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郑瘸子（1/2）

却说县太爷一声令下，悟空、秋水和小哑巴便被吴大脑袋等人押至监牢！

原来监牢并不在别处，就在县衙大堂口的右侧，只是有一堵高大的照壁将幽暗的监牢门罩了个严严实实。在照壁上，画着青面神“皋陶”的圣像。那皋陶青绿色的脸，嘴唇象鸟喙，眼睛赛金灯，面目狰狞，凶相毕露，让人观之，不寒而栗！

转过照壁，眼前漆黑的监门也不过七尺来高，中等个子的人都要弯腰才能进去！一位差役上前扣门！不一会儿，里边传来轻重不匀的脚步声。监门上开了个一尺见方的门洞，一股酒气喷涌而出。门洞口不紧不慢地露出来半张不耐烦的脸，“这是谁呀？这么大动静，本老爷想歇会儿都不行？”

“郑瘸子，你他妈装什么大瓣儿蒜呢？喝点儿猫尿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赶紧他娘的把门打开！”吴大脑袋见状，张嘴就骂。

“噢！原来是吴头呀！”郑瘸子嘿嘿一笑，呲着一嘴的黄板牙言道：“又有什么公干了……噢，来几个粽子呀。等着，我给你开门！”

说话间，低矮而沉重的铁门开了，郑瘸子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见此人身量不高，黑紫胖子，着一身红袍，打冷眼看，俨然是一口水缸。

郑瘸子手里拎个酒壶，一扬脖，喝了一大口，斜着眼看了看悟空等三人，不禁浑身一颤，摇着头对吴大脑袋言道：“吴头，要这三个瘪粽子干嘛，这不是废物点心吗？就算有个尖儿蜜，也榨不出油水儿呀？干脆你自己处理就得了！”

“哎？郑瘸子，你今儿是吃错药了，有买卖上门往外头推的道理吗？”吴大脑袋一瞪眼，“少废话，赶紧领进去！大老爷说了，这几个是杀人嫌犯，每人得换二十个，还是老规矩，人交给你了，每人二十五个，多出来的咱们二一添作五！”

“好吧！我试试看，不过可别抱太大希望！”郑瘸子说着，极不情愿地领着三人摇摇晃晃进了监狱。大门“咣当”一声关上，小哑巴心中不禁一颤：完了，我们这就算进了鬼门关！

监牢中只有一条狭长的甬道，仅能供两个人并肩行走。甬道上方是铁丝编制的大网，网上挂满了铜铃。一阵阴风吹过，铜铃叮当烂响，让人听了有些心惊肉跳！

甬道的两边，是一间间牢房，从牢房里不时传出来凄惨的叫喊声，如鬼哭狼嚎一般！

“他妈的瞎叫唤什么呢？”郑瘸子骂骂咧咧的在前引路，悟空等三人在后跟着，拐了三个直弯，像是到了监狱的尽头。

“你们到家了……”郑瘸子说着打开了左首的一间牢房。但见牢房门头的石壁上，雕着“狴犴”的头像，头像下面刻着两个醒目的大字：死牢！

“几位，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归宿……”郑瘸子回头一阵奸笑，将身着镣铐、楞柯柯的悟空等人推进死牢，然后非常奇怪地冲牢里鞠了一躬，将牢门一锁，一溜烟儿跑了！

牢里阴暗的紧，虽是下午，悟空三人还是缓了好一阵儿才看清楚牢中的布局……

咦？怪哉怪哉！说是死囚牢，里边却十分干净，而且也很宽敞。在靠墙处，居然还摆放着四张床，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

在最里边的一张床榻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盘腿打坐，闭目养神。此人的装扮很是特别，只见其头上别着象牙发簪，身上披着灰色僧袍，床边的茶几上还摆着酒肉。看此人，非僧非道非俗客，亦佛亦仙亦江湖！

众人进来的动静似乎惊动了老者，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眼，二眸之中立刻放出两道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老者的眼光最终落在了悟空身上，直勾勾盯了半晌……

悟空心中不觉一动：此人的眼神似曾相识，但观其长相，却又颇为陌生……

老者看着看着，不觉哑然而笑，“几位冤亲债主，欢迎来到鬼门关！”

“鬼……门关？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小哑巴一听，差点蹦起来。

“说我是人我是鬼，道我是鬼我是仙！”老者仰天大笑，“忽在南山观虎豹，忽在北海驾金鸾！搬山移海乃小事，撒豆成兵亦不难！三界五行任我走，天下皆言我平天！”

“噢，你平……天呀……”小哑巴眨眨眼睛，好像恍然大悟，“老……先生，我知……道您是干……嘛的了！”

“哦？这位小兄弟说说看，老朽是干什么的！”老者见小哑巴磕磕巴巴的，觉得很是有趣！

“你是说……书的！我听人讲……过封……神！什么南……山北海，撒……豆成兵，我都……听过……”也许是恐惧到了极点以后，人反而变得洒脱，小哑巴这会儿竟也谈笑自如了。

“小兄弟说笑了，老朽哪会说书呀？刚才不过随意吟诵几句而已！”老者不禁莞尔，“提起老朽或许你等不知，提起家兄想必你们知道，我家兄长姓袁名守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