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2）

卓然本以为方敬东会带她去吃什么晚茶、饭店什么的，却没想到一路左拐右拐，他竟然把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吃店门口。

“到了。”方敬东一面解安全带，一面看着卓然：“是间小店，我以前来过这里，你可以吗？”像她这样的女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路边摊吧，这一刻他想看着她嫌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但是卓然却让他失望了，微愣只是一瞬间，因为她没想到像方敬东这样的男人，也会来这种小店吃东西，何况还是在他下属的面前。

他们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子，油木的桌面，泛着陈年的污渍，桌上放着一小瓶陈醋和一小瓶酱油。纸巾是那种最廉价的，成打摆放在桌子中央。

“你来啦，还是老三样吗？”老板笑着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卓然：“这是你女朋友吗？之前可从没见你带人来过啊。”

卓然有几分尴尬的低着头，方敬东却也没开口解释，只是笑笑说道：“还是老三样，两个人的份”。

因为是深夜，店里没有什么客人，本来狭小的空间却也显得宽敞起来。

“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来这种小店吧，坐在这里会不习惯吗？”

“哪有，我以前跟……”卓然想说，她以前跟唐翊就经常串小胡同，找各种小吃吃。没想到在这个触不及防的夜里，她跟一个几乎陌生的男子，差点说出那些她早已埋藏在心底的往事。“我以前也经常跟朋友一起吃各种小吃的，要知道有些美食的味道，是大饭店里永远找不到的。”还有那些远去的记忆……

方敬东似乎很意外，林源说过卓然的家境，在他认为那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都会有一些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会习惯这种平民到低廉的小店，却没想到她的反应竟是这样的平常，毫不做作。他以前交往的女人，一个个可都喜欢光鲜亮丽的地方，商场、饭店、俱乐部，当然还有酒店，是他们常去的地方，如果让她们来这里，恐怕是一刻也呆不了吧。

男子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面色冷清寂淡，但是坐在那里却是无比自然，她小口的喝着店里准备的再低廉不过茶水，没有丝毫的不满与嫌弃。

“有一次我参加酒会，离开时才发现自己除了喝酒，居然什么都没吃，肚子饿得实在难受。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却看到了这个小店，没想到东西还挺好吃。”男子淡淡的说着，那天其实心情不算好，喝了很多的酒，又没让司机跟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本来是不想进来的，但是店里昏黄的灯光，以及老人家爬满皱纹的脸，一瞬间，竟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参加酒会本来就吃不到什么东西，你应该在去之前就填饱肚子的。”唐翊说，职场中这种场合是不可避免的，硬拉着她去了几次，每次都把她饿得不行，闷得不行，那种场合除了喝酒，就是虚伪的应酬。后来她索性也不去了。

还记得唐翊当时颇为无耐的叹了口气，说她是成不了一个合格的职场精英了。她当时还笑着说，她才不要做什么职场精英，她只要做他的女朋友，只是，到了后来，她什么也没做成。

“你倒是很有经验？”扬了扬眉，男子打趣的说道。

老板动作很快，不一会便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原来所谓的老三样就是白粥、蒸包、小菜。

上了年纪的老板笑着说：“今天有美女来，我一会给你们再加餐后甜品。”

“那我以后可要多带她来啊。”方敬东竟然也笑了。他的表情中总带着上位者的深沉，其中还隐约透着一丝阴郁。却没想，对着这个小店的老板，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的笑容竟然明亮了几分。

“那说好了，只要你带她来，我就给你们加甜品。”老板向着方敬东，笑着眨眨眼睛。卓然则尴尬的要死了，只盼快点吃完这一餐，她好赶快回家。

“吃吧，虽然是清粥小菜，但是这老板的手艺很不错的。”方敬东夹了个蒸包放在卓然面前的小碟子里。

其实她早就饿了，在这深夜里，清粥小菜特别对她的味口，也不管面前坐的是谁，她当真大口的吃了起来。米香纯粹，入口柔软即化，小菜爽口，咸香适度，蒸包更是极至美味，卓然彻底的被征服了。

方敬东看着她毫无作态的吃相，不禁笑了出来：“还说你不饿，你可是把我的那份都快要吃完了。”女子一愣，继而大方的笑了笑：“你肯定从来不去公司的食堂，饭菜是真的很不好吃。”这段时间她每晚都加班到深夜，几乎三顿饭都是在公司解决的。自己其实算不得上挑食，但是也不得不说，比起方辰的公司规模，这食堂真是不咋地。

“是吗，这我还真是不知道，那回头可要好好抓抓公司食堂的伙食了，不如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办怎么样？”他看着面前的女子，似笑非笑的说着，这个男人的眼神中总带着一种幽深的清冷，让人忌惮与害怕。

“可别，食堂本就是非生产部门，经费有限，能做成那样也已经算是不错了。”卓然连忙摇头，她一天要忙的事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再接下来这个烫手的山芋。

“经费的问题我可以解决，回头你做个企划案，报给我。”男子淡冷的开口，一幅这事就这么定了的架式。

饭后老板送的甜品竟然是一碗鲜磨黑芝麻糊，浓香醇厚，没有任何添加剂的味道，老板说他是按照传统古法熬制，工续复杂，一般人他可不给吃的。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满足，走出了小店，四周一片漆黑，遥远的天空星辰格外明亮，一阵冷风袭来，方敬东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女子的身上。

卓然一愣，她不喜欢这样莫名的亲密，赶忙拒绝道：“我不冷，您还是自己穿着吧。”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拒绝的太过生硬了，因为男子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她赶忙接着说道：“您是老板，关系着整间公司的发展，得注意保重身体。”

男子冷哼了下，收回外套，却也没那有穿上，只是随意的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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