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横死男 纠缠赢弱女，试锋芒 除鬼扬法名（1/2）

在东北中部的夫余县，有个叫“三家子”的小村庄，全村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十三岁的薛小莲一家，就住在这个村子里。

单说小莲，从小胆子就大，因为村里人家少，年龄相仿的小孩并不多，所以养成了她独立的个性，喜欢独来独往。

那时候的农村，家家都要养一些鸡鸭之类的家禽，为的是，逢年过节，可以改善伙食，平时也能卖些鸡蛋来补贴家用。因为粮食紧缺，所以，完全靠野菜饲养，这样一来，挖野菜成了那些半大孩子们的日常活计。

别人家的孩子挖菜，都是成帮结伙，而小莲总是一个人去挖菜，这样没有人和她抢，自己就能挖的多，挖的快。

以前挖菜，都是去屯子南头的坡地上，因为时间长了，野菜自然也就少了。

一次，偶然听到隔壁邻居六娘说：屯子北边的，“死胡子坟”那里，野菜可多了，就是没人敢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莲就记住了。

“死胡子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敢去？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呢！

那时候，还是解放前，国共两党拉锯，兵荒马乱，土匪四起。

土匪，在东北那里，叫“胡子”。

或因官逼民反，或因走投无路，还有的是被胡子洗劫后，为了报仇，而走上了土匪之路。

这样一来，大大小小的绺子（一伙的胡子），多如牛毛。

沿江一带，就有了“山狼水贼”的恶名。

有一个团的八路军路过那里，清剿了一些危害乡里的绺子，随后又执行别的任务去了。

一个小八路，年纪也就在十五六岁，因为受伤而掉了队被当地的一个叫“满山红”的绺子给抓住了。

这伙丧尽天良的土匪，把小八路打得奄奄一息。最后，又拴在了马的后面，在大街上狂奔，硬是把小八路活活地拖死了。

几天后，那个团的八路军又回来了，知道了这个事情，战士们都急眼了。在当天的夜里，偷袭了这个绺子，活捉了匪首“满山红”。

开公审大会的那天，老百姓都来看热闹了。只见“满山红”五花大绑地跪在台上，八路军的一个干部，宣读了这伙匪徒作恶累累的罪行。最后，为民除害，为死去的战友报仇，立即执行死刑。

几个八路军战士，押着“满山红”向屯子后面的山沟走去。有那么一些胆子大的，都跟了过去瞧热闹。

到了沟边，一个战士用脚踹倒了匪首，其他战士用枪上的刺刀猛扎起来。开始，匪首还嗷嗷的嚎叫，渐渐地没了声息。

可能有人会问：怎么不枪毙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替战友报那惨死之仇的发泄吧！

处决了匪首，就地挖坑掩埋，也没有坟头，但是，村里人都知道，那里是埋死胡子的地方。

在民间，有这样一个说法，如果人不是正常死亡，就叫做“横死”的，这种人做了鬼，也是恶鬼，非常凶的。所以，很少有人敢去那个地方。

这一天，小莲又要去挖菜了。

她想起了六婶说的，“死胡子坟”那儿，野菜又多又大，决定就去那里挖菜。

别看小莲是个女孩子，那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什么鬼啊神啊的，她全不在乎，更别说是一个坟了。

说走就走，背起菜筐，拎着镰刀向屯北走去。

到了那，果然一地绿油油的野菜，又肥又大，可把小莲乐坏了，今天可要多挖一些了。

因为从家走的时候，已经是过半晌了，所以挖了一会菜，太阳就偏西了。

忽然，一个小旋风，在她身边绕了过来。小莲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在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继续挖了起来。

太阳渐渐地落下去了，看看框里装得满满的野菜，该回家了。

小莲直起腰，发现那个旋风正在围着她转，并且越转越快。

“什么鬼东西？”小莲骂了起来。随手把手里的镰刀，扔向旋风的中心，还顺口说两句：“旋风旋风你是鬼，一把镰刀砍你腿！”只听旋风“吱”的一声，便向远处飘去。

小莲弯腰捡起镰刀，发现镰刀上竟然有血迹，而且地上也有两滴血。

这个大胆的丫头，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非常得意“哼！敢惹你姑奶奶？找死！”

此时，天已经有点发黑了，小莲赶紧挎着菜筐，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他她呢！

小莲边吃饭，边把下午遇到的那个怪事和妈妈说了一遍。

小莲妈妈原本胆子就小，何曾经过这样的事啊！呆愣了半晌，才缓过劲来。

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小莲的额头“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敢干啊？还跑到‘死胡子坟’那去了，真是作死啊！”

小莲笑嘻嘻地，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它敢把我怎么样呢？还不是被我砍了！”

妈妈真拿她没有办法，摇了摇头。

还好没出什么事，遂又叮嘱小莲：“以后千万不要再去那个地方了！听到没？”

小莲嬉笑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知道了！”

从那天起，小莲再出去挖菜，都是和其他孩子在一起，不再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小莲妈的心，也就慢慢地放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半夜，小莲妈起来上厕所，回来经过小莲的房间，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心里非常奇怪：这大半夜的，小莲在和谁说话呢？于是，敲了敲小莲房间的门：“小莲！大半夜的不睡觉，和谁说话呢？”房间里立刻没有了动静。小莲妈又敲了两下门：“小莲！”。待了一会，就听小莲在里面说：“妈！我没事！可能是我说梦话吧！”小莲妈一想，有可能是小孩子说梦话吧！也就没太在意，回去睡觉了。

又过了几天，小莲妈发现，小莲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原来那样，有说有笑蹦蹦跳跳的。整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总说‘没事’！可是，就连饭量也减轻了，脸色非常不好看。

小莲妈心里可不托底了：这孩子一定是有病了！

于是，领着小莲，去前屯的一个土郎中家看病。

土郎中给小莲把了把脉，说是受了惊吓，开了三剂镇静安神的中药，嘱咐小莲妈，一天一剂，连服三天。

回家后，小莲妈立即生火熬药。

就这样，一连服了三天的中药，小莲的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重了。尤其是夜里，整宿都在说着梦话，听得小莲妈头发根发乍，心惊胆战的。

小莲的爸爸，早年被***抓了壮丁，至今杳无音信，小莲妈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还真就没了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小莲妈就跑到隔壁邻居六嫂家。

六嫂家姓李，她的男人在家里排行老六，比小莲的爸爸大一岁，所以，管她叫六嫂。李老六常年在江边打鱼，她也是一个人在家，小莲妈没事的时候，经常来和六嫂聊天，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闺蜜吧！

六嫂还没起来，小莲妈就跑到窗户前，拍着窗户着急地大叫：“六嫂！快起来！快起来！”

“哎呀！什么事啊？一大清早地就嚷嚷起来了！”边说边披着衣服下地，给小莲妈开了门。

小莲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六嫂！不好了！小莲招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六嫂把小莲妈拽到了屋里。

小莲妈坐在炕沿边上，叹了一口气：“唉！六嫂，前两天我不是和你说了，小莲去死胡子坟那挖菜的事了吗？一开始，我还真挺担心的，怕出什么事，结果也没出什么事，我也就把心放下了。谁知道，这两天还真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六嫂紧张地问。

“有一天晚上，我去厕所，经过小莲的房间，听到小莲在和人说话，我就敲门问小莲在和谁说话，她说，可能是说梦话吧！我也就没太在意，哪成想，这几天越来越严重了。就连我坐在她跟前，她还睁着眼睛说呢！就好像在和陪在她身边的旁人说话，我怎么问她，她都不理我，你说吓人不！”小莲妈仍心有余悸的。

“那可咋办啊？”六嫂也害怕了，低着头，直搓手，在地上转了两圈“有了！找老刘太太给看看吧！”

“嗯，行！那咱们现在就去吧！”小莲妈和六嫂早饭也顾不得吃了，出了门，直奔老刘太太家去了。

老刘太太是她们本屯的，有点黄仙附体，能驱除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到了老刘家，小莲妈说明了来意。

老刘太太摆好香案，点了三根香，嘴里叨叨咕咕地念了一阵。随后，拿过一个大烟袋，装了满满一袋烟，点燃后，狠狠地吸了两口，然后，仔细地观察吐出的烟雾。

就在这时，“啪啦”一声，那点燃的三根香，从中间齐刷刷地折断了。

老刘太太把大烟袋往地上一扔，哧溜一下穿到了炕里，嘴里还不停地说：“大凶！大凶！你们快走，你们快走啊！”

小莲妈和六嫂也吓得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跌跌撞撞地从老刘家跑了出来，还能听到老刘太太在屋里喊着“大凶！大凶！”的声音。

两个人惊魂未定地跑回六嫂家，喘了半天，才稳住心神。“这可怎么办啊？”小莲妈哭了起来。

毕竟是女人，六嫂也没了主意。“要不，叫你六哥回来吧！”沉默了一会，六嫂说。

“那就快点打发人去吧！赶天黑之前就能回来！”小莲妈焦急地看着六嫂。

“好！我现在就找长发去！”六嫂说着就下了地，急急忙忙地推门出去了。

长发是六嫂的亲侄子，能有十五六岁，就住在他们家的前院。六嫂告诉长发：马上去找你姑父回来，有要紧的事，快点！小孩子腿快，答应一声，蹦蹦跳跳地就跑了出去。

太阳还没落山，李老六就回来了。一进院，就嚷嚷开了：“出什么事了？着急忙慌地让我回来？”

小莲妈和六嫂从屋里跑了出来：“你可回来了，进屋说去！”

李老六看见这两个人神色慌张的样子，就知道，真的是有事了。赶紧随她俩进了屋。

一进屋，小莲妈就哭开了。

把李老六吓了一跳：“别哭！别哭！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媳妇就把小莲去死胡子坟挖菜遇到的怪事，现在又整晚和鬼说话，连老刘太太都治不了了，你说该咋办好吧？

李老六听完，也觉得事情确实严重了，死胡子是个恶鬼啊！只有找那些有名的出马仙，或许能制住它！可是，找谁呢？想了好一会：哎！有了，去杨家油坊，找贾大神吧！

贾大神，是杨家油坊村的一个出马仙，离他们三家子屯，能有二十多里地。

提起这个贾大神，方圆几十里地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贾大神的原名，叫贾喜旺，是闯关东过来的山东人。因为常年有病，不能干活，所以，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和父亲两个人在一起生活。

有一年，一个过路的阴阳先生，在他们家讨口水喝，告诉贾喜旺的父亲：你儿子的病，不是实病，而是有一个堂口，需要他顶香出马，只要出马了，他的病自然就好了。

山东人的脾气都非常倔强，贾老头也是如此。他发下狠话：仙家不是想立堂口吗？如果他能披刀挂甲，我就让他出马看病。

披刀挂甲，就是把半尺多长的大钉子，钉进人的肩膀里，然后，在钉子上挂个大铡刀（过去农村铡喂马草用的刀具，3尺多长，半尺多宽，1公分多厚，能有二十多斤重），这是考验仙家道行的深浅。道行深的，这是小菜一碟；道行浅的，就会让香童，轻者伤残，重者丧命。

出马的日子，选在阴历三月三，就在设立堂口的这天，杨家油坊的男女老少，都过来看热闹了。要知道‘香炉好似千斤闸，好安不好拿’啊，那排场一定会很隆重的。

时间是在晚上，在老贾家的院子里，四周挂着十好几个灯笼，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院子中间摆好香案，香案前，放着一个铺垫。贾喜旺****着上身，盘腿坐在铺垫之上。因为长期有病，再加上营养不良，看上去已经是皮包着骨头了。

出马师傅点七星香，然后拜天地，拜八方，请北斗星君。紧接着，出马师傅踏罡布斗，走太极步，奉请七星落座。然后，在香炉内布七星香阵，三拜九叩接神，弟马拜见七星，最后是弟子顶香了。

弟子顶香完毕，出马师傅请掌堂大教主落座。

掌堂大教主一来，贾喜旺坐在铺垫之上，全身开始抖动，并且不停地吹气。

这时，只见老贾头从屋里出来，左肩上扛着两把大铡刀，右手拿着两根半尺左右长的大铁钉和一柄铁锤，来到贾喜旺的面前，随口念了两句：“仙有仙道，鬼有鬼途，是仙挺住，是鬼跑路！”

随后，把大铁钉，在贾喜旺颈部两侧的锁子骨旁，钉了进去。

围观的人群里，胆子小的，“妈呀！”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哎呀我的妈呀！这老贾头也太狠了，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怎么下得去手啊？”

再看老贾头，把那两把铡刀，分别挂在了两根铁钉上，把铁锤一扔，站在了一旁。

只见贾喜旺，从铺垫之上站了起来，慢慢地旋转身躯，并且，越转越快。挂在铁钉上的两把铡刀，随着身体的转动，也抡了起来，形成了一条直线。

吓得周围看热闹的人，赶紧躲得远远的，生怕铡刀飞出来，伤到自己。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贾喜旺的旋转，一点点地慢了下来，直到完全停止后，复又坐到铺垫上。

老贾头走了过去，把那两把铡刀卸下来，铁钉也拔了出来。

再看铁钉钉过的地方，不但没有流血，而且连钉子眼都没有，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围观的人群，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有人高喊：“大教主仙家的道行太高了！我们是心服口服啊！”“对！心服口服！”不少人也跟着附和。

从那以后，贾大神的名声，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可就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