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1/2)
十月微凉的风,缓缓绕过苏华晔颈部,他顿觉浑身发寒。
苏华晔站在斑马线前,手机紧贴耳侧,话筒内流出那人绵长的呼吸声,沉重却又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的脆弱。
夏曦没有说话,在等他的回答。
“你生日,不是10月26日吗?”苏华晔抿着唇,问了一句,“是我记错了吗?”
在前世,每年的10月26日,他都会收到夏曦生日会的邀请。记忆里的夏曦,温柔不爱说话,每次生日会却开得轰轰烈烈,仿佛粉丝们想用自己的全部热情燃起他。
夏曦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下,光线将他的脸部轮廓映得更为清晰英俊。安静的少年用手拨动琴弦,他成为了人群中最亮眼的一个人。
“学长居然记得……”微低的嗓音流露着惊喜,随后又转为歉意,“忘记和学长说了,资料上的生日和现实里的生日不一样。”
“嗯,生日快乐。”
苏华晔温柔的声音通过电流送到夏曦耳里,夏曦脸色苍白,眼下的皮肤因为熬夜呈现淡淡青色。
“生日快乐,谢谢学长,学长快去上学吧,现在时间不早了。”
“你下午会去学校,对吧?”
“嗯。”夏曦躺在床上,右手持着手机,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一句话,在他心头转了几转,最后还是用玩笑的语气吐出口,“是不是忘记我生日,所以不好意思了,想补送我礼物?”
“过生日都不告诉我,还想让我送你礼物?好了我去上学了。”电话那头的人停了片刻话语,随后声音顿凶,“下次不来上学,提前和我说一声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等你,错过了两班公交车了!”
“……”夏曦勾起嘴角,“快去上学吧,迟到了被教导主任逮到了可不好。”
“好。”苏华晔朝远处一看,24路的红车牌亮得显眼,“车来了,我不和你说了。”
“挂了吧,学长再见。”
浅浅的呼吸声,犹在耳畔,说了再见的夏曦,却没挂电话。
苏华晔拿着手机,跑回车站。微风从他耳侧擦过,余光瞥见路人行走的身影。24路驶入车站,稳稳地停在了他面前。
车门打开,苏华晔上了车,手忙脚乱地掏出公交卡,往打卡器上一刷。
“叮——”的长响后,苏华晔将卡塞进口袋。
这个时间点上学、工作的人都很少,他视线随便一扫,就看到很多蓝色座位都空着。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苏华晔忽然听见了话筒里夏曦的低笑。
“能想象出来,学长现在是什么样子。”
“嗯?”
“快要迟到却又拼命保持冷静。”
“……”
“现在6点55了。”
“……嗯?”
“学长很冷静。”
“好了。”苏华晔拉开车窗,迎面扑来的凉风让他思绪顿清,“不说了,挂电话了。”
“嗯,加油,别迟到。教导主任最近逮得很严,还会记名字。”
躺在床上的夏曦,将手机移到眼前,开了扩音的话筒将苏华晔的声音放得更为清晰。
“夏曦,生日快乐。”
清澈的少年音蓦地响在空荡的房内,屋里仿佛瞬间多了几分活力与生机。
摆在窗台的花,迎着风与光摇摆枝叶,夏曦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垂下眼帘。
放开思绪,沉默许久,夏曦忽然用手捂住脸。修长的手指遮住了英俊的面容,眸里的墨色从指缝间露出,透着令人心惊的冷漠。
随后又将手指移开,点开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将刚刚保存好的录音移进一个加密文件夹。
最后,指尖在屏幕上停留许久,阳光将点点阴影投在那五个字附近。
屏幕上的五个字,在暗影下显得更为清晰。
——“我喜欢的人”。
*
挂了电话,苏华晔计算着时间,如果他跑快一点,很可能就不会迟到。
打开手机,准备给母亲发条短信:[妈,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可以吗?晚上能不能给我在店里留个位置,角落里的那种就行了。有个朋友今天过生日,就是上次和你提起过的那个学弟,他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
短信编写到这儿,苏华晔蹙了眉尖,迟疑了许久补充了几句:[他是孤儿,我们说话自然一点,避免提到某些事情,就行。]
按下锁屏键,苏华晔将视线投向窗外。
沿途的景色快速从车边逝去,走在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遛狗的老大爷老大娘,包子店蒸笼上缓缓升腾起来的热气……一切细小的元素,组成了一个普通的城市早晨的模样。
心底酸涩与心疼相互交织,苏华晔食指轻轻扣了扣玻璃窗,清脆细微的声音令他思绪更为清晰。
夏曦生日是10月9日,对外公布却是10月26日。寻究这背后的动机,苏华晔脑内有一个隐隐的猜测。
夏曦……或许想将这个日子成为他和父母共有的秘密,如今父母离开了,他想一个人守护着这个秘密。
身份证生日和真实生日不一样的情况,苏华晔也不是第一次碰见。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因往往也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复杂。
只是有这种情况的人,基本都会选择过自己的真实生日,而不是身份证上的生日。毕竟,生日对大部分人来说,意义还很重要。
夏曦说他今天过生日,说明夏曦一直过他的真实生日。
苏华晔很难想象出来,前世那一场场气氛热烈的生日会上,夏曦是在以何种心情抱着吉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台上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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