了门,黑暗的街巷中早已空无一人,一路行至一处高门大院,厉千帆轻轻一跃便翻过围墙。
围墙内只有一个看门的家丁,此时也正倚着门框昏昏欲睡,厉千帆鬼魅一样轻轻落地,丝毫没有惊动家丁。
胖掌柜的铺子生意兴隆,家宅看起来却委实不怎么大,不过假山盆景倒是不少,这倒是方便了他隐匿身迹。刚走到一处假山后面,另一边突然传出来一声轻巧的脚步声,恰好也停在那里。厉千帆心中一惊,连忙停住步子,紧紧靠着假山,连喘气不敢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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