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难过的龙（1/2）

开学一个月，朱采香当真将他视若蛇蝎，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远远看见，便化身落跑小猪，撒开小短腿，转身就逃。

明明不久以前，她每看见自己，就小鸟归巢般扑过来，黏在他身边，赶也赶不走，还软乎乎地撒娇。

小龙王很傲娇，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被猪甩，又遭受了天上地下般的区别对待，难受得支离破碎。

他每次咬着牙，决定这次绝对不理她，也不看她，可不见要想，见又难受。

好几次，他想找朱采香谈谈。

那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期末考试前，没有陪她过生日，推了三次约会，甚至冲她发了脾气……是他不对。

但每当朱采香看见自己，便下意识扭过头，离得远远的，他就想到那天晚上，月朗星稀，清风不燥，他怀里揣着刚拔下来的龙鳞，紧张地等了半天，却只等到她掷地有声的那句“我不喜欢你了”、“龙祁，我们分手吧。”

到口的话又咽下去。

他没办法放下身段，去祈求那只不要他的猪。

龙祁自嘲地看向天空，何况，朱采香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就是不要他，就是讨厌他。

每次看玄女、珞莹、锦和，连不认识的海鲜、飞禽去蹭饭时，朱采香都笑脸相迎，龙爪子就默默在袖口里握成拳。

譬如现在，他躲在草丛中闻味道，从气味中判断他们吃了水煮鱼，地三鲜，酸汤肥牛，辣子鸡，桂花糕，甚至还煲了莲藕骨头汤。

屋内其乐融融，屋外冷风嗖嗖。

龙祁咽下了口水。

朱采香以前，明明只给他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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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关于龙祁惨痛的初次恋爱经历，龙忠也多少知道些□□。

上一次休沐开始前，他曾收到龙祁的书信，说要带未婚妻来水晶宫度假，希望他代为签收一下陆上快递——超级豪华加大加长版防水双人猪圈。

龙忠当场被吓得冷汗直流，特意让心腹飞鱼去仔细打听了一下这个未婚妻。

没想到，对方是一只……小香猪，父亲还是仙界有名的暴发户朱大胆，他不禁开始后怕。

如若此事被公主知道，兴许不等对方踏进水晶宫，就被虾兵蟹将打断双腿，当场涮上油烤了。

龙忠本打算私下同龙祁说，为了防止公主心血来潮到东海潜水，尽量不要将采香姑娘带来，哪怕带来，身份也该是路过的普通同学，免得惹她发飙。

不料，雅鸢公主提前从北海龙王妃，及其女昭月处得知此事，先一步将人给拆散了。

龙祁自小便是天之骄子，连天帝都多番赞扬，长这么大，头一回这般失魂落魄，路过的小鱼偶尔还会听见他喃喃的声音。

“为什么讨厌我？”

空闲时也像被邪魂附体，不看上古卷轴，不读玄女兵法，醉心研究猪圈、猪饲料，魔怔般诡异。

龙忠几番犹豫，还是决定趁着为期两日的休沐，把真相告诉龙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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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莹的原型是只深海大龙虾，不同于北海龙女等海族的高贵身份，她家并不富裕，每天下课后都要在书院勤工俭学，赚取在校的生活费。

采香由于“拱了”龙祁这颗好白菜，被一群女仙、女妖们嫉妒红了眼，可她们忌惮小龙王的尊贵身份，明着不敢做什么，私下却用冷暴力。

各种女生活动不带她倒罢，平时也视作空气，明明一伙人都在说话，只要朱采香过来，立刻安静下来，等她走后，又聊得热火朝天。

仙麓书院虽都是学生，但在一些小群体里隐隐也划分出尊卑高下，父母兄族的身份，都是行走于此的重要依仗。

女仙中以北海龙女昭月、抱琴仙子的地位较高，她们带头孤立朱采香，下面的小妖、小仙就算心里不讨厌，也要面上配合。

珞莹倒不怎么乐意做这些赶上去讨好的事，虽然也有海鲜劝告她少和朱采香接触，免得被昭月龙女迁怒。但她跟采香处着高兴，干嘛要听那些人的话。

是以在仙麓书院三年，采香忙着谈恋爱，除了珞莹，几乎没交到朋友。

和龙祁在一起时倒没什么，一分手，个个都赶着落井下石，尤其是北海龙女，变着方法挖苦她，什么尖酸难听的字眼全用上了。

抱琴仙子倒是优雅大度，不仅送了一堆补品来，还像知心大姐姐一般劝开导她，再三说，猪这一生啊，会经历各种事，一次失败的情感经历只是一段小插曲，万不可因此想不开。

朱采香沉默着点头，等她继续说下去，可抱琴说得嘴巴都干了，依旧没得到理想中的反应，竟屈尊降贵道，“采香妹妹，你千万别憋着啊，若是难过，就好好哭哭，哭完了，也就忘记了。做猪呢，还是要乐观，笑着活下去。”

“……”

珞莹私下和她说，北海龙女昭月曾经跟龙祁表过三次白，抱琴也曾给他写过酸溜溜的情诗，但都被拒绝了，便因此迁怒到她身上了。

采香倒没什么，反正，更难听的话……她都听雅鸢公主说过了。

而且离开龙祁后，她交到了更多的新朋友，像和珞莹一起从东海到书院的谷灵，本体是一只海胆，邵英则是狮子。

因着书院食堂过于难吃，加上采香这学期报了选修的烹饪课，厨名远扬，连夫子都做得不如她。

珞莹先是怂恿着跟自己一起勤工俭学的海鲜、飞禽去采香那儿蹭饭，大家接触下来，觉得采香脾气很好，不像昭月、抱琴宣扬得那般不堪入目，顿时改观不少，平素在书院碰到，都会热情打个招呼，下学堂后一起自习、看书。

身为食神的关门弟子，朱采香的厨艺自然是过硬，大家又经常夸她，让原本总被傲娇小龙王打击的小香猪自信了不少。

开学一个月后，有短暂两日的休沐，珞莹便拉着采香去校外新开的蛋糕店。

至于为什么天上有蛋糕店，这不过是因为……某日，朱大胆去了趟西方世界的丝绸、瓷器总行，发现那里人和神除了金发碧眼格外好看，吃食也和这儿相差甚大，一时间发现了商机，便开始试点经营。

这东西黑黑的，圆圆的，很是奇怪。但稍微尝一口，丝丝滑滑，细细腻腻，格外香甜，里面还有黑色的东西涌出来。

“采香小姐，您觉得味道如何？”蛋糕店的宋掌柜以前在天香楼主楼呆过，那会儿采香还是掌厨之一。

宋掌柜刚听伙计说大小姐来了，立刻把脸上贴着的黄瓜面膜揭下来，急匆匆赶到她们的包厢来，亲自招待。

“很好吃。”朱采香也算是大厨出身，川湘鲁粤苏浙汇闽八系菜都不在话下，可这么香甜的小黑块，着实是第一次见，她挨个尝了尝，问，“宋掌柜，等我下次休沐，能过来学学吗？”

“只要您有空，随时都能来。”宋掌柜笑着奉承道，“隔了几年再见，小姐真是让我眼前一亮。您看您这身穿着打扮，比过去更精致了，皮肤也好，仙麓书院不愧是三界第一学府，当真是养人。”

说起朱采香的穿衣打扮，可谓是大段大段挖不完，说不尽的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