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节 乱象（2/2）

面对赵恒的大度，那些本无望获得爵位封赏的立刻喜出望外，他们纷纷伏在地上向使者叩首致谢，然后走到使者旁边偷偷塞着贵重的礼物，请使者务必要将他们的感情之情转达给赵恒，而他们的父亲棺木却被晾在一边无人理会。

依据大宋惯例，获得加封的人应该有适当的封地，但如今塞北除了应州和新州这两个宋朝控制的领土，就只有氏族的领土，宋真宗这种行为等同于用别人的东西来送人情，因为封赏最后的领地最终落在了卢家所在区域和幽州的范围内。

这让刚刚上任的二个倒霉鬼的长子欲哭无泪，想必他们之前也没有料想到，宋真宗赵恒竟然这么慷慨，分去了他俩这么多的土地转手送给他的兄弟们，这特玛的原本就应该是他们的啊。

卢家那边还好，这个长老仅有四个儿子，替补这个长老的长子领土被宋真宗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理由豪爽的封赏给了他的另外三个兄弟，土地一下去被分去了五分之三，总算保持住了近一半的领地，但幽州的那位新上任的知府事就惨多了，他有七个兄弟，八个人来瓜分整个幽州城，他最后得到的领地只占到了整个幽州地界的四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三全部都被他的七个兄弟瓜分掉了，就这样，他的七个兄弟还在为没有能够平分到领地感到遗憾。

而且，赵恒划分领地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他所划分的领地，并不是一块又一块的，而是这边有一些，那边也有一片，最后的结果是没有人能够说清自己的领地到底有多少，按照赵恒的划分法，经常一个房屋一半是一个人的，一半又是另一个人的，一家倒霉的恰好横在两个领地范围的商铺，要同时向两位对店铺领土声明有主权的人纳税，虽然宋朝那边对这两个地区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在模棱两可的说法下，在经过一番煽风点火之后，原本为亲兄弟的几方，往往因为这口井到底是谁的领地，这个厕所谁去拉屎才名正言顺等诸如此刻的问题吵了起来，然后又是彼此大打出手，到了最后，甚至兵戎相见。

十一月末，这个卢家长老的后人，因为一棵树到底是谁家的问题，愈演愈烈，最后两边终于出动私兵，互相攻击，其他几位也互相帮助彼此关系交好的兄弟，让这个长老所管辖的地区陷入了一片动乱，在最紧急的时刻，一位在争斗中处于劣势的人终于想起了汴京城，一封加急快报由几骑快马送到了汴京。

十二月初，新州、宋朝东北部二个不同方向出现宋军，总兵力近三十万，出现在琢州、莫州和瀛州边界，迫使塞北氏族联盟闻风而动，二卢家不得不强制平息这次因为一个长老引发的家族内乱，让陈兵边境的宋军找不到任何机会，只能悻悻而回，而在这次内乱之中，卢家至少有万人死在这次封地争夺当中。

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就是个傻子也明白了宋真宗赵恒真实的用意，每个人心中都是懊悔不已。

赵恒用封爵这种毫无实质奖励内容的手段，刻意引发塞北氏族内乱，并通过护龙堂眼线观察了这次内乱之中，其他氏族兵力的部署情况，终于完成了对塞北氏族实力的试探。

应州城

王靖和裴定方，叶朝云、狄青四人坐在乌家天下酒楼的一处位置，那个位置临街靠窗，寒冬腊月，窗户打开后，一股股热气里面散出，冒出一股股若有若现的乌雾。

“明日有酒明日醉，今天有肉今日饱，酒馆如今真热闹，众人不知我低调。”王靖凝视着街上匆匆行走的人们，不禁有感而发。

“大人，作为一个一直对诗歌颇有好感的人，我能劝告你一下不要再糟蹋诗歌了么？”

“裴定方说的有道理，刚才听完你这首，咳，如果姑且算做诗的东西，我感觉整个人状态立刻不好了……请您给诗歌一点活路好不好。”

“依我看，大人您一定和那些吟游诗人有仇，不然不会这么热衷于诋毁诗歌。”

“有时候我真的想很很揍您一顿……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是那么一说。”

王靖狠狠的瞪了裴定方和狄青一眼，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如此良辰美景，如此幽然意境，你们看到本大人去做诗不支持不点赞也就算了，竟然还出言不逊，和你们这群莽夫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朝云，你来评评理，快帮我说句公道话。”

在王靖身旁，叶朝云此刻脸上蒙上一道面纱，遮住了大半部脸的，只露出眼睛和额头部分，举止宛若仙子。

叶朝云原本静静的看着窗外，这时她听到王靖正在叫她的名字，便把目光投向了他，和他对视了片刻后，立刻从座位上离开，向外边疾走而去。

不一会，她从楼下走了回来，看她流露出的表情，明显舒缓了很多。

“对不起，我刚才实在忍不住恶心，跑出去吐了一会，现在已经好多了，请您继续说下去吧，我想应该不会再吐了。”

……

“朝云好样的，你这才叫高级黑嘛。”

“不错不错，这刀补的真到位。”

……

酒楼中，旁边的宾客三三两两，现在并没有到午时，入座的人并不是很多。

王靖几人闲聊着，不多时，乌岩扶着乌鼎将从楼下走了上来。

“王大人，天气寒冷，让你们在这里久候多时，实在抱歉啊。”乌鼎将看到王靖等人，轻轻推开一旁乌岩搀扶他的手，双手抱拳向王靖致意。

“乌兄，您看您这大病初愈，还特意前来，我等惶恐不安啊……呦，大侄女也来了啊。”

王靖亲热的向两人打着招呼，在乌鼎将身后的乌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王大人，老夫这次能够痊愈，多亏你和这位叶家的女孩啊。”乌鼎将笑着说道，他自从那次服用了叶朝云配制的解药以后，又服用了几貼补药，经过一番调养身体总算是恢复了许多，而这一切都要感谢站在自己面前的府衙这些人。

“乌叔叔夸奖了，这是您的身体本身就好，我也只是顺手配了几副药而已。”叶朝云轻轻的朝着施礼。

“不管怎样，你们这份情我们乌家记下了，王大人，今天老夫把你们请到这里来，就是要感谢你们出手相处，这次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啊。”

王靖微笑着示意了一下，把乌鼎将迎到了座位上，然后自己才坐下。

在他眼前的这个老人，曾经是乌家的族长，也曾经把乌家的势力推向了巅峰，还曾幻想过想让乌家成为更强大的家族，但当他经历了连续的失败以及被人下毒之后，思想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现在别人眼中，乌鼎将语气平和，态度安详，更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普通老者。

应州一直都被汴京城当做一颗棋子，而乌家，恰恰是王靖选择的最重要的一颗，通过乌家，王靖先后击败了尚未崛起的寰州和朔州那四个家族，消耗了项的兵力，继而为宋朝拿下新州创造了先决的条件。

而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所不同的是，乌鼎将已然退居到幕后，他的女儿乌岩替换他成为新的乌家族长，让王靖不得不刮目相看的是，乌岩上台之后，她那看似弱小的身躯中却爆发出极大的能量，在最紧要的时刻，不但以一己之力顶住来自乌家内部的压力，坚持与汴京城联合，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还主动要求府衙逐步接管应州乌家所控制区域的人员调配，除了乌家军队控制权没有放弃外，乌家的势力已经渐渐的淡出了当地百姓的视线，大宋的影响力慢慢崭露头角，于此同时，乌岩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商业上，在经营当地产业的同时，在汴京和其他行省也分别派了不少人手。

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待冬天过去以后，汴京城的某个繁华路段将会出现一个以乌家为金字招牌的大型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