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冤家聚头（1/2）

震撼过后，薛嗣昌突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什么？这小子身为代州一把手，竟只身涉险，化作客商去了朔州？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唐十一若知上司所想，肯定想说何止白捡，是马群主动跟着咱跑过来的，想甩都甩不掉啊，辽人还有什么脸来要马。

“宁武受到惊扰并点了烽火，所以你小子就留下了千匹做为补偿？”薛嗣昌象是自语又象是发问道。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不过还有一点不知道，那就是眼前这小子不只是补偿宁武方面，更和宁武守将柴洪是把兄弟的关系。

唐十一自然不会主动去提自己和柴洪的关系，只是点头默认了。

“此事，你们要做到上下口径一致，没见到辽人马匹就是没见到，不过，你们代州突然多出这么多战马，也确实说不过去”薛嗣昌停顿了下，似乎很难说出口的样子，终于淡淡道：“就暂时先送去太原千匹吧。”

卧靠，老头一停顿，唐十一就意识到要出血了，可这老头狮子大张口的一口给吃去了将近一半，唐十一给惊得不行，心想堂堂一路的总管，竟还打下属的主意。

虽然直想骂这老头不地道，不过还是痛快道：“好，下官一会就派人挑出千骑优质战马送去太原府。”

“嗯”薛嗣昌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痛快就答应割肉了，点头赞许了下，直接道：“不用麻烦了，老夫一会回去时正好顺路带上。”

“是，就依大人所言”唐十一回道。

“你们代州还在高价收购马匹？”薛嗣昌突然想起这事，不由问道。

“是的大人，为了响应朝廷的号召积极备战，下官了解到对面的辽兵最少是一人一骑，正兵甚至全部是一人三骑，于是就想多为代州备些马匹，这样以后和辽军对垒时，才有资本。”唐十一解释道。

薛嗣昌点点头，将心中最大的疑问抛了出来，问道：“听说你们出价二百一匹，而且有多少收多少？”

“是的大人，这些买马的钱全是下官私自所出，绝不会动用一分钱的军费，当然，所购的马匹也完全属于代州军所有。”唐十一自然知道上司疑虑什么，于是直接答道。

“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薛嗣昌脸上的疑问更重了，意思很明显，这么多钱，你小子是从哪里搞来的。

“回大人，下官在京城画院时，由于课业不多，私下里曾做过些生意也赚了些钱。后来得知突然被调来代州，下官就带了些钱过来，想着应该能用得上。”唐十一平静道，感觉有点自卖自夸的感觉。

“什么，你在京城画院？”薛嗣昌不由惊讶道。没去想这小子做什么生意赚这么多钱，倒是第一时间对这小子口中的画院产生了兴趣，只是怎么可能，怎么看眼前这小子怎么不象一文人画家的模样啊。

唐十一看上司如此惊讶的表情，对画院又如此有兴趣，看样上司是名儒将，于是就显摆道：“是的，承蒙大官家厚爱，下官当时是上舍的上等生。”

卧槽，果然，薛嗣昌震惊的表情不次于初听到这小子搞了辽人数千战马时，不敢置信道：“你是上舍上等生？”

“是的”唐十一回道。却突然想擦冷汗的感觉，自己什么水平自己知道，看上司如此激动，万一让自己当场展示一下，那可就笑了。

还好，薛嗣昌震惊过后，并没继续绘画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到了自已要带回去的千匹战马上。

唐十一趁机连忙下楼去准备马匹了。

回太原府的路上，薛嗣昌也是满心欢喜，自己虽然是河东路一把手，魔下有数万兵马，可一下子得到千匹一等战马，还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今天就如此轻松的得到了。

“画院上舍上等生，四国赛第一勇士，灭盗贼退夏骑，南下平叛只身入魔窟擒魔王，兵不血刃拿下魔州城，而且听说在这些行动中，其部竟无一卒亡……”薛嗣昌如数家珍的暗想着这个新下属的过往辉煌来，想想上面的这些惊人事迹，无论哪一条也不敢让人和那个少年联系起来啊，可偏偏这些事全是那小子一人做出来的，这如何能让人信。

不过，薛嗣昌转眼想到，唐十一这小子才刚来代州几天，第一天就投出惊天动地的一枪，将武州城第一射手当场格杀。那么此子的勇武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再想想最近搞过来的马群，薛嗣昌不由暗自苦笑了下，想必此事经过也绝不会如那小子说得那么平淡。再回想起唐十一述说时表情的淡定和语言的流畅，根本没有什么破绽啊。

“此子不简单啊”薛嗣昌苦笑过后，又忍不住摇了下头，更觉唐十一这小子不简单。

唐十一眼望着千骑被上司带走，心里并没多少不舍。俗话说的好，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失去时也越不心疼。

不过，眼睁睁的看着千匹战马被牵走，却把代州城的军士们给心痛得不得了。

“牵走就牵走吧，咱们这些天买的马也差不多一千了，除去必须守城的军士，也足够一人一骑了。”王机说道，还以为唐十一不舍得这些马呢，于是出言劝慰道。

“哈哈，王兄，你看唐某是如此小气的人吗？马该买的还继续买，不要心疼钱，你那几十万花完了，我这还有，总之一句话，咱代州的军马越多越好。”唐十一大方的笑道。

“好的”王机也跟着笑道。是啊，一个能私下里拿出几十万买马的领导会是小气的人吗。只是有点想不通，这小子究竟是为了什么，竟舍得如此下血本。不想这个了，反正这小子一来，虽然将自己给挤了下去呗，但人家一来就解决了整个代州的军马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也一直是自己头疼却也无能为力的。越想越觉不可思议，这小子跟玩似的就将这一天大的难题给解决了，自己不服气都不行啊。

在唐十一的建议下，关外的骑兵拉练尽量接近实战的要求。所以经过一个上午的高强度训练后，军士们直接就在关外野地里用餐。

突然，城楼上担任警戒的旗手打出旗语，大约十里外有一队辽骑正在奔来，人数不详。

得报的王机马上下令正在做饭和休息的军士们上马列队警戒。

原来，宋军骑兵突然出关演练的消息传到对过的辽国应州城时，应州守将萧灼也是大吃一惊，甚至不敢相信的样子，于是就亲自率了两千骑前来探察了。

临近边境线，一马当先的萧灼看到雁门关前旌旗严整的宋骑后，震惊之中也是纳闷不已，这宋军要搞什么？听说前些日子该地的宋军刚刚杀死了武州的一名骑士，今天又大张旗鼓的在关外训练。

同样，辽军骑士们也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样子。这宋军什么时候混大胆，敢出城了，不怕我们大辽的精骑把你们给突突了。不过看到对方人人有马，人数又占优，而且阵形严整，也本能的不敢大意起来。

萧灼面无表情的观摩了一阵，见宋阵依然纹丝不动，于是就将手中狼牙大棒往马鞍上一挂，独自拍马往边境线而去，其后的辽骑也队列严整的跟了上前，直停至界前，与宋骑隔了不到一箭距离。

看着辽骑缓缓而来，并列阵在跟前，已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狰狞的杀气，宋骑顿时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百多年来，两国无战事，而且宋军一直采取的是据关防御的策略，何曾有过主动出关又如此近距离的与敌对峙啊。

别说这些没有打过仗的军士们紧张不已了，就连打过几仗的唐十一也不由忐忑起来，这若是万一走火打起来，卧槽，自己还真没这个心理准备。

不过，既然咱都把兵拉到关外了，也不能看到辽人过来，给吓得当缩头乌龟往关内跑吧，那特么以后别混了。

同样，在宋军阵前，辽军也是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城池前，虽然以前咱经常过来挑衅人家，可现在人家宋人是主动出关的啊，想必定有所依仗。

这种另双方都感窒息的对峙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不过，慢慢的，双方军士似乎都渐渐习惯了这种面对面刀兵相向所带来的无形压力。

其实，在很多时候，冷兵器时代的对阵厮杀，左右战场局势甚至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往往取决于双方接战之前的一刹那。战场的紧张局势是常人所无法体会到的，而且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是极其容易受到队友的传染的，而接战前的那一瞬间也是军士们弦绷得最紧的时候。军士们往往会出现嗓子发干，眼睛充血等症状。所以当一方若是有人出现退缩的念头和表现时，那结局就不言而喻了，是极易引起溃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