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崇高的使命（六）（1/2）

“大体上如此，但有句话你说错了。”

男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式阳一，良久，他开口说道：“让姬界避免灭亡的办法，就是让姬帝归位，而这意味着作为奇点的异质也会因被纠正随之消失。不过，消失的不是你，而是我。”

“你说什么？”式阳一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男子没有因式阳一的吃惊而脸容有所变化：“这一切的缘由皆因我而起，而我试图纠正错误的做法，更给你们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式阴仪会夺走帝之本源，更是因为我存了侥幸之心，试图让她自我了断，由此可见不论是身为‘界人’的职责上，还是作为人性之恶上，我都是不及格的。”

“但这样……”

“你让我说完。”

男子抬手打断式阳一的说话：“帝之本源被夺走前，我虽然避过了式阴仪的偷袭，但也因此受了致命伤，就算苟且偷生，估计也活不长了。更重要的是，因为我的失职，让姬界受到如此遭遇，界的上层肯定会追究下来，这正好给了上层中一直试图打压人族的外族借口，他们一定会借此派人下界来插手此事！让那些混蛋插手根本没有好处，他们才不在乎姬帝的死活，必要时甚至还会阻碍姬帝的归位！”

“只要让姬帝消失了，姬界也会为之消失，对上层外族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必要时，他们甚至会把责任全部推给管理此位面世界的我。具体会是谁下界，我已经心中有数，那些混蛋认得我，我若随便行动，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特别是当他们意识到我已经活不长时，肯定会立马着实毁灭这个世界。但你不同，他们初到此地，根本不了解具体的原因，所以也就不知道你与式阴仪的存在。”

男子顿了顿，口中继续说：“所以由你行动拯救姬帝，他们一定会意识不到。如此你在暗，我在明，定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何况，这是你注定逃不开的命运，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不过，即便你作为奇点存在，但仅凭你作为界内的存在，无论如何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身为界人，拥有着影响‘阿克夏记录’的特权，就算不是自己的管辖区内，最起码的影响还是有的。”

“别小看这种影响力，就如蝴蝶效应一样，那是最防不胜防的一种命运影响力，会在不知不觉间堆满无数对你不利的事情，最终让你失败告终。界的力量，只能用界的力量对付，所以我会把我拥有的界人力量赋予给你，这样你才有与他们周旋的力量。拜托了，请拯救这个世界。”

男子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式阳一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后面的话虽然男子没有说出，但式阳一凭借理解力也能大概理解，男子已经活不长了，所以在临死前，他希望将他自己的职责托付给他自己信任的人，而且是同为同一界面诞生的奇点。

当然，这需要一定的考核，式阳一拯救姬帝可以视为这样一个过程，毕竟倘若式阳一最后真的成功拯救了姬帝，于职责而言，是最理想不过的人选。而那一刻，式阳一便会成为正式的界人，作为奇点的事实也就会得到承认，自然也就不会消失。

不过最终的认定还是需要作为姬界的代表姬帝的承认，不过这不成问题，只要式阳一最后成功了，他就是姬帝的救命恩人，要姬帝首肯不会是难事。

“何况还有一件事，需要我去做。”

男子在说完这话后，没向式阳一解释是什么事，就让式阳一伸出右手，然后他将自己的右手掌心覆盖在式阳一的右手掌心上。

伴随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声响起，可以看到一个巴掌大小光圈浮现在男子右手手背的虚空处，光圈闪烁着淡淡的蓝光，浑身由无数不知名的古文构成，在浮现瞬间，便如同永恒存在般，光是那种存在感，已经让得此处泰山之巅在内的整个空间在微微颤抖着。

可以想象，那是庞大得足以轻易毁灭整个地球的情报量，足以与之前链接着世界的十月可比了。式阳一能感觉到光是如此分量的情报，已经足以以单体之力匹敌整个第八识四分之一的情报量！

马上，那光圈在轻轻一颤之下，自中间凹陷下去，如同倒着的尖锥形，往男子手背的一点慢慢没入，而另一边，式阳一倒着的右手手背上，莫名出现一个光点。

那光点随着时间推移，开始距离式阳一右手手背越来越远，并在某处浮空停了下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沙漏，随着上面沙子透过狭窄口往下方流下沙子时，上面的沙子越来越小，而下方的沙子却越来越多。

明明不过是短短片刻的时间，式阳一却感到好像过了无数个世纪一样，他眼中浮现着种种的虚像，万物由无到有，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有到无，如此周而复始，仿若永恒不变一样。

同时伴随着这个过程，喜悦、悲哀、怜悯、愤怒……无数的感情与情绪交织在一起，众生百态到不死不灭，再到无生无死，再到波澜不惊，种种无法形容的现象与画面，震撼得式阳一大脑都快要裂开一样。

可以的话，他真想原地张嘴大喊起来，可是他‘看到’自己定格在原地，恍惚时间于此刻永恒存在一样，但问题就来了，现在注视着定格自己的自己又是什么呢？说是定格，但在定格界面中的那个自己却分明能视物，能思考，拥有自我，拥有灵魂。

无法形容，无法表达，如此飘渺，如此撼动，这便是界的力量吗？

式阳一感到自己就像已经脱离了单体的意识，变成了像第八识那样浑浊但又清晰无比的思念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