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萧家兄弟（1/2）

卦象纷纷扬扬落下，形成一个清晰无比的卦象，即便是顾若水造诣依然有限，见了这卦签所指方位和排列组合脸色也变得甚是难看，他透过卦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字，凶。

他本一时兴起，算的不是前程而是近日吉凶祸福，原本与世无争，日子平淡似水，没有奇峰突起，如今随手一算，竟是突起波折，也不知是本该如此还是一算之因。

顾若水硬着头皮又抛了一次，虽然卦象有变，但千变万化终究是逃不过一个凶字。顾若水心下变得甚是平静，既然征兆已现，总是躲不过的，那么自然不妨他做一些准备。可他能做什么准备，不多，总是有的。

他一咬牙，敲响了隔壁白翟道长府门。白翟见是顾若水，很是有些吃惊，将顾若水迎进后，命仆人关上大门，于门口守候。

良久，明月在天，才听到吱呀一声，顾若水满面红光地从大开的府门中步出，在自己洞府前转身，抬头注视莹白月色，负手于身后，嘴角上挑，露出很是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伫立一刻，才转身回府。

白翟在远方将一切收于眼中，顾若水立了一刻，他也看了一刻，直到顾若水的背影消失。想起谈话内容，他笑着摇摇头，毕竟是少年心性，想出条妙计就开始志得意满起来，只是若是真如自己想的那样，免不得要改改约定了，也不是坏事，只是怕若水要与自己闹一阵了。

白翟坐在桌前，就着夜明灯写好一封信，就在想要折起来的时候犹豫了，思索片刻，手中燃起一团真火，将信纸化为灰烬，起身从书架中取出一本典籍，摊在桌上，细细阅读起来。

第二天清晨，顾若水早早起床，将诸位真人赐下的法衣选了一件最华丽的穿在身上，外面再套上寻常弟子服，在清风憋笑地注视下又艰难地将护身法宝一件件往身上套，玉佩、印章、手环全都套上，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臃肿，再穿上登云靴，一人晃晃悠悠、视死如归地踏上了征途。

白翟在许久前就不再送他了，如今他也有一定修为，凡人看起来遥不可及的距离顾若水走起来已经花不了多久，无非耗费点真元，再者宗内本就禁止飞行，之前白翟破例，却也不好长久如此，免得落人口舌，反而不美。

一路平安，这倒让顾若水有些失望，但课业不能耽误，尤其是真人之尊又岂能迟到。只是当顾若水进门的时候道玄真人也是一愣，上下打量了片刻，不由得轻笑出声：“若水，你这是怕我吃了你么。”

顾若水一脸尴尬，他光顾着兴奋，一时间忘了这一节，真人说话，他又不得不接，只得讪讪笑道：“弟子又臭又硬，真人怕是嫌弃弟子的。”

道玄倒是没想到这样的回答，有些忍俊不禁，好在还是要保持真人风度，直接转移话题，开始上课。

顾若水见真人不再在他衣着上继续纠缠，也松了一口气，收拾心情，只是有时会想到这凶兆怕是会应在回程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害得他被训斥了几次。好容易挨到了黄昏时分，他迫不及待跟真人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

道玄看着那庞大如山的身影缓缓远去，拾起顾若水离去时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束铃铛，掐指算了半天，脸色有些凝重，屈指一弹，将那铃铛送回讲桌之上，脚下生风，飘然远去。看那方向，分明是向着主峰。

顾若水小心谨慎地走在路上，夕阳如血，天边火烧云片片绵延过来，层层叠叠，有不知名奇鸟偶尔飞过，风景美如画。这一切他往日放课后总会寻块岩石，安静坐下，放空心情，仔细欣赏，待到黄昏逝去，明月高悬，才会起身离去。如此，一天疲累尽去，实是享受。

如今心思紧张，左右顾盼，自然没有心思去看着瑰丽美景，只是他再一次失望，一切平常，偶尔远处有弟子经过，就再无活物出现了。

顾若水一肚子气坐在书桌前，哪怕坐的是红木桌椅，握的是紫玉兔毫笔，都无法让他心情好上分毫。一想到明天还要穿得跟个龟壳似的在道玄真人面前晃悠，想死的心都有。

无奈，面子千金不换，但总没有自己小命来的珍贵，第二天依旧硬着头皮，踩着清风笑地颤抖的身躯出了门。让他些许心安的是，道玄真人这次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罢了，再无进一步举动。

日落日出，却是一片平静，顾若水穿着龟壳已成习惯。也开始如往常那般坐在岩石上欣赏日落。一日才坐下，就听见耳畔响起一道十分惊喜的声音：“这不是若水师兄么？如此之巧在这里遇见。”

那出声之人万万没想到，顾若水听见竟同样是万般惊喜地跳了起来，甚至程度有过之而不及。如此倒是让那人有些懵了，他为了这次见面做过无数次推演，他料想过顾若水一脸戒备，也料想过顾若水热情结交，但这一脸终于等到你的表情却打得他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