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风波（1/2）

9风波

“今日天朗风清，感谢诸位能够抽空来参加宴会，我镇国府真是荜生辉啊！”林侍郎站起身说道，接着他转向坐在一旁的林清雅，又道：“小女不才，略懂音律，今日便给诸位弹一曲，聊表谢意。”

林清雅站起身来，面带羞涩的朝众人拂了拂身子。

悠悠的古琴声飘荡在空气中，婉转缠绵，丝丝入耳，令人心旷人怡，如痴如醉。林念在拐角处望着台中飘逸美丽的女子，眼神意味不明。

“小姐，这是大夫人的女儿，名唤清雅，小你两岁。”王妈见她眼睛盯住不动，以为是在疑惑表演人的身份，故而解释。

殊不知，让林念停住了却是林清雅手下弹奏的那把雕花的风头古琴。厚颜无耻之人，真是不能低估他们的底线啊！

林念指着那把古琴，对王妈说道：“王妈，你看此琴可还熟悉？”

一曲结束，众人皆点头肯定，这“京城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众位小姐虽内里嫉妒，暗恨她分明是表现给太子看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琴谈得确实好，让人自愧不如！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一曲方歇，仍是余音袅袅啊！”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紫衣女子漫步而来。她一身淡紫色的锦衣，削肩瘦腰，随意梳着简单的发髻，脸上未施粉黛却肤如凝脂。一双猫瞳漫不经心，仿佛刚才的溢美之词不是她刻意所说，而是随口的一句，就像是说“你吃饭了吗？”，那般平常。

“多谢姐姐的谬赞！清雅不敢当！”林清雅心头奇怪，却仍装作很是开心的样子。

林念并不理会与她，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径直走到了萧氏面前躬身道：“母亲！”

人们这才惊觉，这女子竟然是林将军的爱女！

想当年她才不过五岁，就已经是帝都人人皆知的神童。一岁能语，三岁博览群书，五岁便能吟诗作对了。起初，大家都认为这不过是为了吹捧林大将军而传出的谣言，直到一年一度的“悦来诗会”。

悦来酒楼每年都会在腊梅飘香之际举行诗会，邀请今世大儒颜渊坐镇。夺魁者除了可以领取彩头，还可在大儒颜渊门下学习半年，半年后更有望被其收为弟子。颜渊对弟子资质要求极高，尤其更喜璞玉，因此限制必须是10岁以下的孩童，且每个孩子每三年只有一次机会。而且，颜渊大儒不畏强权，哪怕你是皇家子弟，达不到他的要求，一样不会收为弟子。此事连宣元帝都是默许的，毕竟他可是先皇的恩师，连先皇都对他礼让三分。故而，这诗会因其公正无私，也就逐渐演变成了大家挤破头想要争取的机会。

那年正好是第十年，悦来酒楼大手笔地以精致华美的七彩琉璃灯作为彩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百姓的兴致比往年都来得高。比赛的高台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大家边观看边猜测最后到底谁能获胜。可最终的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一位年仅七岁的女童以一首《赞梅》夺得魁首。百姓先是愕然，继而奔走相告，互相打听之后才知晓，那女童竟是林大将军的爱女，名唤林念。人们纷纷举起大拇指，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意。

这么多年，仍有不少百姓拿当年的例子鞭策自家的孩儿。偶尔，还能在茶馆听到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地吟诵《赞梅》：寒冬烈风飞雪摇，腊梅相拥枝头笑。行人遥望赞花俏，只因苦寒暗香飘。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不愧是神童，方才林小姐吟诵的那句“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真是妙言啊！这镇国府真是块风水宝地，出来的儿女，男的智勇双全，女的才情并茂。真是让人眼红啊！

林念早就猜到这场宴会别有用心，林清雅的表演更是将此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又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攀附拉拢。可，他们竟然动用母亲那么珍爱之物来哗众取宠。那可就别怪自己不给面子了！

萧氏见着女儿突然到访，就已经觉得很奇怪。再看，方才说去如厕的王妈也与林念前后脚地进来，心中了然了。果然，林念行完礼后并未落座，而是径直走到了台上，对着风头古琴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伸手抚了抚那琴。

“姐姐是喜欢这琴吗？”林清雅问得温柔，可心里暗恨，这是一来就想要我的琴？

林念并未回答林清雅的话，而是抬头望向萧氏道：“母亲，这把琴女儿看着甚是眼熟，是凤头古琴吧！平日里您自己都舍不得拿出，今日怎的就借给别人弹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面面相觑，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帝都谁人不知，林清雅十二岁的庆生宴上，这把琴就已经被林侍郎当做贺礼送给了爱女，也就是林清雅。当时还在帝都的上流阶层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呢！

据林侍郎当年所言，是他机缘巧合从一位旧友那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于是便顺理成章地献给了自己的爱女作为生辰礼物！

可现在，在林大小姐的口中，这凤头古琴怎么就成镇国夫人的心爱之物了？

朱氏在林念一出场就心中一沉，这个侄女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绝不会是晚到那么简单。果然，她这是要打这凤头古琴的主意？休想！朱氏心头虽然暗恨不已，可仍旧上前一步，故作关切地询问：“念儿，莫不是记错了？”

林清雅见朱氏这般说，心知此事母亲是向着自己的，故而她顺着朱氏的话，温柔地附和：“是啊妹妹！莫不是你记错了，这凤头古琴可是爹爹送我的十二岁生辰礼物。”

“哦？”林念挑了一下的眉毛，轻抚古琴，不甚在意地回道：“如果我说，我没记错呢？”

朱氏和林侍郎对视一眼，朱氏见其朝自己暗示尽快解决此事，于是便又“苦口婆心”地说道“念儿啊！今日是我们镇国府办的宴会，你先下来，不要让旁人看了笑话。你要是真有什么不满的话，咱们会后再说？”

“是啊！若真有什么事，待会结束了和大伯说，大伯肯定给你做主！”林侍郎也趁机补充道。

林念看着他们唱双簧，心中很是不屑，继续说道：“好啊！那我便把这琴取走归还给我母亲了。宴会，你们继续就是。”

林清雅一见她真的要拿古琴了，心里顿时不乐意了。可她这么多年刻意维持的知礼雅静的形象又做不出抢琴的行为，故而只能用焦急的眼神看向朱氏。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琴，娘，你快想想办法啊！

朱氏自是接到了林清雅的求助，心中愤恨：这个侄女是听不懂话吗？如此不知分寸！那可就别怪我这个大伯娘狠心了！

朱氏目中凶光一闪，故作可怜地说道：“看来念儿真是对我有所不满，可是回来的这些时日，大伯娘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惹你不高兴了？没关系，若真是如此，你要什么？大伯娘都给你。只是这琴是你大伯给你姐姐的生辰贺礼，万万不能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