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有肉万事足(1/2)
厉千帆莫名其妙,“我先前不高兴吗?”
“嗯!”祈绣点点头,皱眉道:“你这几天总是一个人待着,不说话也不理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都很少笑的。”
这几日他日日都在计划着到了胡墨之后的动作,雁寻和绝尘给他各种各样的消息,他也要一点点将其串联起来,仔细一想的确是很少笑过,若非她说出来,他还真没有注意到。
不过这才是他的常态,虽然生了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心里对外界却不怎么热情。雁寻以往常常说他是一块不解风情的冰疙瘩,只因后来遇到他,才渐渐开始有了些许温度,变得爱笑。
厉千帆怔仲一瞬,随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有阿绣在身边,我很高兴的。”
“那你一开始还说不带我呢。”祈绣一本正经讨伐他,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厉千帆心里刚生出来的一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这丫头从外头呆久了果然心思也不似以往简单,还会秋后算账了。说什么不好非要揭他老底,难道此时不应该说“那我以后天天陪着你”之类的话吗?
厉千帆被她说得耳根子一红,狠狠捏了捏她鼻头一下,“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点好听的点好听的!”祈绣怕痛,此刻几乎失去思考能力,让说什么说什么。
两人正说闹腾着,门外传来几声蹒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确实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
她佝偻着身子,手中拄一根弯弯曲曲的拐杖,正费劲地伸着脖子朝院子里张望,看到他们二人时眼睛先是闪过一丝戒备,随后化为探究。
看她欲言又止,厉千帆上前一步,行了个第戎的见面礼,“请问阿婆,可是有事情找我们?”
“你们是……”她来回打量两人,企图用昏花的老眼看清他们的长相。
厉千帆和祈绣对视一眼,对老妇道:“我们是加额耶的孩子。”
“加额耶?”老妇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你们是加额耶的孩子?”她仿佛不相信似的,拄着拐杖摇摇晃晃走到两人面前,上上下下仔细将二人看一遍,练练摇头道:“不对,你们是中洲人,怎么会是加额耶的孩子!”
第戎人普遍生的长脸细目,眼眶深邃,颧骨偏高,鼻尖下钩,他肯定不能是那什么加额耶的孩子,只不过是雁寻将这家主人的身家查了个底朝天,他才顺水推舟与祈绣假扮主人的儿女罢了。
只是这话却不能告诉眼前这个老妇。厉千帆笑了笑,不慌不忙道:“父亲当年去到中洲,结识了母亲,后来取了母亲,在中洲安家落户。我们兄妹二人生的像母亲多一些,是以看起来不太像第戎人。”
老妇仔细打量了他们,“原来是这样子。那你们的父亲呢?都过去十几年了,怎么只有你们二人回来?”
祈绣闻言,按照事前商量好的,做悲伤状垂下眼睛一言不发,厉千帆则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喑哑许多,“父亲两年前病逝,之后不久,母亲也撒手人寰。我们兄妹二人虽然在中洲有亲朋,然而父亲是第戎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死,死了?”老妇脸色霎时间变得青白,似是不敢相信,苍老混浊的眼球里升腾起一抹哀痛,不知是不是这消息令人太过震惊,她拄着拐杖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失魂落魄叨念一句:“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敢问这位阿婆,您认得家父?”厉千帆看她这般模样不由问道,心中暗暗祈祷可别刚一来就遇到是老熟人。
老妇叹了口气,“当然认得。加额耶年轻的时候与我们都是邻居,十几年前去中洲说是要做些小买卖,临走前还嘱咐我帮他看着房子。后来他一直没回来,这房子自然也就空着。本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他的消息了,没想到我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有生之年竟然见到了加额耶的儿女。”
说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努力用昏花老眼看清楚祈绣的样子,“唔……是有几分加额耶的样子。”
“那您可是浅珠阿婆?”厉千帆问。雁寻给他的消息上的确说过,这房子的主人与一个叫浅珠的女子青梅竹马,感情也很深厚,看她这样子倒与描述有几分相像。
老人惊讶问:“你怎么认得我?”
厉千帆解释,“家父在世时曾提起过您,也嘱咐我们兄妹二人,若有朝一日落叶归根,一定要去拜访您。原本我们想收拾妥当就去,不想您先来了。”厉千帆不好意思抓抓脑袋,明明只是假装,他却好像真的深感愧疚一般。
“浅珠婆婆好。”接到厉千帆的眼色,祈绣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又软又嫩,仿佛一直猫儿。
浅珠听了不由笑开,苍老黝黑的脸上皱纹更深,上前走了几步抓住祈绣地手,“乖孩子,你就是加额耶的女儿?生的可真漂亮。”
祈绣不喜欢别人碰她,眼睛里不由闪过一丝抗拒,皱着眉头把手抽出来,不过与厉千帆一起这么久,总归也学到一点交往的基本礼节,还是小声说了句“谢谢”,但语气明显不是那么欢喜了。
浅珠老眼昏花,并未看清她脸上地表情,闻言很是受用,不住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祈绣。”
“虽然我不知道第戎的字与中洲字的意思是不是相同,但是这名字真好听。加额耶一定很宠爱你。”浅珠笑道。
这个之前可没教过她,祈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怕自己一说话便露馅,求助似的看了看厉千帆。
厉千帆上前一步,转了话题问:“阿婆,您知道这附近哪里能谋到活计?我们兄妹二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用需要些营生来维持生计。”
浅珠想了想道:“有什么活计我也不清楚,不过西街上有很多铺子,你可以去那里问问,说不定能谋到营生。”
“不瞒您说,我们方才便是从西街过来的,倒是看到很多打铁铺子。”厉千帆道。
一听到打铁铺,浅珠的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语气也不如方才亲和了,“不是老婆子说话难听,但是劝你想要保命的话还是不要去铁铺了。”
厉千帆一怔,“此话怎讲?”
浅珠拄着拐蹒跚走了几步,叹了口气,“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第戎今非昔比,朝廷把铁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哪里能随意让人进了铁铺。”说到这里浅珠压低了声音,“你可知道在你们来这里之前,西街铁铺加起来一天要打多铁?”不等厉千帆回话她便兀自伸出五根手指头,“我听说,各类兵器加起来足有五百件,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就凭西街地小铺子哪里放的下了?都是被运走啦,不过运到哪儿去老婆子也不知道,只知道很多运铁的人走一趟就再也没回来过……”
面对“故人”儿女,她不免多说两句,冷不防门外出现了个老头儿,怒气冲冲朝着院子里叫喝道:“浅珠!你不在家好好待着,又到处乱跑!”
浅珠一听这声音立刻止住话头,迈着蹒跚的步子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遍唯唯诺诺道:“是加额耶的儿女们回来了,我同他们说两句话。”
老人闻言抬眼瞪了他俩看了一眼,嘴上没说什么,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深的戒备和不信任,面色沉郁地推搡着浅珠往家里走。
祈绣呆呆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千帆,那个老伯看起来挺不友善。”
那沉郁的眼神岂止是不友善,那么大的敌意恨不得将他们立刻驱逐出去一样,却不知这股厌恶从何而来。
厉千帆先前便推测第戎有不轨之心,浅珠说的最后一句话似乎印证了他的想法,第戎如此大肆囤聚兵器,看来宣战之心自然明昭。只是第戎国小力弱,纵然有精兵锐器也难成大事,这背后一定还有支撑他们的大阴谋。想到这些日子中洲和天极相继发生的事,厉千帆心情不由越发沉重。
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厉千帆头脑愈发清醒,转身将器具一件件搬回屋子。祈绣跟在他身后,问道:“千帆,你还要去打铁铺吗?”
厉千帆摇头,“本来就没想去。”早在来这里之前绝尘便已经摸清楚胡墨的底细,这里所有的铁器铺子都有朝廷直接管控,就算是第戎百姓都难以从中谋到生计,更何况他们两个。反而是柴炭铺子,既不受朝廷的直接管控,还与铁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你是骗他们的。”祈绣恍然大悟道。
什么骗,那叫计谋。厉千帆此刻却没有闲情雅致同她纠正,叮嘱祈绣以后若遇到方才那个老伯,尽量不要多说话,遇到浅珠阿婆也不要太熟络了,毕竟他们是夫妻,许多底细不清楚,言多必失。
一个国家要挑起战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国家全民备战。
正这样想着,祈绣突然想起一件事,兴冲冲问,“千帆,你说这里会有师傅的消息吗?”
厉千帆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师傅离开的那段时间海陆五洲相互之间并不限制往来。
“那你去忙别的的时候我就打听师傅下落。”
厉千帆本来怕她人生地不熟惹出什么是非,转念一想就算她真的惹出是非也还有自己,便叮嘱她几句紧要的事情,若是真能打听到她师傅的下落,那可当真是一举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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