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刘汜辩解(2/2)
既已赶至固安城下,眼见固安无事,杨丛义心下稍稍有些安慰,观城上将士也不像士气全丢的样子,那就说明他们还有救,取燕京还少不了他们。
约两刻钟后,城门打开,一将带着一众将校赶至城外,策马径直来到杨丛义身前,落马便拜:“末将来迟,望大帅恕罪!”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这路大军都统制刘汜,他也算是将门之后,乃是刘錡的亲侄子,跟随刘錡从军伍多年,当年因瓜洲渡一役弃阵逃跑被朝廷罢黜,闲置在家,后在临安之变中投奔汴京,军中正是用人之时,便重新赏了他官职,才又重回军中。
说起来,刘汜与杨丛义早就相识,当年在瓜洲大营,杨丛义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统制,二人便在议事厅中有过交流,只是世事难料,瓜洲皂角林一战后,杨丛义渐渐名动天下,而刘汜却因辜负了大军统帅刘錡的信任,弃阵脱逃,断送了大好前程。
不过这刘汜也算有些本事,在北渡长江、淮河投奔新皇赵昚之后,虽在泰州、淮阴一带领兵,远离汴京权力中心,更远离北方边境,无处立功,却能迅速站稳脚跟,接连升官,从统领升到统制,又升到副都统制,北伐前更是直接升到了都统制的高位,羡煞旁人。
这些事杨丛义也管不了,也不想管,军中、朝中情况都极为复杂,只要不逼得他太狠,他都能视为不见,在火候把握这方面,他还是很佩服史浩那帮人的,他们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提拔、安插一些人,又不至于让他太反感,而出手反击拔掉那些人。
这些年下来,淮河、长江流域,甚至是黄河以南,各地驻军中,基本都没有杨丛义的旧属了,就连山东路、京北路、河东路等地大军之中,都充进去了不少不属于杨丛义的旧属,他明白,自己大权在握,朝廷和皇帝担心害怕是难以避免的,不管他表现的多么忠心,多么与世无争,只要手里的军权还在,皇帝睡不安稳,朝臣士大夫们也不能安心。
所以这次北伐,像刘汜这等曾经有战场脱逃污点而投奔了汴京,取得朝廷信任的人,也得到了朝廷重用,他们北上就不是来打硬仗的,本身也不具备打硬仗的实力,说白了就是来分享战果,白拿北伐果实的。
原本能够北伐就是几方妥协的结果,对于各路大军将帅任命,自然也要妥协。
杨丛义盯着刘汜看了片刻,而后才道:“进城再说。”
他没有给对方好脸色,但也不会再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刘汜,毕竟刘汜也是一军都统制,面子还是要留。
“是。”刘汜起身让开通往城内的大门。
杨丛义正欲催马进城,忽然想起精武禁军,便向刘汜道:“刘大人,后面这支是御前禁军,随我北上有重任,腾个地方,让他们暂且在城中安置。”
“末将明白,这就安排。”刘汜当即应下,表现的颇为顺从。
“告诉陈统制,让大军入城安顿,多日劳累,先让将士们休息。”催马前,杨丛义又向身旁的一名亲卫下令。
说完,杨丛义便带着亲卫,催马入城,刘汜翻身上马,带着他的一众将校跟随于后。
帅府之内,一间议事厅,杨丛义在主位落座,刘汜与一众下属将官陪坐左右。
几句寒暄,热茶没喝两口,杨丛义便将茶杯放下,抬眼看着刘汜,也不言语,只把刘汜看得心里直打鼓。
厅中一片寂静,气氛十分沉闷,除了杨丛义外,几乎无人敢抬眼,目光全都躲躲闪闪,想看又不敢看。
刘汜心知今天肯定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不给个说法,杨丛义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便起身道:“杨帅,撤离海子大营确实是末将判断失误,这个责任末将承担。末将马上就向朝廷请罪,请朝廷撤去末将都统制之职!”
杨丛义眉头微皱,他没问罪,这个刘汜倒先玩起以退为进的把戏来了,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朝廷根本来不及撤他的职,也不会撤他的职,更不可能因这件事就撤他的职,他这么说不过是想堵住自己的嘴。
但杨丛义今天偏偏就不想堵自己的嘴,于是便冷声道:“判断失误?你这是判断失误吗?到底是判断失误,还是不守军令,临阵脱逃,你心里应该有数。”
刘汜脸色一变,当即辩解道:“杨帅,当时得知刺猬河大营被敌军攻占,左军退守涿州后,末将判断敌军是要各个击破,若敌军以快马偷袭,抄海子大营后路,末将恐怕难以等到通运大营的支援,于是才下令放弃大营,紧急撤离。末将以为丢掉一座大营,而保住一路北伐大军,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其实末将这也是在贯彻杨帅‘不争一城一地得失,保存己方有生力量,消灭地方有生力量’的作战理念。”
“狡辩!临行前我是如何跟你交代的?要你无论如何守住大营,你听进去了吗?闻听刺猬河大营失守,便弃营而逃!‘撤退’二字,你居然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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