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西来复西去 情由人去易人来（三）（1/2）

逆风。面朝夕阳。

水镇。

镇有水绕。懵懵懂懂的思绪引着月色飞扬。镇上有位富贾，在府门前布棚施粥，他们望了望腾腾的雾气，彼此互望一眼，两口唾液同时下肚。他们接到了队伍的末处，但当轮到他们时，锦衣管家眼球一白，蔑道：“今天没有了，明天早些来！”这一刻，所有的期待都幻成了泡影。又一口唾沫下肚。

孟菲胭拉住他的衣角，失望地说道：“弟弟，我们走吧！”方略叹了口气，这世上的事情，果然都处处跟他作对。一抹乌云笼上缺月，夜风浸入了单薄的衣衫，孟菲胭牵着他的手，缓缓朝江边走去。

江水清冽，回甘，他们趴在岸边喝了几大口，腹中倒是不觉空荡，但饥饿之感却未丝毫消减。方略打了个嗝，便躺在苇丛里憩下了，孟菲胭倚在大花岗石旁，淡淡的月光洒在她恬静的脸上，风中也仿佛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一截一截嵌入了远方来船的笛声中。

“想人生，美景良辰堪惜。问其间、赏心乐事，就中难是并得。况东城、凤台沙苑，泛晴波、浅照金碧。露洗华桐，烟霏丝柳，绿阴摇曳，荡春一色。画堂迥、玉簪琼佩，高会尽词客。清欢久、重然绛蜡，别就瑶席。

有翩若轻鸿体态，暮为行雨标格。逞朱唇、缓歌妖丽，似听流莺乱花隔。慢舞萦回，娇鬟低亸，腰肢纤细困无力。忍分散、彩云归后，何处更寻觅。休辞醉，明月好花，莫谩轻掷……”

孟菲胭退到方略身侧，急道：“咱们快走！”方略不明所以，起身忙道：“去哪儿？”孟菲胭并不答他，抓着他的手臂就往后跑。只听“嗖”的一声，一阵疾风自两人头顶掠过，霎时之间，两人的手都是一紧，月光下，一个口衔横笛的白衣男子长身屹立，笛声悠扬悦耳，听得人昏昏欲醉。孟菲胭身急后转，另一个白衣男子已近两人不过丈许。

挡在他们前面的白衣男子躬身施了一礼，“夫人！”方略听得出来，方才唱歌的也是这个声音，但他为什么要叫孟菲胭为夫人呢？他的目光移向了孟菲胭，惊惧、无措、不可名状的怕——一一写在了她惊艳绝伦的脸上。他本能地伸出了温暖的手掌，将她微润的手捏在自己掌心，他从没有碰过女人的手，他也不知道女人的肌肤竟能如此滑腻，但此时他已无暇再想其他，他眼下只想尽力让这个女人的神色变得像月光一样娴静。可是他的温暖似乎不起丝毫作用，孟菲胭的手简直已经僵硬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正握着一个石块？

“夫人，主人他……”

“住口！”孟菲胭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忽然镇定得可怕。方略斜眼掠过了孟菲胭的冷眼，然后狐疑地凝视着白衣男子，只见他双手背后，身材挺拔，但面对着孟菲胭，他的眼睛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他闭上了嘴，完全在等候孟菲胭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