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易（1/2）

三个黑衣人，三张黑面具，三个夜影教徒，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崇极宫的红墙之内。这个场面多少还是让宁不孤有些惊讶。

但是宁不孤很快就发现对方不是真正的夜影教徒。虽然面具很像——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并不存在那种仿佛要夺人魂魄的空洞感。宁不孤能够清楚地分辨出对方的呼吸，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眼神流露。

不过是自以为是、伪装成夜影教徒偷鸡摸狗的三个混蛋。

“几位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宁不孤首先发问，他还急着回去吃御膳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你谈判而不是要你的命？”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你们始终和我们保持在一个我能感知而无敌察觉不到的距离上，难道不就是等着我支开无敌，单独和你们聊聊吗？而且，疯子才会想在崇极宫内动武。”宁不孤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愧是圣宗后裔，五感超强、心思缜密。”黑衣人认可了宁不孤的推测。

“不过我不太明白，你们干嘛要伪装成夜影教的人，你们也该明白你们是瞒不过我的。”宁不孤在试探。

“不需要瞒你，因为你也对帝国的派系斗争没什么兴趣。我们只是想着如果有人发现了，我们能省却很多麻烦。”黑衣人做出了解释。

“说出你们的要求吧，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宁不孤说道。

“那把能对抗分水剑的刀。”黑衣人说道。

“那把刀不在我身上。”宁不孤回答的直截了当。

“我们知道。片铁不得带入崇极宫，这是规矩。不过我们也没有在宫门处看到你的寄存。我们想和你交换，任何一个你能开出来的条件。”黑衣人说的很大方。

“如果我要求把我们全部族人迁入帝临城内呢？”宁不孤说出了自己心中一个帝国绝不可能接受的条件。

“两年之内。我们可以申请以拱卫京城为名，将你的族人全部迁到帝临城北门的北极军军营处。然后扩建帝临城的城墙，将你的族人全部围入帝临城。当然了，现有的城墙不能拆除，因为新城墙不能以极秽之土修筑，只能靠你们自己防卫。不过你的族人将获得在帝临城活动的自由。”黑衣人说道。

宁不孤收起了自己轻松的表情。对方是认真的。他们丝毫不为血民后裔和教民、原教民相处可能出现的冲突犯难。他们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要自己的一句话。这让宁不孤不得不沉思银枭究竟能牵扯到什么秘密。

银枭是胡苌按照在梁城附近一座山上所发现的一柄宝刀打造的——当然了胡苌认为那是神的指引。那柄宝刀，可能就是血民传说了千年的宁不榖的化身——蚩枭。或许二者之间有一种自然的联系，让帝国想去寻找。

但是宁不孤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真有那样的一种联系，自己手握银枭的时候，就应该感受到这种力量，那是自己祖先的指引啊！从没有人表达过，帝国能够有超越血民的感知能力。

但是这不代表帝国没有！

或者，他们可能仅仅是想研究银枭，打造能够对抗神兵利器的兵器，不过能对抗分水剑的兵器虽然不是遍地皆是，也不至于宝贝到不还价的地步。从他们偷偷摸摸的行为看，很有可能是帝国另一些图谋不轨的贵族。

“考虑的怎样了？你将会被任命为北城巡防使、血民领袖、以新建成的城区为领地的男爵。任何你能提出的要求，我们将加一口价为奖励。”黑衣人在诱惑宁不孤。

“你们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是最有价值的呢？”宁不孤发问。

“我不是很明白。”为首的黑衣人有些懵，他自以为不管宁不孤心中最关心的是什么，不管是权力、财富、地位、名誉、家族还是友情，只要宁不孤能提出来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但是什么是最有价值的，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是权力吗？”宁不孤继续问道。

“不是。曾经‘始皇’——若敖真王亲手创建了熙光王朝，被教民和血民共同奉为元首。但是一朝不慎尸骨无存，所有的财富都留给了活神。所以权力不是最珍贵的。”黑衣人回答。

若敖真王是若敖明嗔的长子，自下生开始就拥有先天元气，到死不曾减弱。在教民的传说中，若敖真王被若敖明曦和宁不诚的爱情所感动，在崇极宫为二人举行盛大的婚礼，宣示第二次教统战争的结束，也代表着若敖真王成为了浮游大陆有传说以来最有权力的人。在那一个月的狂欢中，整个帝临城喝的昏天黑地，但是在若敖明曦将要分娩的当晚，若敖真王被谋杀，尸骨无存，只留下满房间的污血。教民认为是血民谋杀了若敖真王，第三次教统战争开始。

在血民的传说中，大体也同意这种说法，仅仅对于谁谋杀了若敖真王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是财富吗？”宁不孤继续问道。

“不是。‘盲龙’——若敖祁星是帝国历史上最富有的君主，他从他的父皇‘无畏大帝’手上继承了帝国积蓄了千年的财富和不可逾越的屏障——绝望之壁。但是壮年罹患眼疾让他痛苦不堪，他开始疯狂地寻找灵丹妙药，最后迷信方术。将满国库的金银送给炼金术士，最后不但财政告急，自己也死在了丹药之下。他使得帝国陷入提高征税就会加剧民怨，降低税收就没有足够军费的尴尬境地，并遗祸至今。”黑衣人回答。

若敖祁星，帝国由盛转衰的罪魁祸首。作为若敖炽心的老来子，从下生起就比历史上的其他王子更加体弱多病，也更加娇生惯养。十四岁的时候就继承大统，一生都在寻找能让他焕发活力的灵丹妙药。各种补身体的方子让他苟延残喘到了八十六岁，但是也吃坏了自己的眼睛。最后在尝试长生不老药的时候暴毙，从后来所有方士提前逃走的迹象看，他们也是有意谋杀了自己有些活明白了的老板。他耗光了皇室的积蓄，放任了诸侯的争斗，致使帝国中枢再也不能聚集力量，逐渐走向分裂。

“是智慧吗？”宁不孤继续问。

“不是。先帝‘全视之主’——若敖元麒，一生阴谋无数，亲自策划了对蛮族的绞杀、对血民的招安，极大地巩固了王权。事必躬亲，被认为是自若敖真王和若敖无双之下最英明的君王。但是在谋划对云岭的奇袭中，遭遇连月大雨，被长于野战的血民连番冲杀，大军慌乱四散，自己也身负重伤，不久驾崩。一生征讨下来的土地，一夜之间全部还了回去。所以智慧并不是最重要的。”黑衣人回答。

“那在阁下的心目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宁不孤将军了。

“是信息。只要有足够的信息，就可以趋利避害，就可以操纵生死，玩弄天下于股掌之间。”黑衣人回答。

“我不同意。世态万千，神也不能穷尽，何况是人。被称为创世者的宁不榖和若敖明嗔洞察一切，结果两个人都死于非命。知道的多了，又有什么用处？”宁不孤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