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三碗马奶酒(1/2)
风起,那风是这塞外旷野上呼啸而至的寒风,它是在这个平凡的深夜即将开始的时候吹起来的,它似乎并不愿去多加思索,好给人们留有准备御寒的些许余地,就这样,它热情地吹了起来,也许它早有预谋,正想凭借自己那强大的不带一丝拖沓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感,让这几万名远道而来客人们认真的体会一番这里的待客之道。
白色寝帐随着寒风的肆意侵袭发出了啾啾嘶鸣,帐外攒动的火把将飘摇不定的光亮穿过篷布透进了些许,正努力的配合着帐内那两顶铸铁潘云灯上的几十朵烛火给这座略显冰冷空旷的营帐带来一丝暖意。
帐内的女人们已然微醺,她们似乎没有受到帐外那寒风肆掠的影响,正添着炉火,围坐在一个大大的案几旁继续着那推杯换盏的动作,向那渐渐熟络的彼此讲述自己曾经的奇妙境遇和内心深处那一层平日里遥不可及的隐衷,几人时而开怀大笑,时而低声抽泣,又时而拨弄着发髻,将额头轻倚在雪白的玉臂上,醉眼蓬松地嘲笑着彼此那白里透红或已然红扑的脸颊,直将一坛菊花酒饮得干干净净。
“可是那天晚上,我明明又看见了那个黑影,我和姐姐就在跟在那个影子的后面…”小羽正入神的说着,却被那步入大帐的男人脚步声打断了。
“这么热闹啊,喝酒怎么也不叫上我!”吉不林步入帐篷,边走边笑道,看那若雪身旁沿坐着两个陌生女人,一个已经趴倒在桌,一个面色潮红地看着自己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忙对那陌生女人轻点个头,站定下来,转眼看着若雪。
小羽慌张间应个笑面,急将眼神躲避了过去,见男人站在那半天,她二人理也不理,也不搭话,忙扯一扯若雪的衣袖,压着声提醒二人。
若雪抬头将那杯早已悬在胸前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瞥了一眼男人,打着腔道:“哥哥多日不见,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闻着这酒香,专程赶过来的不成!”
吉不林道:“这几日忙于军政,疏忽了二位妹妹,实不应该,来,我敬各位一杯。”说罢便往那案几旁走去,就要落座。
“哥哥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文绉绉了,还军政,哥哥既然忙于军政,我看这酒还是少喝些的好,免得上不得马,拉不开弓了!”若雪急接了句,依旧将男人的动作逼停下来,又撇过脸道:“有什么事,还请哥哥直说!”
吉不林瞥了眼小羽,站定对若雪道:“我明天要去打连沙镇了,那是北方的重镇,潘恒早已在那布下重兵,深沟高垒,我手下现只有两千余骑,且都是轻骑,要打下连沙镇,你们需分我五百重装马弓手,壮壮声势。”
若雪边听边咽下了一大碗酒去,将碗拍在桌上,“没问题,我分你一千,哥哥尽管去用,早日立些军功才好,也不枉费了当时在给草原上兄弟们的祭祀典礼上,你给汉军的那一跪。”若雪低头说着,又转眼看着吉不林。
“这只是缓兵之计,是权谋罢了,谁曾真正认过输,我依然是草原上的那匹野狼,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吉不林看着若雪和漱玉微怒道。
“还有别的事儿吗?”若雪不屑地笑道。
“我走了!”吉不林看着若雪说道,又将那盘坐在一旁的低头不语的陌生女人瞥过一眼,转身出去了。
日落,高车依旧在行军队伍中那个十分显眼的位置缓缓前进着,只是在那两个硕大车轮扬起滚滚烟尘的同时,高车的车栏旁赫然悬插的一面白凤旗正在随风招展,那旗帜上书写的“仆兰”二字,像是在郑重地宣告着这辆高车已不再是过去那杂役队里的拉着两个神秘女人的车了,而那是前队中某位叫做仆兰将军的随行车马。在这样一支等级森严的帝国的王的队伍里,用那白色的代表重装骑兵的旗帜去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那昨天灰头土脸的两个士兵,如今也换上了崭新的银甲,正站在那车前的露板上,手拉缰绳,怒视前方,时而扬起那高贵的马鞭,又将它奋力地一甩,发出着霹雳般的响动。
一骑黑风从远处奔了过来,那是个辫着一撮撮长发腰胯弯刀的俊俏男人,他调转了马头,冲那轩窗内的两个人影喊道:“你们是若雪的朋友吗?”
高车停了下来,停靠在那宛若一条蜿蜒河流的行军队伍的旁边,两个女人缓缓走了出来,一样沿坐在那车前露台的边沿上,悬空了双腿,静静地看着男人。
“我们昨天见过的,你们是若雪的朋友吗?”男人问道。
小羽笑着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今天我打了胜仗,想带你去看看我的战利品,你会跟我去吗?”男人喊着。
小羽看了眼小洁,摇了摇头回道:“日头都快落了,姐姐该来接我们了。”
男人抬眼望一望那远处如同橘红色大车轮子般的落日,冲女人们一笑,打马向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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