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钱无钱（1/2）

申辅去钱庄，将赵匡给的二两银子换成一千枚五铢钱，得意洋洋地出来，一边走，一边寻思如何寻觅那个美丽的小姑娘，不料迎面碰上了他的乞丐朋友小狗儿。

小狗儿叫道：“成都乞儿，今天这么笑嘻嘻的，可是发了什么财么？”

申辅道：“发财倒是没有！只是我新拜了一个师父，他叫替他办理一件事情，拿了二两银子给我，我去兑换了。你看，全部是新铸的钱币呢！”说罢，将钱袋子拿出来，打开，让小狗儿观看。

小狗儿眉开眼笑地道：“格老子，你龟儿子时来运转，居然还可以使钱了。难道今天不你请客么？”

申辅忙道：“请客，请客！”

小狗儿高兴极了：“好，好，我们去吃点什么东西吧？”

申辅道：“就吃一碗馄饨吧，好歹也算我请了次客。以后我自己有了钱，再怎么请你都可以。”

二人走进欣悦小食店。这食店小，门面并不宽敞，里面摆了三四张桌椅。此时一个食客也没有，店小二阿昌正在里面忙活。

看见二人进来，阿昌极不耐烦地叱责道：“去，去，去！如何这般的晦气，客人没有见着一个，乞丐倒来了两个！”

小狗儿听了，笑了笑，骂道：“狗日的阿昌，老子们今天不是前来向你乞讨，而是来做食客的。你不小心侍候我们，反而要向外驱赶？”

阿昌以为他们耍泼赖，又骂道：“呸！呸！呸！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你们也能做食客？趁早滚得远远的，休要误了我的正事！”说罢，不容分说地将二人推出门去。

二人连走了附近几家食店，都是如此。

申辅叹气道：“做乞丐毕竟不是条正宗出路，你看我们揣着现成的钱币，竟然买不上吃喝！”

小狗儿冷笑一声，道：“我们是出了名的小乞丐，又穿得如此的破烂，他们固然不理不睬了。如果我们穿戴得整整齐齐的，他们一定会笑脸相迎！”

一句话提醒了申辅，他拉住小狗儿的手，意气风发地道：“走！新衣服咱们置办不起，当铺之中的旧衣衫，好歹咱们买上它一件。”

此时，二人身上的衣服的确已经东一片西一片，快要挂不住了。

他们来到了洪福当铺。

申辅先将钱袋拿出来，放在柜台之上，然后对李掌柜道：“有那超了期失了当的衣服，卖上两套给我们。”

李掌柜笑眯眯地问：“要长衣还是短衣？”

在汉代，士族之人才能穿戴长衣，农工商贾之辈只能穿戴短衣。

小狗儿道：“我们就要短衣罢。”

申辅倔强地道：“怎么也要穿上一件长衣，免得让人家看低了！”

长衣的价格贵，利润也多。李掌柜自然高兴地卖了两套旧的长衣衫给他们，又道：“有了长衣衫，没有鞋袜穿戴，怎么也不好看。”

申辅又要了两套鞋袜。

算下来，他们竟然花掉了五十枚五铢钱！

可是申辅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花钱买衣服，而且买的还是士族人家穿戴的长衣衫！花掉的银钱，他心中早有计较：办事之时抠着一点，哪怕每天少吃一顿饭也要节省出来。

他们拿着买来的衣衫，二人得意地对视着。

申辅道：“小狗儿，你狗日的魔鬼一般的花脸，红一团，白一团，怎么配穿长衣衫？”

小狗儿也指着申辅道：“你也是，一张臭脸，黑的黑，白的白！”

李掌柜笑道：“你们不洗脸，不洗澡，怎么不是如此？”

申辅道：“对了！我们不如跳到江中，将全身上下洗个干干净净，再穿上这套长衣衫，让那班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大吃一惊！”

小狗儿听了，连声道：“好！好！”

二人兴致勃勃地来到资水岸边，脱了一个赤条条，纵身跳入江中，将全身上下洗得白白净净的，然后爬起来，躲在芦苇丛中，将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衫换上。换过衣服了以后，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还是旧衣旧衫，人却已经像模像样了。

申辅道：“当真人是桩桩，全靠衣装。经过这么一番打扮，你我哪里还像个乞丐？”

小狗儿想了一想，道：“狗日的阿昌好不可恶，咱们回去羞辱他一番？”

申辅道：“正是，正是！”

二人暗暗地商议了一番，再次来到“欣悦小食店”。

他们尚未进店，那里已经坐了一些客人。

看见申辅他们进来，阿昌习惯成自然地叫道：“客官请坐，却是要面条、馄饨还是凉粉？”他刚刚说完，忽然发现二人居然是成都乞儿和小狗儿，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申辅、小狗儿却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申辅道：“我们自然要吃馄饨！不过却要羊肉的馅儿！”

阿昌呐呐地道：“对，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羊肉馅儿。”

申辅冷冷地道：“怎么，你欺负生人不是？”

阿昌忙道：“成都乞儿，小狗儿，咱们彼此都是熟人，我怎么会欺负你们呢？”他素来不知道二人的真实姓名，急切之下只好以平时的称呼套个近乎。

谁知申辅去那桌子上面重重地一拍，厉声叫道：“你这还不是欺负我们？我们都是乞儿、狗儿了，难道我们吃了东西不给钱么？”说罢，将钱袋往桌子上一扔，几枚五铢钱从钱袋里跳了出来。

王掌柜听得外面吵闹，急忙出来问：“客官，什么事情？啊——”此时他也发现了两位小食客竟是成都乞儿和小狗儿，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食客们并不知道成都乞儿、小狗儿就是二人平日的称谓，于是纷纷指责道：“你这店中也太欺负客人了，好好的两个小客人，却污辱人家什么乞儿、狗儿！”

王掌柜半天方才回过神来，喃喃地道：“原来你们是，是，——啊，两位小客官。小二，你怎么搞的，竟敢得罪客官？”

可是申辅、小狗儿不顾王掌柜的再三道歉，装作勃然大怒的样子，立即拂袖而去。

只听得王掌柜在后面将阿昌骂了个狗血淋头。

众多食客兀自在那里议论纷纷。

小狗儿道：“如此一来，他们店中必然声名狼藉！”

申辅道：“活该，谁叫阿昌狗眼看人低呢！”

二人发泄了一番，心中好不痛快！

后来，他们在一个叫香味居的小食店中饱餐了一顿。申辅要了两碟小菜、两份炒肉，半斤烧酒，二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申辅带着小狗儿在城里风光了一天，早将寻觅小女孩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