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1/2)
徐老太太本就心虚的脸色,这会儿一听九寒对她这样逼问,便不由得哆嗦着嘴唇,往后倒退两步,却是在接下来连眼神都变慌了。
不过,她的怔愣也只是一瞬,片刻过后,她竟是在那儿抿紧了唇,扬长了脖子,对九寒道:“你个赔钱货!我可在这里警告你,少站在那儿无中生有的血口喷人!”
“你嘴里口口声声对我所说的控诉,你没有证据!哼,我这老太婆还真想知道就你嘴里的这些话又是打哪儿听说的?”
徐老太太和九寒在这里争执的一瞬,陆父陆母和许家老奶奶他们则已经争相把陆老爷子所留下来的那些手札看完。
而这会儿,许家老奶奶一听得徐永芬这话,当即便不由用手重杵着拐杖,在那里对她怒道:“徐永芬,你这辈子干过多少坏事,多少好事,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你都还羞于承认吗?”
“好,我现在可以和你抛开寒丫头嘴里的那些恩怨不说。接下来,我就问你一句!当年,我妹妹宁兰走失,后来被人绑着上了敌军的船,到底……是不是你告的密!”
徐老太太站在自家门前竟是差点儿被在她面前叫嚣的老太婆用口水喷她一脸。
徐老太太眼神阴鹜一瞬,下巴用力一抬,故作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在那里冷笑:“哟,真是难为你这打京城里来的老太婆看得起我。”
“你当我徐永芬还真是有通天的本事?”
“如果当年能是由我去告密的话,那我要跟那位长官所说的第一句话,定然是让他不用绑架,不用威胁,就应该一枪直接毙了宁兰!”
“不然,她又何至于拖累我建国哥再也上不了战场!永远也当不了英雄!”
徐老太太在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模样实在太过狰狞,竟是半点都不敢叫人接近。
连带着陆远芳看着她这样的母亲,都不由得拧眉抿唇渐渐地松开了搀扶着她的手。
偏偏就在她这话音一落之后,竟再是听得九寒的一声冷笑,“这样说来,如果这件事情不怪你,那还真是应该怪我的爷爷,还有奶奶他们了?”
陆父听闻九寒这话,不由也红着眼眶,中途嘶哑着嗓音插了一句,“老太太,以前我好歹叫你一声妈。看在你好歹也辛辛苦苦养过我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却是不得不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靠欺骗来换取你的感情?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非得让我认贼作母?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生母是谁,却一直瞒着丝毫不愿意跟我说?”
“就因为这个,老太太,你可曾知道我心里为此受过多少委屈?连带着我的家人无端端的被你斥责的时候,心里边又有多疼!”
陆父这一刻,在面对今天这么多重真相的时候,俨然是彻底爆发了。
他这时不由红着眼睛,眸带隐忍的流着泪,在那里继续说道:“老太太,你知道吗?就因为你……这么多年来,我竟然连我亲生母亲的坟一次都没去拜祭过!她当时拼尽了一切,费力生下我!然而现在却……子欲养,而亲不在……”
“妈!”
陆父说着说着竟然就“噗通!”一声,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狠狠跪下了。
九寒心酸,陆母心涩,许家老太太心痛!
徐永芬见此一幕,不由自主的摇着头,苍白着嘴唇,再次往后退了两步。
偏偏她这一退,竟是完全已经忘了她的腿早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于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便是,徐老太太这一退,身边又没人搀扶,自然是仰躺着脸,往后狠狠一摔!
然而,离她最近的陆远芳见了,却是在那里拧眉不满,甚至还十分嫌弃的走过去,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不耐叫道:“妈,你这是再闹什么呢?”
“你可别真又摔着了,我们家里本来就没钱,我可没那个多的心情专门给你出医药费!”
陆远芳在说着这一两句话的同时,陆父已经在院子里,“咚咚咚”地对着天地,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许家老奶奶见了,忍不住以手擦泪,连带着秦老爷子也站在她身后说:“虽然这孩子是跟着徐永芬这女人长大的,但好歹他是宁家里出来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所幸他本来就心肠不坏,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该受的,也差不多了。”
余振听了秦家老爷子的话不禁也跟着在那里感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远志这孩子,倒是满身好气节!”
听了余振这话,许家老奶奶和秦老爷子纷纷赞同点头。
他们这会儿看向陆父的眼神里,可谓是充满了感慨。
当然,事已至此,他们却是有个关键性的问题不会忘的。
许家老奶奶在稍稍从悲痛当中,回神之后,便在那里开口说道:“余老先生,这手札上面当初不是说过,这些东西已经找不到了么?那你又是怎样找到的?我不信,它真是你从远志这孩子后来交给你的那一堆医书中翻出来的。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当年陆建国他自己就算不会恢复记忆,但好歹却不会忘了我们家宁兰。”
余振在听着许家老奶奶这样说的时候,倒是一捋袖,在那里感慨:“不瞒你们说,我今天所拿出来的这一部分东西,里面至少有一半,的确是远志他……亲自交到我手里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包括那幅卷轴,则是在我昨晚从我徒弟的嘴里听说了你们已经从京城找过来的这个消息之后,特意从我师弟当年所留下的那一堆东西里再辛苦翻找出来的。”
“不然,不用说当年的陆建国了,就是现在的远志,他也该在此之前明白许多事。”
“但是,偏偏早前时机未到,而如今,怕是因果该了。”
秦老爷子听了余振这样一席话,竟是沉着双眼不由自主的将自己那复杂的眼神,在陆父和秦骁之间来回打量。
半晌后,他不得不再度重重叹口气,说道:“许宁陆三家的因果,一转眼便是拖了这么多年,是该了了。”
“可是我秦家……却同样有一本难念的经。”
余振看着这样的秦老爷子,何尝不明白他这番话里所包含的意思。
只是,到底,今天不是谈秦家那堆杂事的时候,现在他们所应该做的,则是在这之后去一趟宁兰的坟地,以便让九寒他们一家三口还有许家人能一起去行多年未曾行过的祭拜礼。
但是不曾想,偏偏就在这时刚刚险些被摔了一跤的徐老太太,竟状若陷入了癫狂。
她在那里张口痴笑道:“哈哈哈!好你个余振,余老头儿!”
“你倒是会做人,陆建国和宁兰两个人现在死无对证,你以为你就可以把隐瞒陆远志亲生母亲这一事全部赖给我!”
“余振,你说啊!你倒是说啊!这么多年来,你不是没有和陆家相交,但是你偏偏又为什么跟犯病了的那陆建国一样,你尽管有着一张嘴,确实什么都不愿意说!”
不得不说,徐永芬这话已经算得上是十足的挑拨离间了。
九寒还好,她对自己的师傅有着一贯的了解,这时只除了心中微微诧异一下之后,也便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只是用十分平静的目光望着他,等待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答案。
倒是陆父陆母夹在这中间不免目露疑惑。
他们不禁用那种探寻的眼光,紧紧凝视着他。
然而,接下来,在场的众人却是听余振在那里站着,缓缓叹了一口气道:“徐永芬,你若真要和我争这个,那便可谓是说来话长了。”
“你可曾还记得,当年在你来上山找我的时候,我对你说了什么?因果循环,迟早有一天,你们家所作恶的一切都会遭到报应。”
“本来这些内情,你若不问,今天我也不打算说。但你既然主动问了,我把我所知道的,再从头到尾讲一遍给你听也无妨。”
不知为什么,站在一旁的九寒,一听自家师傅这样说,便直觉里面有事。
而且,这当中定然有八成的可能,是关于她的。
果然,就在这下一瞬,她听到余振开口:“当年我曾给建国老友说过,我要离开这陆家村云游。”
“归来之日,没有定期。”
“从此一去数十载,却是不知待我回来的时候,竟是亲自给建国老友送丧的时候。”
“当年,寒丫头三岁,我与长大后的远志都是在其父的葬礼上初识。”
余振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垂了垂眼,在那里抿唇叹道:“刚回来不过两日,便是已经听了无数次远志这孩子口口声声的叫你母亲。”
“这般情况,哪怕我再知真相,敢问,如何说?谁能说?”
“后来,有幸之下,收得寒丫头为徒,一经教导便又是十数载。这当中该说的话,不是没有机会。但你都知道当年所见证过这些事的人,大多已经死无对证,我余振又岂能一个人在那里胡言乱语,尽说些片面之词?”
“再者,我也是没有想到,本来当年的陆家气运已经一片衰相,偏偏又在当年的那场大火之后,一切都有了改变。”
余振语气微顿,目光这次倒是直直地凝视着徐永芬。
他问道:“当年的那场大火,背后的真相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吧?”
“这么多年来,你始终都苦守着不敢说的秘密,怕是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被你家的两个儿子所窥见,全部都卖给了京城的陈家吧?”
“宁兰这个身份到底代表着什么,怕是没人比你底下那几个贪图权财的后生晚辈清楚了吧?”
伴随着余振的话音一落,陆远明和陆远芳的神色无不巨变。
陆远明这会儿神色复杂,独独陆远芳,在那里尖声叫道:“你们这些人,胡说些什么?我们听不懂!听不懂!”
“在你们今天捅破这件事情之前,我们怎么知道陆远志他们一家到底是哪儿来的野种!”
陆远芳这话一出,几乎是瞬间便遭受到了来自在场四面八方的各种具有杀伤力的视线。
片刻之后,她不由得颤着腿,躲到了自家那软弱丈夫的身后面。
而这会儿的九寒,对于方才余振所说的那些话,却是全部都反应过来了。
她不由得眯了眯眼,抿紧了唇瓣,在那里暗自喃喃:“陈家?竟然又是陈家!”
难道他们这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吗?
所以,她上一世遭逢的那两场大火,在背后所操控着一切的竟然全部都是他们!
陈家!陈家!
他们为什么非得这样做?
九寒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竟是感受到自己原本冰凉的手心,蓦地,一暖。
她回过眸来一看,果然是秦骁。
他此刻正在用眼神告诉她,不用怕,凡事有他在!
此生往后,他都会护着她!
这样细微之处所带来的感动,无疑是更容易让人铭记在心的。
不知不觉间,九寒已经轻勾了勾唇,原本隐隐将要陷入灰暗的心情,果然瞬间就明媚了不少。
两人十指紧扣间,九寒已经缓缓抬眸道:“徐老太太,你方才所问的这些问题,我师傅已经回答完了,现在,我这里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一直在我们所有人的面前口口声声的说着爱着我爷爷陆建国,但我却是想问你,你若真的爱他,又何至于待我们这些晚辈到如今这种堪称厌烦的地步?”
“依我看,从最初,你独身离开徐家村起,就是打着如若他陆建国富贵了,你便缠他一生的主意。如若他陆建国毫无出息,那你则会想尽一切办法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再企图用各种手段攀上别的京城里的高门府第。”
九寒站在那里目光幽幽的看着徐永芬此刻那张狼狈的脸上,各种表情的不同变幻,不由在那里继续冷讽:“承认吧,老太太!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爱你口中的陆建国。”
“你所做的这一切,不管他生前,还是死后,哪样不是只为图利更多?他生前,你像我早前所说的那样想着,他死后,你则在那里满心满眼的为你自己,为你子女,不停算计。”
“打从你纠缠他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你只不过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何必呢?因果有报,这所有的一切下来,最后所受苦的,终究不过是你自己罢了。”
徐永芬在听完九寒的这一席话后,面色瞬时涨红,似是想要怒骂,但偏生一开口,那一抹苍白色的嘴,却是无声地在那里张大着。
直到这一刻,他们在场的所有人见了她这副样子,皆明白她这是心中是有话说,但偏偏明面上已经被人逼得无话可说。
可以说九寒这时把徐永芬这个人,前前后后快要一生,硬生生的给批斗得太透!太狠!也太绝!
这番话里,虽然没有任何一个骂人的脏字!但偏偏从她嘴里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眼,几乎是处处都在戳她的心窝。
半晌之后,徐永芬面上的表情也依然是像太过惊愕一般,在那里夸张的呈现。
唯有离她最近的陆远芳,第一个发现了不对。
她站在那里心中一慌,不由张口便尖声叫道:“妈!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都还好好地,怎么现在就成这样了?”
陆远芳心里发慌的同时,却是不由得将自己眸中那愤怒的目光望向在场的其余人。
这时,站在其中的余振,在见了这番情景之后,仅仅只是遥望一眼,一开口便在那里叹息着说话:“报应罢了。”
“她这已经是中风了。”
“什么?中风!”这边的陆家人在这里惊愕一瞬,很快的,陆远芳却是又在那里尖声叫道:“哎呀!你们这些陆家的蠢货,还在这里愣着干嘛?愣着干嘛?一个个的不愿意上来帮忙就算了,可千万别挡着我送我妈去医院的路。”
陆远芳这人刚把话一说完,便赶紧的拉着陆远明一起抱着老太太,准备想办法把她送上外面停泊着的客运大巴车了。
然而,秦老爷子却是在那里皱眉沉思,“他们真有这么好心?”
余振听了他这话,闭闭眼,摇摇头,表示,谁知道呢?
毕竟,他们若真有这么好心也罢,是为了找借口离开也好,总之,徐永芬这里的事情再如何,都已经跟他们这些人无甚关系了。
倒是——陆父这会儿突然红着个眼,心急地在那里出声唤道:“芳梅!芳梅!你怎么了?怎么刚才都还好好的,现在就晕过去了?”
由于陆母到了事情的最后,竟然晕倒在当场,他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却是不由得匆匆忙忙地走。
陆父心急之时,在那里几乎一声大叫,就要把人赶紧送去医院。
这会儿跟着来的九寒,得知自己母亲出事了,也不免心慌。
不过,她倒还没失去理智,只是在那里及时地沉声对自己父亲说道:“爸,你先放开妈,我来给她把一把脉。”
而陆远志在经九寒招呼这么一声之后,不由得狠狠的怔愣了一瞬。
紧跟着,他才跟长舒了口气一般的,在旁边沉着眉眼安静等。
一会儿之后,在场的人几乎全都朝他们这边围拢过来,关心问道:“芳梅这孩子她……到底怎么了?”
九寒在听得旁人问出这话之后,抿了抿唇,同样也是疑惑着眼神,微微怔愣了一瞬。
而九寒这时越是不急着说,则不免越是让人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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