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提莫队长正在待命(2)(2/2)
提莫出门穿过宽敞的会客厅,到厨房里打开消毒柜,翻了半天才找到烟缸。回到书房时,火星已爬到令狐迟的手指边.......
“时间差不.......”令狐迟被烫了一下,猛地甩掉。
“差不多就回吧。”提莫不满地看着散落在钢琴键盘上的烟灰。
“‘3357’经常从下面过吗?”令狐迟突然问。
“四分局巡逻这边的三个车牌之一。刚才那个警佐姓王,金门口音,学过画画,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是他轮班。我这儿不是巡逻重点。隔壁有个国民裆刘议员,政见上跟武独派走得很近;马路对面小区29号有个退休的国防部次长,石天生常去拜访过。”
“你这什么情况?”
“我是台联裆(详见度娘)驻县民意代表。”
“......败类中的战斗机。”
太平洋司令部宪兵驻台东联络处。
“下午1点40分从台东宪兵队出来后,他把队伍交给他的执行官黄中尉,然后单独行动。截至目前为止,他去过七个地方,会见十一人次。其中,建国路421号那次会面最为可疑,他与一对夫妇在房间里交谈了32分钟......”
“那对夫妇什么底细?”
k上校似乎不是在听,而是在看——看年轻的涉华情报事务见习助理脸上的表情。
年轻人回答:“为此,我多花了三个多小时调取、分析各方资料。男的叫刘、正、义,57岁,马祖县人,国中退休教师,国民裆议员,之前加入过中青、亲民、*.......”
“好了!中尉。”
k上校忽然从靠椅里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
年轻人将目光从平板电脑上,移向严厉得有些苛刻的长官兼见习生导师。
或许觉得自己的作派的确有些盛气凌人,k上校放开手,很自然地搭在刚刚签字通过的《格林恩.乔治失联审查报告》上,随手理了理。双手合十。
“中尉。”k上校说,“令狐上尉的执行官黄中尉,此刻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你现在过去问问,让你额多花三个小时的刘氏夫妇是什么底细。”
“长官?”年轻人不解。
“你的见习期还有多久结束?”
“还有六天。长官。”
“啊!六天。六天有几个三小时?你所关注的刘氏夫妇到底什么底细,隔壁那边黄执行官或许并不清楚。但我敢肯定,只要你再花几个三小时,你一定能把那对夫妇几岁上床、用没用套子、做了多久等,调查得一清二楚,尔后最终结论的是,他们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个医院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男孩长大后,成为那39名后备宪兵中最为普通的一个........我编的故事怎么样?”k上校满脸讥讽。
再笨的人也能听出这的确是在编故事,年轻人低下头。
“知道你错在哪吗?”k上校问。
年轻人立正,“请长官明示!”
“这些刀尖上的舞者早就跟总统府有所勾结,除非你掌握确切的证据,否则不管怎么查,最终的结果都是他给你设计好的——就像我刚给你编的故事一样。你努力的方向错了,中尉。”
“你之前交代.......”
“是的。我是交代过,要盯好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k上校坐回椅子里。
“可我们在台东的人手有限,实际活动范围也受制于貌合神离的台东当局,你可能不像在高雄那样,随便一个电话就调来像机器一样转动的宪兵,和随时对你毫无保留的密探。这里不是高雄,孩子。由于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与中央情报局步调不一致,我们非但没使这岛上的军民拧成一股绳,反倒造成高雄、台东两地割据。这当然不是你的错,但你得认识到,当前局势下,我们无论与岛上哪个阵营合作,都很难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所以你要用好你手上有限的资源,尽可能地多盯、多记,而不是事无巨细地去深入去查。还记得你来报到第一天,我问过你的‘一句话答案’吗,情报工作是什么?”
“大量数据。长官。”
“对,大量数据。只有先把量做起来,才能通过科学的分析手段,来寻找规律、挖掘特征,最终得出准确或者至少接近真相的突破点。情报与反情报是一场漫长的战争,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结束,今天只是第一天,区区七个场所、十人个人次能说明得什么?这连最基本的概率分析都做不了!像你现在这样,单凭自己所谓的直觉和那点从学校带来的推理方法,随便捡起一点就深入跟进,再给你一百年也不一定能找到答案。数据!大量的数据!我的孩子。数据达到一定量以前,任何细致深入的努力都是白废——用中国人的话说,这是‘瞎猫碰死耗子’。”
“我让您失望了......”
“用一句我真正教会你的中国俗语,来总结我前面的话。”
年轻人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磨刀不误砍柴功。”
“很好,中尉。”
k上校像是刚刚完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
“你是我带过的进步最慢的学生,不过好在,你有几个优点:一、擅于总结;二、我指出的错误,你从来不会犯第二次;第三点是我今天才发现的,你越来越像中国人了,这对一个涉华情报事务助理来说,绝对是个好兆头——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
k上校绕过桌过,走到虚心受教的年轻人面前。
“我替你回答,你第三个优点是‘谦虚’。‘严师出高徒’这话在a国没有市场。因为a国人讲究平等,讲究互相尊重,国内任何一个学堂都不可能出现你我现在的场景,当然了,军队里有,不论哪支军队都讲究职务高低、尊卑有别,即便是嘴上自称官兵一致的华军也不能免俗。然而我既是你的长官,更是你的涉华情报事务导师。”
“能得到您的教导是我毕生的荣幸,长官。”年轻人回答。
“你学会用中国学生的姿态来面对你的导师,这让我倍感欣慰。”
k上校回到上校该呆的位置,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雪茄,扔给他的涉华事务情报见习助理。
“我的履职评估是跟你的见习考核成绩挂勾的,所以我不怕你笨——如果学校里的老师对你说这话,你一定会去投诉吧?”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中学34次,军校7次,辉煌的投诉记录是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当然,你的见习评估也跟我的导师意见挂勾,所以我把所有从未试过的苛刻要求统统扔您身上,验证一下‘笨鸟先飞’这个成语是否真有道理。”k上校目光含笑。
“答案呢?长官。”
“不是还有六天吗?”k上校狡黠道:“去吧,中尉,忙你该忙的。”
年轻人将托在臂弯的军帽双手戴回头上,敬礼。
令狐迟走后,提莫脱下秋天的睡袍,穿好短裤、短衫、透气网鞋,从海风侵入后变得燥热不堪的楼上下来,到一楼客房取出他的文明杖。
拨出细细的长刃,滴了两滴防锈油,*过几次后扣好销子。这玩意儿不是特工装备,只是在外出散步遭遇乱民、杂皮时,不至于任人宰割罢了。
走到栅栏边,他看了看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小时的天色,又警惕地观察了四周一阵,落锁离去。
沿着微微有些坡度的马路慢慢走,偶遇几个同行者,随意地打打招呼或以示礼貌地点头微笑。随着晚霞铺满天际,巡逻途经的机车也渐渐多了。
坡下左侧第三座庭院的门外,坐着一个神情慵懒的中年保全员。提莫路过时,保全员笑容殷勤道:“次长昨天还说,好久没跟您下棋了。”
“我不喜欢让棋。”提莫微微一笑。
不知哪条筋发岔的a-10攻击机轰鸣着,从头顶掠过。提莫在心里“呸”了一口: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次长’呢。
夕阳西下。有着一切老年艺术家毛病的老头,以始终未变的步速,继续沿着平常的散步路线,佯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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