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鬼魂恶梦（1/2）

那天晚上，王硕的宣慰使府中突然出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凄风苦雨之中，一个人影幽灵般地从武威将军府那面飘荡过来。卫士们觉得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他们马上四处寻觅了一遍，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向王硕作了禀报。王硕亲自起来寻找了一遍，仍然也没有发现什么踪影。他认为：可能是卫士们的眼睛看花了。

可是半夜时分，院子里突然发出了一声紧接一声的凄厉的喊叫：“王硕，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小人，无恶不作的奸贼，还我的孩子来，还我的孩子来呀！”

王硕大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看，院子里真的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中年妇女。她体形酷似多吉兆姆，只是面色苍白，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形如疯狂。

王硕远远地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到我宣慰使府中装神弄鬼？”他不是不相信鬼神，而是坚定地认为：皇帝就是真龙天子，为皇帝办事的各级衙门也是凛然正义的，任何邪魔鬼怪都无法进入其中。

中年妇女“格格格”地发出了一声声的怪笑，嘴里又断断续续地嚷道：“你，王硕……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多吉兆姆，我是皇妃……，是你……的主子呀！”

王硕大怒道：“拿剑来，我要会会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其实他心中也十分害怕。从体形和语言来看，眼前这个女人是多吉兆妮并非假冒。只是他不能相信的是：当年是他亲自守着多吉兆姆上吊的，应该说多吉兆姆的死亡是确定无疑的。不过，当年他也曾经疑惑过，那就是当他带领汉军进入皇宫后，怎么也寻找不到多吉兆姆的尸体了。他当时以为，一定是忠于公孙述的宫中人员将多吉兆姆的尸体隐匿了起来。为了此事，他曾经组织汉军官兵将皇宫挖地三尺，还曾经刑讯拷打过许多宫中的大小太监，可是仍然没有找到多吉兆姆尸体的蛛丝马迹。他相信，这是皇宫中的对手太过聪明所致，最后只好不了了之。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太像多吉兆姆了，而且她还明白无误地叫喊着“还我的孩子来”，难道这是多吉兆姆的鬼魂出现了？

在十多个卫士的配合之下，王硕慢慢地接近了多吉兆姆。可是多吉兆姆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面临，仍然在那里乱跳乱叫。

王硕突然出剑，挟着强劲的力道向多吉兆姆刺去。可是多吉兆姆无意之间轻轻一跳，刚好躲过了王硕的致命一击。紧接着，王硕又运剑向多吉兆姆的胸前刺去。眼看堪堪刺到，多吉兆姆的身子却向后面一个旋转，再次躲过了这个攻击。王硕又趁着多吉兆姆身子没有站稳的机会，凝聚全身气力，向她踢过了一记“扫膛腿”。可是多吉兆姆的身子忽然平地拔起，缓缓地升上了天空，并且降落在王硕府中的屋脊之上。

王硕相信：任何武功高强的人类都不可能具有这样神奇的功夫，这一定是多吉兆姆的鬼魂出现了！于是他命令府中所有的弓箭手向着多吉兆姆射击。多吉兆姆的衣裙忽然膨胀了起来，所有的箭矢虽然全部射中了，但一支也没有穿透她的衣裙，反而纷纷掉落在她周围的屋面之上，碰得屋瓦叮叮噹噹地乱响。

王硕害怕极了，只得命令府中的卫士们轮流在自己的房门外面站岗。他本身是西南地区少数几个武功高手之一，平时休息从来不用人站岗放哨。也许是因为警戒太严，也许是多吉兆姆跳累了，总之值得庆幸的是多吉兆姆在屋脊上乱跳乱叫一阵以后，只得一边凄厉的喊叫一边蹦蹦跳跳地渐渐远去。但是，正当王硕就要入睡之时，多吉兆姆又在他的窗外凄厉地喊叫：“王硕，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来呀！”王硕手提利剑冲了出来，与众多卫士们一道赶去，多吉兆姆又蹦蹦跳跳地走开了。待到王硕刚要睡下，多吉兆姆又在他的窗外喊叫。如此反复了十来次。

王硕又是生气，又是害怕，不得不对着窗外小声地哀求：“皇妃，你的孩子没有死，她或者去了夜郎国，或者流落在蜀中民间。”

多吉兆姆大声喊叫道：“不，王硕，你欺骗不了我！她死了，死得好惨啊！当年你们那么多人在鱼栈滩争夺她，她就掉在河里淹死了。后来才被当地人发现，可是谁也不敢安葬她，就这样，连尸体都没有掩埋过，她就被野狗拖去吃了。你们好狠心啊，说什么我也饶不过你的！王硕，你纳命来！”

王硕此时真的相信多吉兆姆是个鬼魂，也真的相信公孙惠娘掉在河里淹死了，骇怕之下忙说：“皇妃，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们在世的时候，我还是忠心耿耿地侍候过你们的。只是后来皇上死了，您也死了，我才投靠了汉军。不错，我是小人，不是忠臣，也不是烈士。但我需要生存，需要生活得像模像样，所以只好对不起小公主了。这就是我的罪孽！这样吧，我明天就去请来巫师，让他们为小公主超度亡灵，让她的灵魂早日升入天国！”

多吉兆姆这才慢慢地离开，以后再也没有来过。

可是这天晚上王硕又做了一个恶梦。

最初，他梦见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鱼栈滩。那宽阔的河面上冒出了一个人头，一个小姑娘的人头。王硕认真地看了看，是公孙慧娘。她的确死了，淹死了，人头在水中半沉半浮的。可是她忽然从水中跳了起来，脸面上全是紫蓝色，眼睛里泛出血红的光彩，嘴里嚷着：“纳命来！”又直接向着王硕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