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会面(1/2)
两人风尘仆仆赶到北城门,前面竟然有数十人排着长队等着守城兵将一一检查往来进出城的人。大汉目光闪了闪,带着女子默不作声站在队伍最后面。
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大汉和女子前面只剩下两个人,女子突然晃了晃身子,似乎站的时间长有些疲累,大汉见了连忙将其扶住。
“相公,我想吃些杏子,你去帮我买好不好?”女子娇嗔的声音从帷帽里传出。
天色此刻已经完全擦黑了,大汉望了望周围,口气有些不耐,“这都什么时辰了,哪里去买杏子,你便先忍忍,明日一早我就去给你买,可好?”
女子一听,当即呜咽起来,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逮住那汉子便数落起来:“人家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你家里连个茅草屋也没有,后来赔上所有嫁妆让你做生意发了家,为你怀胎十月,怕伺候不了你,还帮你取了妾。那贱人恩将仇报,不但害我丢了孩子,还落了一脸脓疮。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孩子,人家不过是想吃个酸杏,你却……嘤嘤嘤……”
女子越说越委屈,竟然当场哭了起来。这等家丑被她这样说出来,大汉自然无地自容,臊得脸红脖子粗,讪讪笑着一个劲小声讨好。周围人原本看热闹,一听她脸上有脓疮,又看她带着帷帽,不由都与二人拉出距离。
正这样闹着,守城的兵将便已经检验到他们。
“面纱掀起来。”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守卫道。
女子一巴掌排掉丈夫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似乎还生着气,又不敢不听守卫的话,闻言抽噎了两声,强忍着委屈准备接受盘检。手已经搭在帷帽上,事到临头又停住,道:“民妇脸上有脓疮,恐怕会染了各位大人眼鼻,请多担待。”说着轻轻撩起帷帽的一个边角。
守城的兵将方才便听她说自己脸上有脓疮,若非公务在身自然也是不愿碰,生怕染上什么疫病。女子才刚露出下巴,一股恶臭从面纱中散出,直扑对面检查的守卫。只见她下巴上的脓疮还渗着黄白色粘液,连着血丝,令人作呕。
“好了好了快走吧。”检验的并将皱着眉头后退两步,忍者胃里翻涌连声催促二人入城。隔着面纱,谁也没看到女子此刻正笑的居心叵测。
一男一女顺利入了城,轻车熟路来到一处钱庄,半晌后出来。只见大汉还是那个大汉,除了肚子瘪下去,头发少了些,满脸的络腮胡子不见踪迹,比起方才糙厉的模样俊朗许多。女子却已然变成了个俊美倜傥的男人。
雁寻嘿嘿一笑,扶风弱柳走了几步,狐狸一样的眼睛笑的顾盼生辉,“走吧,相公。”
乾坤酒不轻不重锤了他肩膀一拳,“我真是服了你,说哭就哭,弄得老子好没面子!”
方才的夫妇自然是二人乔装,也幸亏雁寻早有准备,将烟瘴毒林中采的植物粘在脸上,还特意抓了一把臭球草,借着夜色瞧瞧将手里的臭球草枝水抹在面纱上,这才浑水摸鱼进了城。
两人跋涉十余日,终于回了天极,第一件事便是先去王都中最大的食肆。那里人多混杂,历来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眼见着各色珍馐一碟子一碟子上,把拼起来的两张八仙桌摆的满满当当摆了两摞,乾坤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问雁寻,“你吃得了么?”
雁寻很诚实地摇摇头,“吃不了。”
“吃不了你点这么多。”乾坤酒啐他一声。多载江湖生涯,乾坤酒身上诸多皇族人的习惯早已不复存在,他几乎忘了,与他差不多年龄的两个兄长一顿早饭的花样可能要顶现在的几倍还要多。
雁寻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冲他左右摇摇,“话可不能这样说。好不容易来一回,我不把所有的东西尝个遍我哪知道什么好吃?”他从来也不会亏待自己,谁也不能保证以后还能不能来这地方,自然要吃个痛快才行。
“那也不用一次点这么多吧?反正你在这儿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有的是时间品尝。”乾坤酒道。
雁寻仍是一脸煞有介事,“我若每天都只尝两三样,那每天都可能吃到不爱吃的东西。像这样一次性点个七七八八,往后就只吃好吃的,心情也不一样。再说了,往后哪有那个闲情雅致让我每顿出来吃。”雁寻说着已经悠然自得品了好几个菜,一脸满足。
什么时候对吃的要求比祈绣都高了?人家祈绣好歹还不挑吃捡喝呢……乾坤酒皱皱眉,“有钱人家的儿子啊……就是不一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历朝历代从未避免过。不过这都是人家自愿,人家不偷不抢,堂堂正正赚银子享受,他也无话可说。
雁寻似笑非笑,“乾坤,论银子你可比我多。”他非但没生气,反而悠悠哉望着乾坤酒,“愁绪满肠,可不是只凭嘴巴说说就能消去哦。”
乾坤酒目光一暗,狠狠灌了一口酒。
自从入了天极,他便觉得前所未有的烦躁,连带着说话也变得尖锐起来。也幸亏雁寻看穿他的心思不予计较。
“我不是那个意思,雁兄你别介意。”乾坤酒叹了口气,知道着急也要一步一步筹谋,想起自己方才的无礼给雁寻道歉。
雁寻浑不在意笑了笑,“再同我说下去可就错过重要的消息咯。”说了眼睛往旁边瞟了瞟。
邻桌坐着三个食客,正在热火朝天讨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没有,二皇子要娶和宜公主了。”
“就是三王爷家的那个和宜公主?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和宜公主不是前些年已经同班列将军府长子定了姻亲,怎么转眼间又要同二皇子结姻了?而且还是这个档口……”
那人话说一半住了口,意思已然明了。且不说皇家的婚事瞬息万变,如今距离皇后殡天不过三个月,正是举国服丧之时,丧期有六个月,这才过去一半,皇家的后辈竟然开始张罗婚事,说出来可是大不敬大不孝之罪。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婚事就是皇上张罗的。”
在场之人闻言声色俱变。历来皇家丧葬皆奢华繁琐,而皇后的葬礼因为战事缘故原本就一切从简,如今还要再丧期嫁娶,可堪悖逆,更骇人听闻的还是此事竟是皇上亲自做主。
“都说君心难测,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说是要禅位给二皇子,唯一的条件便是二皇子取了和宜公主。如今倒好,二皇子骑虎难下。若应了吧,难免背上个悖逆的罪名,若是不应便成了违抗君命,到手的皇位也飞了。”
“天家的事情谁说的清楚。我看啊,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至于谁当皇帝也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说了算。”
……
乾坤酒面色已经可以滴出水来。那日收到的密信中已经言明,母后殡天,父皇重病不起,何来逼迫二皇子娶妻?恐怕一切都是赫连越自己杜撰出来迷惑百姓,分明便是他觊觎三王爷军中的支持,设计娶和宜公主,顺便将此事栽赃到父皇头上。
好你个赫连越,以往竟然没发现他的心计竟然藏得如此深,胆大包天连父皇都敢陷害!
“乾坤,有何打算?”雁寻问。
乾坤酒不动声色瞥了邻桌三人一眼,道一句“随我来”,当先起身出了食肆。雁寻看着满桌子没动筷子的饭菜,心里连乎不舍,又看乾坤酒一转眼便出去一大截,只好先招呼小二把饭菜看好,这才跟出去。
乾坤酒带着雁寻东游西晃了一会儿,兀自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便一言不发先去了房间。雁寻随后到,还以为他有什么特别的计划,谁知他竟脱了鞋袜往床上一躺,两眼一闭,“除死无大事,老子要睡觉。”
哈?他放弃了一大桌子饭就为了来跟他睡觉?雁寻揍死他的心都有了,凑过去探了探他额头,确定此人没有发烧烧坏脑子,奈何无论怎么推他这人都闭着眼睛装死,打定主意不理他,雁寻无法,这才一步三回头往外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犹不放心,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半天确定隔壁没有动静,才躺回自己床上去。
风餐露宿这么久,说不累是假的。雁寻脑袋沾了床褥,倦意袭来,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胸口一阵憋闷,身体里的气息仿佛被迅速消磨,无论如何都无法呼吸。
雁寻睁开眼睛,床边竟然坐着乾坤酒,正用他宽厚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口鼻。
见他醒了,乾坤酒不慌不忙收回手,嘴巴一咧露出两排白牙,“醒啦?”
醒你大爷!雁寻气不打一处来,“小爷一路鞠躬尽瘁保你,你丫现在到了自己地盘,不让我吃饱饭也就罢了,现在还打算过河拆桥,给爷玩儿人死灯灭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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